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桃花都是以前他为我亲手种下的,只可惜,当这里桃花开满的时候他却不要我了。”林言曦悲伤的说。“难得愿意坐下来,要不要听我说说以前的故事。”
南司宇沉默了一会,没有拒绝,林言曦就当做是南司宇默认了,起身走到一棵树下。“很久很久以前,那时候的我大约只有这么高,还只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那时候我遇到了那个人。他是我父皇臣子的儿子,但是他却是第一个不害怕我的人,所以我很喜欢他,也因为他被要求一直跟在我的身边,整整十几年的时间,也不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或许他本来就愿意陪在你身边呢,要不然他也不会真的就这样一直坚持十几年。”南司宇劝说道,“要是一个人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做十几年,那应该会发疯吧。”
“别人或许会但是他不会,他自小就很会隐藏自己的情绪,我一直以为他是心甘情愿的,但是后来我却觉得或许是因为要报恩,为了履行他自己对他父亲的承诺,他才一直守在我身边的。我很爱他,觉得自己没有办法离开他,所以我不顾一切,即使是身份不配,我也愿意嫁给他,可就在我说了这件事之后,他出征了,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说到这里,林言曦忍不住哽咽了,“还记得那时候,他种下这些桃树,说是等到花开了,我们就大婚吧。”
说不下去了,林言曦蹲在桃花树下,花儿似乎也知道林言曦的心情,一阵风吹过,,纷纷落下,落在了林言曦的肩头,而林言曦却落在了南司宇的眼里。
这一刻,南司宇忍不住上前,轻轻拍打着林言曦的后背,她的悲伤自己仿佛可以感同身受一般,那种心痛的感觉,不知道怎么的就是那么的鲜明生动。
林言曦强忍着泪水,抬头看了一眼南司宇,他的眼神那么的熟悉,让林言曦想起了过去的种种。“那时候,我失去了他,可是我却没有自己以为的那样难过,我没有陪着他一起走,连哭都没有,我好好的活下来了,可是后来,我失去了我的父皇母后,我的国家,我才明白,原来我的报应是这么的沉重,我背负着国仇家恨一直坚持到了现在,你知不知道我的痛苦。”
“我明白,我明白,皇后娘娘冷静一点。”林言曦现在身子本来就不好,这样下去真担心她又会突然失去了意识,更甚至是伤害到了孩子。
“你以为这就是全部了,我的痛苦不是你可以想象到的那么一点。好不容易坚持下来了,我却失去了记忆,更可恨的是,在我失去记忆的时候,我竟然有了段云逸的孩子,为什么偏偏是段云逸,是这个伤害我最深的人,是他手刃了我最爱的人,所有人,我不能原谅,可是我却做了他的皇后,有了他的孩子,那一刻,我不是恨他,而是恨我自己。命运真的公平吗?从小让我拥有了所有人都羡慕的生活,可是最后却让我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若是这样,我宁愿自己一开始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那该多好。”别人只是知道羡慕,因为表面上看起来自己的确是一个拥有了一切的女人,可是自己背负的却也是没有人能体会的沉重。
第一次听到林言曦的故事,南司宇真的被震撼到了,在南司宇这些日子看来,她就是一个荣宠之至的皇后,还怀着皇嗣,可是她却不懂得珍惜,非要靠近自己,这样一个贪心不忠夫人女人。“对不起,我不知道原来你经历了这么多,你对我好是因为我像他吗?”
