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色的苍穹下,天地仿佛镶在一块了,一辆马车在山腰的山路上渐渐前行,天地一片苍白。环山之中,高城门下,城门发出“呜——”的一声,逐渐打开,印着大黑字寮的旗帜也随着这一声响飘动。
马车进入城门,车里头传来年轻男子的声音,带着些许慵懒:“昨夜好大一场雪啊,我还说下了这场雪就无须这次探访了,皇兄真是,这么远的路程还要我亲自动身!”
“三王爷,皇上这是信任你!”驾着马车的马夫回答,雪白的头发下,竟是一张不过二十的面孔,俊雅无比。即便是身上的粗布打扮也遮不住那贵气,马车两旁是面无表情的侍卫,眼神空洞,注视着前方。
“也许吧!”赵宇轩,淡淡地回答,揭开帘子,入眼莫过于高丈的城墙,还有那一行行士兵举着长枪,即便是寒风刺骨,也不见得他们敢哆嗦一下。
金碧辉煌的宫殿,在这一片苍白中着实更加耀眼,一些忙碌的宫人正在宫殿外清扫雪迹,御林军也握着腰间的刀柄在宫殿中走动巡查,见到这陌生的马车在这皇宫中,朝马车走过去,但是迎面走来的公公使了个颜色,那些人退下,不再看一眼。
“三王爷远道而来,这天寒,圣上身体前些日子受了风寒,恐怕这一时半会儿还不能接见王爷了,还请王爷见谅!”公公猫着腰,声音阴气,听得赵宇轩一阵恶寒,这简直比这寒风还来的冻人啊,赵宇轩揭开帘子,下了马车,那公公见到赵宇轩年轻的模样,眼神中自是掩盖不住的惊艳。听闻冕朝三王爷辅佐朝政,势力相当冕朝君主。没想到这样年轻啊,真是少年一代出英豪啊!
“无碍,那我便在这多留几日便是了,等圣上什么时候能接见再去面见你家君主也不迟!”赵宇轩心不在焉地回答,目光四处打量这寮国的皇宫,时不时露出惊奇的目光,惹的那个公公心惊胆颤。想不通这三王爷到底是气或不气,自己是不是还要说些么……
赵宇轩看他那副为难的模样,笑道:“你不必记挂,本王只是许久不得闲,没见识过别国的景致,公公不要在意,去禀告你家君主吧!”
那公公正想说什么,身后一声尖细的嗓门入耳,身着红色云纹的公公手中拿着拂尘,扬着尖细的下巴,眼神带着些轻蔑,毫不畏惧地对上赵宇轩的目光,细声道:“王爷可看好?这寮国宫殿可比得上你们冕朝?”
身后的护卫欲将上前,得到赵宇轩的回目,乖乖退下,恢复以往的冷面。只是眼神中透露着些许愤怒,也不知道是谁派人带话,说是要和冕朝联手,君主才让三王爷前来细谈,这下倒好,人来了不说,还要受一个太监的气!
赵宇轩眯起双眼,带着笑容,语气中依旧透露着些许慵懒:“啊,公公这话问的就不对了,这富丽堂皇的深宫,在本王眼中并无差异,万民之主,哪会栖息寒酸,自然是身居衣用都是上乘,且各国珍宝不一,雕梁画栋也是各有千秋。倒是本王本王只是觉得这寮国位居环山之中,就连这公公都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啊,莫不是公公以为我在以这宫殿的建造揣量你们寮国的势力不成?”
听得赵宇轩的话,身后的侍卫憋着笑意。那公公脸色也难看的很,愣是找不出话来对上,还是最先的那个公公连忙缓和这气氛,猫着腰说道:“三王爷,这天寒,还是先歇着吧,想必王爷一路颠簸也累了!”
“元公公,这接待王爷的差事就交于你了!”曹公公有些气节,但是想到皇上的吩咐,语气也软了些,要是真得罪了这年纪轻轻的三王爷,自己也是承担不起的。
说完那名元公公给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每一会儿就有人抬来轿子,赵宇轩看到那公公脸色铁青,心情大好,忍不住称赞那个猫着腰的元公公,说:“公公好礼数!”
听闻赵宇轩这样说,那曹公公更是气的脸色苍白,但是碍于身份以及圣上的吩咐,也只好要紧牙根不说话!冷哼一声拂袖而去,见状,赵宇轩说不动怒那是假的,身边的元公公一看这场面,连忙说道:“王爷莫动怒,曹公公只是新任主管,傲气了些许,还望王爷不要与他一般见识!”
