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雨似乎下大了,乔礼起身开门,却发现门外已是飘着点点雪白,乔礼伸手,冰冷的触感在手心一点点融化,身后传来罗艳好听的声音:“今时不知身何处,去年雪盖满京华!”
“你只需在这里等着我归来,那时候我会带着你,给你一个栖身之所!”乔礼这样说着,罗艳忽然面色冰冷,盯着乔礼,仿佛能把他看穿,乔礼迅速捏住罗艳纤细的脖子,罗艳喘不过气来,眼睛蔓延水汽,顺着脸颊落下,她却也不吭声。这样倔强的女子,真让乔礼心疼,缓缓松开手。罗艳大口大口地喘息,猛然被乔礼禁锢在怀中不得动弹。罗艳眼色一沉:“我知道你是细作,我在被你带到这道囯寺中途的时候,早就听说了,寮国向南城进攻,现在恐怕就等着两国开战,寮国的兵力向来众所周知,所以你会死是不是?”
“不是!”乔礼轻轻回答。听到乔礼这样的回答,罗艳不觉松了一口气,脑海中有什么一闪而过,乔礼还在为罗艳的反应感到欣慰,这丫头终于是表现的在乎自己一点了。声音温柔无比:“你在意我么?”
“谁在意你了……”罗艳连忙否决,但是想到自己想从他口中得到一些消息,张口想说在意眼前的人,话却卡在喉间,于是罗艳干脆撇开头不去看着乔礼。殊不知这样的举动让乔礼心欣喜无比,忍不住在她唇间留下自己的温度。
这回罗艳没有反抗,闭上眼睛任由乔礼肆虐自己的柔软。许久两人才分开,乔礼下颚抵在她的肩上,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我会努力活着,不会丢下你!”
“别开玩笑了,就凭你们那区区寮国的兵力,做梦都赢不了,而且你也该知道秦少安他身边的护卫功夫了得,你这是准备让我在这里等到死么?”罗艳的话一针见血,乔礼看着她,抿嘴一笑。摸摸她的脑袋说:“算了,我今天不走了,就在你这里歇息了!”乔礼说完就脱去外衣躺在床上,罗艳咬牙:“这里只有一张床,还有你那副自信的样子真让人恶心!”
罗艳裹着披风坐在椅子上,她本以为她那样说乔礼至少会透露一些,现在看来他还是没打算向自己坦白,罗艳握紧自己的双手,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她脑海中闪过。她看着床上不动的人,对着那个背向自己的身影说:“乔礼,我在意你,这点我不得不承认……”这点我必须承认。“所以,你如果也在意我,就不用老是让我猜测你会不会活着回来,至少你把事情都和我说一遍,让我安心一些。而且两国战事,你大可以放下,带着我远走高飞,到底是什么理由让你这样去送命?”
听到罗艳的这一席话,乔礼缓缓起身,看着那个低着头落泪的女子,纤瘦无比,墨色的长发在两侧,由于伤疤吓人,所以她一般是不敢抬头的。那个倔强的女子,没想到会说出这样的话,实在让乔礼震惊。但是一想到她会利用自己的情感得到消息,乔礼眼色一沉,果然自己差点就深陷了啊,看她那瑟瑟发抖的模样,想必是逼自己好一会儿了。
“是么?你说你在意我?我可不相信上一刻口口声声说人家无耻的人,还用一副恨之入骨的眼神看着我,这一刻却这样说,你觉得我会相信你么?”
“你……”罗艳想不到他这样说,心猛然生疼。果然心声永远忠实过言语,罗艳冷笑,毫不畏惧地对上乔礼的眼神,冷冷说道:“信不信由你,该说的我都说了,你可以滚了!但是你休想我会呆在这里,就是死我也要出去,我倒要看看那时候你的死相是如何凄惨!”
“呵……”乔礼起身到她面前,撩起一缕她的秀发,单膝跪在她面前,笑的温柔:“这样说还真是有些像在意我了,虽然我很想听到你亲口说你是爱我的,但是我觉得我这一生都难听到,既然你说你在意我,那么该有点表示吧?”
“罗艳瞪大双眼看着乔礼,拳头也握的越来越紧,她自然是知道乔礼说的是什么,只要越过这一步,乔礼就会无条件相信她。只要她主动……
“办不到就算了!”乔礼起身,正准备离开。衣袖却被人紧紧地拽住,他回首,对上她有些雾气的水眸,她说:“别走!”