林言曦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南司宇,你就是他啊,不是像,可是当我说你是的时候,你是不是又会觉得我是一个疯子呢?“是啊,你们是很像,一点一点,几乎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当我看到你的时候,我不自觉的将你当成了他,是我失去了理智。”
“原来如此,怪不得娘娘一直来找我,而且还什么都不说,原来都是有理由的。深宫果然是一个藏着许多秘密的地方。”做梦都想不到,表面上看起来是恩爱的皇上和皇后背后却有这样纠结错杂的故事,就是未出世的太子,也是一个悲剧的源头。
“之前打扰到了你,是言曦的不对,言曦在这里赔罪了,今日能同你说这些话,我的心里倒也是舒服多了,谢谢你了,你回去吧,以后我会注意的。”林言曦宁愿后退一步,也不愿自己的激动让南司宇开始害怕自己,此刻明白了云欣的心情。
南司宇走出了北苑,却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这才回到自己的院落,看到晚晴在收拾东西,南司宇赶紧上前。“不必收拾了,皇上不答应我们离开。”
“为什么,就是因为皇后吗?这像话吗?我自己去同皇上说。”向晚晴甩手就要出去。
“等一下,晚晴,我们就住一段时间吧,其实我倒是觉得皇后真的挺可怜的。方才我在北苑遇到了皇后娘娘,也知道了皇后娘娘的事情,她也是有自己的苦衷的。”将林言曦说的事情转述给了向晚晴,希望她可以理解自己的心情,暂时留下来。
不料向晚晴却不开心了,瞬间发火。“你现在是被她迷住了吗?南司宇,难道你真的要留下来陪着她。你以为这样是为了她好吗?你不是她爱着的人,她该做的就是忘记不是记得,你留下来,她只是一辈子都放不下而已。”向晚晴大声说道。
“我知道,但是现在皇后娘娘身子不好,心情也不佳,要是我们就这样走了,我担心皇后娘娘会承受不了,就算是为了太子,再等等好吗?我答应你,我不会被动摇的。”南司宇还是想要留下来,只要一想起林言曦那可怜的眼神,南司宇就是放不下。
“我看,你是已经被动摇了吧,你从来不会不听我的话,只要是我想做的,你总是二话不说就答应,可是现在你为了她,竟然跟我争辩这件事,南司宇,你让我怎么相信,你不会被林言曦动摇,我觉得你现在就已经向着她了。”向晚晴知道,若是待下去,南司宇一旦恢复记忆,就会毫不犹豫的扔下自己,回到林言曦的身边,这样是不可以的。自己从小到大被林言曦夺走的东西,已经太多了,这一次不论如何也要守住。
“晚晴,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我呢,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我是怎么样的人你不知道吗?就算是你坚持要走,只要皇上不答应,你以为我们可以走吗?就像是皇上说的,皇宫不是我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你不明白吗?”南司宇只好搬出了皇上。
“你放心好了,只要你真的有心想走,我自有办法带你离开,只怕你自己的心已经离不开这里了。南司宇,有一句话你听说过吗?没有人可以留住心已经离开的人,现在我们之所以走不了,就是因为你啊。”向晚晴很清楚,从南司宇的眼神就看得出来。
“你是要去找那个金寒文吗?也是,他跟你认识的比较久,也是你最早喜欢的人,我看他现在还是对你念念不忘,只要是你去求情,他一定想尽办法让我们离开,但是我不屑,我不需要他的帮忙,我自己一样可以,但是我就是不想走。”南司宇也来劲了。
“你!”向晚晴无话可说了,的确,南司宇和林言曦,自己和金寒文,真是解不开的九锁连环,自己说不得他,他就不说不得自己。叹了一口气,向晚晴同意了,“那就留下来了吧,但是我们不能留很久,你要答应我,不可以变心,一定。”
南司宇一半是为了自己可以留下开心,一半却要为向晚晴和金寒文的事情担心,突然觉得其实自己的心也不是自己想的那般的坚定,或许哪一天一切真的就变了。
林言曦自南司宇那一日的温柔之后,对南司宇自然是更加抱着希望了。从那一日起,林言曦更加经常的会去北苑,然后一坐就是一整天,然后在傍晚时分就去找南司宇,而向晚晴却都刚好不在,虽觉得奇怪但林言曦无暇顾及这些。
与南司宇一起用完晚膳,两人常常坐着喝一会茶,虽不怎么说话但是林言曦已然满足了。就算只是看着南司宇的脸,这样的时光已经是自己盼望了多年的了。
本来林言曦不是很介意向晚晴为何不在,但有一日当林言曦在回皇后殿的路上遇到了从太医院出来的金寒文和向晚晴时,她意识到了不对劲。或许向晚晴与金寒文之间有着自己不知道的事情,若真是这样,对自己来说或许是好事,但是云欣呢。
转念一想,其实自己也是自私的,自己的心愿里其实出去了突然出现的向晚晴,自己希望的是,自己和南司宇在一起,金寒文和段云欣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