“也罢!”赵宇轩也懒得搭理一个太监,反正该说的也说了,赵宇轩回想那曹公公的憋屈模样,心情大好。
车夫将马车交给宫里的小太监,连忙走在轿子一侧,以护三王爷的周全。
元公公看着走在一侧的白发男子,这三王爷身边的第一护卫,白童子,从一出世就带着一头柔软的白发,被人称作不详之人,年十岁手上就有数十人命,也不知道三王爷是怎么想的,就是把这样的杀人魔留在身旁……当然,这些都只是民间传谣的,信与不信全在听着。
元公公还在盯着白童子,轿子里传来三王爷的笑声:“我说曹公公,对我这护卫很上心?”
“王爷说笑了,只是这白发之人,世间少有。今儿有幸得见,失礼了,还望王爷莫在意!”元公公毕恭毕敬地回答,前头的人不为所动,好似他们谈论的不是他一般。
一路无言,只听得抬轿人在地面踏下的声响,两边是淡红的高墙或朱红色的门,住着皇上的各个妃嫔,房屋顶上四角高高翘起,像是展翅欲飞的燕子。
安顿下三王爷,元公公又叫人端来酒菜,猫着腰问道:“不知王爷可爱赏舞?”
“也好,现在本王正闷得慌,不过不是美人儿本王可是不爱看!”赵宇轩语气轻佻,笑容有些色气。元公公对于这样的要求也是见怪不怪,他可不认为这三王爷是那种用美色就能打发的泛泛之辈,要好生伺候着才是。于是元公公掌掌手,一群妙曼的女子,身披薄纱,扭着苗曼的身姿站在绣着百花的地毯上,随着奏乐的开始,她们也随之舞动,看的人都酥了。
“还不赖!”三王爷喝了一口酒,笑眯眯地看着那些美女,一旁的元公公无声退下,超一边的小公公使了个眼色,这点小动作全落在白童子眼中,但他也没说什么。站在一旁看戏。
幔帐倾泻,熏香丝丝缕缕袅袅升起,寮国的当今圣上王君曜在床榻上,倚着身子看奏折。看到元公公来了,放下手中的奏折,挑眉:“如何?”
“三王爷此时正在赏舞,一切安妥!”元公公小声回答,床榻上的人咳嗽几声,元公公面色焦急:“皇上,这些就交给老奴吧。皇上身体不适,应当好好歇着!”
“歇着?难不成这奏折也要你帮着看?”王君曜说道。元公公听了吓得跪倒在地,连忙磕头,嘴里念叨:“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行了行了,赶紧下去!”王君曜不耐烦摆摆手,元公公也不敢再多留一会儿,近日皇上的脾气是越来越暴躁了。
人都走后,王君曜翻看着那堆奏折,心情烦躁,将那一堆奏折推到在地,来回踱步。然后披上披风走出寝室,在门外的公公想不到皇上会这时候出来,现在已经是深夜,皇上应该已经就寝了才是啊。
“皇上,您这是要去哪啊?”小公公连忙跟上,但是没走几步就被皇上的呵斥声吓住了,小公公双腿发抖。没敢再多说一句,看这去向皇上又是到瑶妃那里去了。一旁的人插嘴:“你说这皇上怎么就不听劝呢!”
“就是,这瑶妃可是先皇的妃子,如今应该陪葬的,皇上硬是要留下她,莫非她是狐狸精转世不成?”另一个小公公也附和,刚说完,就有人呵斥道:“你们这般嚼舌根,要是被人听见,你们的脑袋早就改不在了!”
“是,公公说的是!”被责备的两人也不敢再议论,做着自己手头上的事,天知道他们的皇上脾气是多暴躁啊,要说听到他们这样所瑶妃,估计五马分尸都算轻的了。
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三个大字“淑瑶苑”。寒风过,大门紧闭,也听不到里头有一点声响,就像无人居住一样。王君曜推开门,走进去,扑面而来的是一股冷气,和树叶腐烂的味道,这里已经好久没有人来打扫了啊,是该叫人来清理一番了,王君曜这样想着。
庭院里一片漆黑,只有那一间房屋里透出点点昏黄,以示有人在里头歇息。王君曜轻轻敲门,几声扣响,开门的人是年纪中旬的嬷嬷,看到王君曜连忙行礼:“参见皇上!”
“你下去!”王君曜吩咐着,那嬷嬷看了一眼床上的人,行了个礼退出房,将门带上时目光还在两人身上停留了一番。
床上的人双眼紧闭,脸色苍白的吓人,双唇也干裂。王君曜坐在一边,将她的手握在手中,十指相扣。一改往日的暴躁,声音轻柔:“瑶瑶,我来看你了,近日总忙于朝政,冷落了你,可有想我?”
没有回答,王君曜叹了一口气,说道:“你歇着,我明晚再来看你!”说完起身离开,门外的嬷嬷看到皇上这么快出来,也敢说什么,将皇上送出大门。王君曜说道:“看着她,不要让她寻短见!”嬷嬷点点头,将门关上。
床上的人瞥过脸去,眼角的泪水滴落湿了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