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外清晰可听到雨点沙沙的声响,秦明全身都冰冷,换上银色的盔甲,腰间的配饰掉落在地,秦明弯下腰去捡,却停滞在那一瞬间,似乎又什么滴落在那玉佩上晶莹透亮。
“好想你……”秦明说完,将玉佩好好收着。
寮国城墙之上,旗帜飞扬。王君曜远视山顶,那边有丝丝烟缕在风雨中若现。想必哪里就是寮军在驻扎地了,探子来报:“报——敌军主将已被逼入沼泽之地,如今还未出沼泽,救援的五千士兵也覆灭,仅剩的一些也撤退到沼泽之地内,至今还未有任何动向!”
听完探子来报,王君曜手邪笑,仰头喝下手中的酒。红色的酒液从嘴角滑下,他也不拭去,挥了挥手,让那探子退下。
“还差一人!”王君曜念着,他可是不急,这战士少说也得有个把月,如今才是刚开始。他会慢慢将那些人一笔一笔的歼灭。拿下明国,杀了那个狗皇帝。
想到这,王君曜就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吩咐身后的人:“叫人备一桌好佳肴送去淑瑶苑,朕稍后在那用膳!”
“喳——”身后的元公公退下,看圣上这副势在必得的模样,想必也是有一番计谋了。元公公一想到淑瑶苑的瑶妃,就忍不住地摇头,即便足智多谋的万人之上,也避不过这美人关。
淑瑶苑中,瑶妃正坐在椅子上,身上被细细的绳子绑着,她模样俏丽,身穿淡白色宫服,淡雅出尘。只是那张漂亮的脸过于苍白,眸子也空洞无神,看着好不惹人心疼。王君曜一来就看到瑶妃坐在那里,盯着桌上的酒菜发呆。
“让你久等了,饿不饿?”王君曜问道,走上前,看到她身上绑着的绳子,眼中露出几分怒意,在一旁的嬷嬷连忙跪下:“皇上饶命,皇上饶命,瑶妃不从,老奴只能这样将她绑住,以免她发疯……”
那老嬷嬷还没说完话,就挨了结实的一巴掌,半边脸瞬间通红,嘴角还挂着血迹。王君曜冷冷地看着他,缓缓开口:“若要朕再听到你说瑶妃发疯,必当斩首!”
“是!是!老奴知罪!”那老嬷嬷连忙磕头谢罪,额头上硬是磕破了皮,还微微发肿。王君曜看着瑶妃,见她眼神微微一动,嘴角笑意加大,看着那老嬷嬷说道:“瑶妃没有说没怪罪于你啊!不如朕把你……”
“她没有罪,你放了她!”瑶妃终于开口,一双漂亮的眼眸恶狠狠地瞪着王君曜,这个可怕的男人,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好了,既然瑶妃替你说情,我就饶你一条老命,快滚!”王君曜说道,那老嬷嬷连滚带爬地离开这里。王君曜好像很满意现在瑶妃目光紧紧定在自己身上。笑着走到瑶妃的身后,给她松绑,柔声道:“你还是那么善良!”
“哼,也怪我,当初不该心软救下你!如今我这样,也是自找的,倒是我儿,你将他怎么样了?”瑶妃狠狠地说着,身后的人将披风披在自己身上,暖暖的。但是瑶妃的身子却颤抖不已。
王君曜笑了笑,伸手触摸她那细腻的肌肤:“还念着那个孽种!”
“我不许你这样说我儿,禽兽!”瑶妃大骂。但是对于瑶妃的骂声,王君曜却一点也不动怒,叹息:“也就只有说道那个孽种,你才会和我说这样多的话!”
“你……”瑶妃紧紧咬住下唇,泪水从眼角滑落。她想念她的儿,不知道他如今是否安好,这王君曜是否对他下了毒手。多年前,自己被明王派到这寮国,作为赏赐的美人。暗中透露消息给寮国,这才让这本来就弱的寮国对南城没有可乘之机。
来到这寮国没多久,自己就怀了这寮王的子嗣,瑶妃当时是最得宠的,在自己的劝说下,寮王也不再动南城的主意,倒是无意间她见到王君曜,那时候的王君曜才八岁,衣衫褴褛,和街上的小乞丐无任何差别,倒是那模样像极了皇后之子,三皇子。
由于模样像那三皇子,那时候三皇子已丧命在其他妃嫔的暗害之下,消息还未传开。皇后先发制人,将这名流浪的小乞丐暗中接到宫中,换上三皇子的衣物,活了下来。
在许久之后,这件事情被人抖了出来,那陷害三皇子的妃嫔不惜用性命把整件事情供出来,她说:“即便是我死,也不愿让这不是皇家血脉的野种继承皇位!”
在那时,皇后本身体质弱,在暗中得到消息,一气之下撒手人寰。留下王君曜无依无靠,那时候的他还那般年幼,他说:“我母后去了,是不是我也要跟着去了呢?”