除夕的前一夜,溯雪落,寒风过,思过林那些笔挺的翠竹,逐渐被压弯了腰。风过,抖落细叶上刚落满的白雪,一些细竹在寒风中瑟瑟发抖,那间屋舍里透着暖暖的光,也透着暖暖的爱。
城中静谧的听不到打更人的声响,只有雪悄然而落。南城不起眼的角落,乞丐们窝在破旧的屋宇,地上堆积着厚厚的一层稻草,上面睡着一些或大或小的乞丐,身上盖着褴褛的衣被。这间屋舍外的枯井中,猛然一个身影从里面跃了出来。消失在这雪夜中。
苏晨一大早起来开门,就被门外白茫茫的一片惊的大叫起来。小月端着热水正好路过,听到苏晨神经质的声音,吓得手上的热水都要泼了。大骂:“苏晨,你一大早发什么疯!”
“抱歉,抱歉,这不是看到雪我心情激动啊!”苏晨赔笑,心里却在暗骂:是你自己胆小,谁知道你这么强悍的女人会被人家随意的叫声给吓到!
“哼!”小月端着水盆离开,也懒得理苏晨。
“真是难得你起这么早,诺,我给你准备了两个包子!”小桃从雪中跑来,怀里还揣着热腾腾的包子,苏晨看着她怀中的四五个包子,再看看自己手上的包子,撇嘴:“你敢不敢再小气一点?”
“我要是再小气一点估计你现在手上已经没有包子了!”小桃翻了个白眼。然后看到小月正向这边走来,立马撒腿就跑,苏晨看到饿了,也连忙把包子揣在怀里,没方向地跑。
偶尔撞见下人,下人们纷纷伸长脖子,一脸茫然,这丫头是看到什么鬼怪了这样慌张?想着然后看到身后缓缓走来的小月,那些下人连忙低着头,匆匆干着手头上的活,原来这就是真相……
苏晨抱着包子跑着跑着,就来到了秦少安的房门前,房门紧闭,里面传来两人的谈话,苏晨连忙捂着自己的嘴巴,天哪,怎么是两个男人,难不成这钱少安还有断袖的癖好?但是随后苏晨立刻抛弃开自己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屏住呼吸,食指沾了沾口水,然后戳出一点点小洞,看着房中那两人。
秦少安正坐在椅子上,一脸杀气,情绪很不好,难怪他察觉不到苏晨。站在秦少安面前的人一身黑衣装扮,苏晨这个角度看不到那人的模样,不过这样看来这应该是秦少安的得力手下了,再看他的右手垂着,应该是受了很重的伤。
“没有拿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么?”秦少安眉头紧皱。昨夜有人潜入这将军府,右暗护与之交手,疏于大意被刺伤,冷冽想着要留活口,但是那人看自己没有胜算,举剑自刎。
冷冽轻轻地摇头:“身上属下已经全部搜遍了,没有得到什么!那时候想必他已经把情报给埋藏在南城的细作了!”
“罢了,这些你无需和酒欢说!”秦少安挥挥手,示意冷冽下去,冷冽没有立刻迈开步子,有些犹豫,毕竟以往发生什么事可都是和酒欢或者秦明禀报的,如今这样,难道是将军也开始不信任少公子了么?
“不要问!你只需要照着我说的去做!”
“是!”
冷冽离开,苏晨还以为他会从正门离开,苏晨正想着自己如果动一步,肯定就会被发现了,但是她想错了,冷冽走到墙边一幅画,面前,触碰了一下画上的某一处,旁边一处墙面上就出现方形的石门,石门迅速打开,冷冽踏进之后,立即关上,那墙上的另外一副画卷顺着墙面滚落,一切如初。
苏晨看秦少安向这边走来,急的冒汗了,自己听到这些秦少安会杀了她的!正想着,自己嘴巴被人捂上,好在她闻到那股熟悉的味道便不再挣扎,然后天旋地转,苏晨一动不动地呆着秦明的怀中,他们躲在圆柱后,在秦少安的脚步声远了,秦明才松开手,叹气,这丫头这样会让大哥动杀机的!有些无奈:“你这是做什么?”
“我说我是路过你信么?”苏晨弱弱地回答。秦明一愣,听到她的回答,他的心也落了一些,揉揉她的短发:“以后不要接近我大哥了,有什么事情可以问我!”
“对了,我听到秦少安和那个黑衣人说有人潜入南城,已经把消息带给城里的细作了,秦明,现在局势这么紧张,你说我们下一步怎么办?”我想要你有更多把握赢得战争,因为我不想失去你!这些话都没有说出口,苏晨尽量克制自己,她在为自己的无能感到悲哀,也在为秦少安对秦明的不信任感到悲伤。都是因为自己……
“晨晨笑起来很好看!”秦明挑起她的下巴,露出以往温柔似水的笑容:“就这么不信任我?”
“我比任何人都信任你!”苏晨回答。那是苏晨在这寒冬中看到的最温暖的笑容,也是最漂亮的笑容。
秦明眼神一暗,潜入的人既然已经把消息带给了细作,想必是想和将军府上的细作会和吧,看来这次寮国势在必得,而且潜入的人这次带入的消息将是这次对战的转折,必须快些揪出这些人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