段小五摸了摸自己腰间的肉,觉得应该增加一些锻炼,索性在英嬷嬷和郑嬷嬷的经常在院中散步,寻了一些平日里好养的花籽种了下去,结果不到七天,竟然都出芽了,段小五心情越发的好。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农历二月中旬了,过几天就是段母的生辰,那天段霖也会从书院中请假归来,段小五十分高兴,特意画了一幅特殊的花样让赵二伯印了一块儿蓝印花布,看看今天天气不错,就想亲自出门拿回来,再给段霖选一套上好的笔墨纸砚。
英嬷嬷含笑点头,“少奶奶您适当的散步对身体有益,奴婢二人陪着您去。”
“那是再好不过的啦。”段小五吐了吐舌头。
她本以为说动两位尽心又尽力的嬷嬷要费很多唇舌呢,没有想到嬷嬷这么爽快的就答应了。
“主子?”赵二伯在布庄中忙过一阵,一回头就见到了笑意盈盈站在她身后的段小五,不由得大惊失色,“您怎么来了?快进内室坐着,没有累到吧?”
“赵二伯,我想来看看那块儿给娘印的花布。”段小五无奈的笑着,“再说您太紧张了,我哪有那么娇贵呀?而且嬷嬷都说了,适当的散步有好处的,是不是嬷嬷?”
段小五赶紧拉外援。
英嬷嬷含笑点头。
“街上人多,那块花布已经印好了,刚刚送过来,您想看派个人过来,我立马就给您送过去。”
在段小五的多次纠正之下,赵老二终于不叫自己属下了,“主子,我拿给您看看。”
赵老二很快的将花布拿了出来,递给段小五,段小五见布庄之中又来了顾客,笑着道,“我和两位嬷嬷在这儿看就成,您招呼客人吧。”
“好。”赵老二干脆利落的应声,虽然这样,还是不放心的让两个小二一左一右的保护着段小五。
段小五将包裹打开,见到了那块儿她亲手画出的图样,瞬间屏住了呼吸。
好美。
四四方方的正方块形状,周围细细碎碎的小花状的图案围成了一个花边,中间大大的 字,方块儿的死角印着大大的莲花宝座的形象。
无论见过多少次。
蓝与白的形象依旧美得动人。
段母一直信佛,所以段小五新手绘制了整个图案,“好美。”段小五脱口而出。
一瞬间。
益阳布庄所有人的眼光都被吸引到这块儿蓝印花布上了,段小五爱不释手,正要收起来,只听一声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强硬的喊道,“那块儿蓝印花布本世子夫人买了。”
段小五皱眉转身,对上了张镶儿挑衅的眼睛。
张镶儿看也不看店中的其他人,直直的看向段小五,眼神不善,走到段小五面前,嘴唇微微勾起,冷笑一声,“真是巧合呢!我也喜欢这块儿蓝印花布。”
“夫人,这块儿蓝印花布是非卖品。”赵老二见状,连忙走了过来好声好气的解释道。
张镶儿也是嚣张,直接挑眉,嘲讽的看向段小五,“难道还怕本世子夫人出不起这份钱吗?倒是你 ”
张镶儿眼神不善的看向段小五,“失去侯府做后盾,嫂子恐怕是出不起这块蓝印花布的钱呢!”
蓝印花布自从在京城中开店以来,价格一直居高不下,尤其是这种花样新奇的,张镶儿嘲讽的看向段小五,就算是姐夫已经贵为左相,刚刚被赶出的他们依靠着姐夫那点俸禄怎么会买的起?
“世子夫人?”段小五哑然失笑,反问,“难道弟妹又听到掌柜的说这是一件非卖品吗?”
段小五心中暗暗冷笑,她以前倒是高估了张镶儿了,张家的女儿也不过如此,不过是一个没落的侯府世子夫人,就如此不知道收敛,想那京城中的贵人多如牛毛,一个小小的世子夫人算什么?
嚣张到她的头上了,反正她已经随着东升脱离侯府,今儿她就让这张镶儿知道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螃蟹横着走是会被掰断爪子的。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张镶儿见到段小五不由得满心嫉妒愤恨,妒火燃烧的她已经失去了理智一般,冷笑出声,“难道嫂子不知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吗?你见过哪个掌柜的会将银子往外推的道理?”