经过的瑶妃听到这话,心里头一软,下手将那妃嫔毒死。这个消息也再无人提及,王君曜也得以周全,只是瑶妃不曾想过,她的同情心,竟然让一只温润的猫成了一只虎。
多年后,王君曜继承皇位,同龄寮国。一想不到的是,那人竟然要纳自己为后,这消息传出。轰动朝臣,王君曜却不以为然,将那些反对的官员就地正法,手段之残暴,瑶妃抵死不从,王君曜将她年仅三岁的儿抓了去,威胁瑶妃,瑶妃可曾想过一死了之,但却多次舍不得那年幼的儿子,痛苦着活下,她要活下,要为自己的儿子活下。
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的瑶妃正要从了王君曜,自己是细作之事又被人知晓。王君曜从此叫人将自己看好,还放下狠话:“你要那明国拿下我?做梦!总有一天,我会攻下南城,提着那狗皇帝的头来放到你面前!”
于是漫长的攻南之战就这样断断续续持续了两年之久。如今儿子若是还活着,想必也有十八了吧……瑶妃想着种种,错都错在于她。
“怎么?是不是想起以往的事了?是不是开始懊悔当初不该救下我了?”王君曜好笑地看着她,瑶妃闭上眼睛,不答。王君曜捏着她的下巴,疼的她脸色更加苍白,她说:“我恨你!”
“也好,那样在你心里也有个位置!你死都念着我!”王君曜说着,然后看着瑶妃那哭的红肿的眼睛,心疼地吻去她的泪水:“你若想知道乔礼的事情,我也不妨告诉你,我早就将他送去南城了!”
“你……”瑶妃瞪大双眼,一时间找不出话语,她可怜的孩子,如今和她走上了一条道路,而且还是针对这自己的国家……她不敢想象若是乔礼知道真相该是多么难过,想必这王君曜是拿自己做为要挟乔礼的把柄了,既然这样的话,说明乔礼如今还在那南城,只要把消息带到南城,那如今的局势会改变。
瑶妃想着,在心里暗暗下了一个小计谋,同时也在悲痛中挣扎:对不起,固然娘亲很想见你一面,只怕……
“你怎么了?”王君曜看着瑶妃的神情,感觉不对劲。瑶妃轻轻地摇头,勉强扯出一抹笑容:“谢谢你能告诉我乔礼如今还安好!只要他还活着,我……不恨你!”
听她这样一说,王君曜激动地将她环住,将头深深地埋在她颈项中,瑶妃缓缓说道:“我累了,我想休息片刻!”
“你都还没吃东西!”王君曜说着,但是想到瑶妃的手脚还帮着,皱了皱眉头,沉思片刻还是将她松绑。
两人静静地吃着,王君曜感觉无比幸福,这是自己活着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觉得满足,这样的满足感甚至都超越了自己登上皇位的那一刻,眼前深爱的人,她说她不恨他了。
用完膳,王君曜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瑶妃也一脸平静。门外的元公公传来话,原来是朝廷之中那些老官员又在骚动,想必又是要自己撤回兵,停止攻战了。
“你在这里等我,我处理完了便来看你!”王君曜说着,然后转身离开。
“不绑我了?”瑶妃冲那个身影说道,王君曜身子一顿,没有回头:“你好好歇着吧!”得到他的回答,瑶妃不再说话,安静地捧着热茶坐在那里。
刚走出这淑瑶苑,王君曜就吩咐元公公:“加大人手看着瑶妃,不要惊动她,若是有人来见她,没有我的令牌,一律处死!”
“喳——”元公公猫着腰,按照王君曜的吩咐叫来侍卫看守。
瑶妃看着那个身影终于消失,整个人摊了下来。然后眼泪夺眶而出。匆忙撕下衣衫,咬破自己的手指写下血书。正要出去,却看到门外的士兵把守的如此严,人数也比以往多。看来王君曜还是那样疑心,想了想瑶妃打开橱子,里面叽叽喳喳地有一只小鸽子窜了出来。
瑶妃将那血书捆成一小捆,绑在那小鸽子的脚上,摸摸它的脑袋,叹息:“将你养了这么久,你可要带着这消息速速去到南城,将这信交到董王爷手中,明白么?”说完,那小鸽子抖了抖身子,好像在回答瑶妃。瑶妃看着这哪里都不透风的房屋,最终将那些椅子摞起放在桌子上,然后慢慢站上去,将屋顶的瓦砾搬开一块,小鸽子立刻就从那飞了出去。
将一切恢复原状,然后躺在床上,闭上眼睛。牙齿紧紧合上,咬断那阻碍。红艳的血从嘴角流出,生命之花,转眼凋谢。坐在龙椅上听着朝下喋喋不休的官员,心情烦躁。元公公端来参汤,还没接过就掉落在地,发现清脆的破碎声在这大殿上回想。
“皇上没事吧?老奴这就收拾!”元公公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去拾那些虽渣。
“滚!统统给我滚!”王君曜暴躁着,将人全部赶走,一人在龙椅上,孤独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