张镶儿轻笑一声,从袖中掏出一叠银子扔在柜台上,漫不经心的说道,“给我包起来。”
围观的夫人丫鬟们都没有动,观望着段小五和张镶儿这边。
京城益阳布庄的蓝印花布、蜡染扎染向来以昂贵出名,能进的了益阳布庄的非富即贵,几个夫人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眼中充满着兴味,显然是知道顾家大房和二房不和的传言,而大房顾清彦前几日被老太太赶出家门,二房的顾青和被封为世子,想来开口的就是二房的当家夫人了。
几个夫人纷纷皱了皱眉,没有想到忠勇侯府的世子夫人竟是这般……不像样子。
哪知
赵老二没有动,看着拿钱,坚持的说道,“世子夫人,这块蓝印花布是非卖品,您可以去选一选别的花样的。”
“我就是喜欢这块。”张镶儿一口咬定,众人都看着,尤其是在段小五面前,张镶儿一点都不想没了面子,“我可以加钱。”
赵老二依然摇头,坚持着。
“我看弟妹还是莫要坚持了。”段小五似笑非笑的看着张镶儿,轻笑了一声,“我不着调有钱是否能让鬼推磨,但是我知道弟妹有钱也不一定买的了这块花布。”
段小五的笑看在张镶儿眼中异常的刺目。
段小五轻轻凑近张镶儿耳边轻声道,“因为……这块蓝印花布是我的,不是你的你永远都抢不走。”
段小五话中有话,意有所指的看向张镶儿。
“如果我非要呢?”张镶儿顿时面色一白,咬牙切齿的一字一顿,然后转过头看向赵二伯,“你究竟怎样才肯卖这块布?”
段小五嗤笑一声,以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对着张镶儿说道,“弟妹还不如问问嫂子我,怎样才肯转让这块布。”
“你休想。”张镶儿几乎要碎了一口银牙。
“赵二伯,您说我有决定权吗?”段小五侧过头轻声问着赵老二。
赵老二瞬间就明白了段小五的意思,郑重的弯腰低头,恭敬的回道,“您是益阳布庄的主子,自然有权利决定一切。”
段小五满意的点点头。
几乎忍不住竖起大拇指点赞了,大大的上道,却见赵二伯眼睛一眯,淡定的比了个手势,“还差得远。"
段小五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各种傲娇有木有哇?
在赵老二话音一落的时候,益阳布庄中有一瞬间完全没了声音,皆震惊的看向段小五。
这是传言中左相家的悍妇?
什么都不懂的乡野农妇?特么地有见过这么幌瞎人眼的乡野村妇吗?
店中的众位太太们像是找到了八卦一般兴奋的瞪大眼睛,左相家的悍妇=当朝一品诰命夫人=益阳布庄的背后主子=大财主
大财主哇!
益阳布庄自从踏足京城,哪家的贵族太太不以买到最新款的蓝印花布为荣?最关键的是她们就算是捧着银子也不一定买得到,常常的断货,活生生的聚宝盆、摇钱树啊,而这么大的一个聚宝盆的幕后主子竟然是左相的夫人 段润玉!
张镶儿惊得向后退了一步,口中喃喃道,“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如果是真的,为什么我们都不知道?”
听说段小五曾经拿出一块儿蓝印花布送给老太太,她以为根本就是段小五花了大价钱讨好老太太的故意之举,张镶儿心中只觉得有股郁结之气疏散不开,堵得她上不去下不来的十分难受。
“不可能?”段小五扬声笑道,话说得十分不客气,“难道什么事都要禀告弟妹吗?你似乎没有那样的资格,还是弟妹以为自己已经是世子夫人了,就可以为所意为的抢走本夫人亲手为娘亲绘制的生辰贺礼?奉劝你一句,世界上不是有钱就能使鬼推磨的。”
当中哗然。
在场的丫鬟太太们瞬间脑补成功,左相夫人忍着怀孕的辛苦,一片赤诚之心为娘亲亲手绘制的蓝印花布,却被不要脸的自称世子夫人的女人给抢了,还说什么有钱能使鬼推磨的鬼话?
众人纷纷鄙视。
放眼京城稍微能提的上的人家,哪家不比没落的顾家钱多?
哪家不比没落的顾家面子大?
哦不,哪家都没有顾家的世子夫人不要脸。
“说得好。”门外清晰的传来一声清朗的男声,拍着手,正色道,“义朝并非是王权贵胄们耀武扬威、以权压人、以势压人的地方。”
段小五向门口看去,来人高大的身子倚在门框上,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眼中有股邪气,段小五一眼认出此人正是在皇宫门外有一面之缘的二皇子,段小五顿时收起了懒散,眼中充满防备。
听闻此人的行事作风,表面谦谦君子,背地里却是个十足的小人,无缘无故的出现在益阳布庄,究竟是巧合还是故意为之?
不得不防啊。
二皇子元澈冷冷的瞥向自打自己出现就强撑着的张镶儿,冷哼一声,“看在素心的份上,这次就不追究了,若有下次,莫要怪我不讲亲戚情面,滚。”
张镶儿不敢二话,带着丫鬟迅速的离开,临走之前怨毒的瞪了段小五一眼。
店中都是女客,也不方便见外男,纷纷匆匆的行李之后告退了,一时之间只剩下段小五和两位嬷嬷、赵老二和二皇子元澈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