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璋帝升殿,严蒿马上出班启奏:“皇上,臣——有事启奏!”
“爱卿所奏何事?”
“臣要参华丞相一本!”
“哦?”
东璋帝虽“哦”的一声,其实并不惊讶,因为平日严蒿和华丞相不是你参我,就是我参你,参来参去,早不以为怪了。
严蒿道:“昨晚京城灯会,普天同庆,但有人竟敢倚强行凶,将老臣义子双耳削去,简直目无王法!”
“竟有此事?究竟是何人所为?”
严蒿道:“皇上,此人叫楚枫,是华丞相宾客,望皇上为老臣作主!”说着跪倒在地。
东璋帝转头望向华丞相,华丞相出班奏道:“皇上,臣亦要参严太师一本!”
“哦?”
“皇上,昨晚灯会,严太师义子严太岁仗势凌人,欲强抢两名良家女子回府*辱,老臣府中宾客路见不平,出手相救。皇上,灯会乃是彰显圣上仁德天下,但严太岁竟然当众作出如此禽兽行为,简直罪犯欺君,死有余辜,如今仅被削去双耳,实在不足抵罪!而且有人纵子作恶,亦是罪同欺君,望皇上定夺!”
严蒿一听,登时站起,吹须突眼道:“华丞相,你这话什么意思?”
华丞相亦盯住严蒿,道:“严太师,老夫也是就事论事!”
下首两班大臣一听,知道又一翻唇枪舌战,个个不敢吱声。
果然,严蒿、华丞相你一言、我一语争辩起来,一时针锋相对,唇枪舌战!
东璋帝坐在龙椅上,不闻不问,等两人争得差不多了,乃开口对下面群臣道:“各位卿家有何看法?”
严蒿下首马上站出一人,道:“皇上,既然丞相说严太岁强抢民女,不如让丞相举出人证?”
华丞相道:“那对玩杂耍的姐妹就是人证!”
严蒿冷哼一声,道:“老臣昨晚亦想寻那两人问个明白,却发觉她们已经连夜逃去无踪,恐怕是做贼心虚!”
华丞相亦冷哼一声,道:“老夫亦想寻那姐妹以作人证,却不知所踪,恐怕是已遭杀人灭口了!”
“华丞相,你这话什么意思?”
“老夫这话什么意思,太师心知肚明!”
东璋帝见他们又要争吵一顿,马上道:“既然那两姐妹已经逃出京城,不如贴出告示,缉拿她们,问个明白,再行了结此事如何?”
严蒿道:“那老臣义子双耳岂非被白白削去?求皇上主持公道!”
“太师,朕赐严太岁金玉耳朵一双,以补其缺,再赏黄金百两,这事就这样定夺!”
严蒿无奈道:“多谢皇上!”
东璋帝又对华丞相道:“丞相,今日皇妹出嫁,有劳丞相费心安排了?”
华丞相道:“老臣自当竭力!皇上,臣还有一事启奏!”
“请奏!”
“京城离西域路途遥远,如今乱贼四起,为保公主安全,臣斗胆保荐一名送嫁将军,一路护送公主,以策万全!”
严蒿马上道:“王尚书身为送嫁节使,自会保公主周全,何须再增设一名送嫁将军?”
华丞相不理严蒿,对天子道:“皇上,王尚书为礼部尚书,不谙武功,万一遇到草寇流贼,恐难应付。此次和亲事关东土安危,请皇上恩准!”
东璋帝道:“丞相所言不无道理!况且增设一名送嫁将军,亦有益无害。不知丞相打算保荐何人?”
“臣——以性命保荐那位路见不平、削去严太岁双耳的少年侠士为送嫁将军!”
“就是……楚枫?”东璋帝有点意外。
“正是!”
严蒿又道:“皇上,楚枫在京城行凶,乃带罪之身,岂能担当送嫁将军重任?”
“太师!”
华丞相突然大喝一声,把严蒿吓了一跳。
“太师,数十日前,蒙古借西征大军与匈奴相持天山脚下之际,兴起四部铁骑,意欲奔袭玉门关,焚尽粮草,再与匈奴大军内应外合夹击西征大军,幸得楚少侠派人千里送信通知靖海将军驰援,自己更加不惜孤身犯险,冒死独挡蒙古铁骑于玉门关外,玉门关才侥幸得保!如此赤胆忠肝之士,难道还不堪此任?莫非太师认为那个终日横行作恶,被削去双耳的严太岁才堪当此任?”
“你……你……”
严蒿气得竟一时说不出话!
东璋帝连忙道:“两位爱卿不必再争,之前靖海将军之奏章亦提过此人,确实义胆忠肝。丞相,可否让此人上殿一看?”
华丞相一怔,他知道以楚枫性格,必不肯面见天子,连忙道:“皇上,公主出嫁在即,皇上要见他,恐怕有误吉时,不如等他送嫁回来再见未迟?”
东璋帝一想,也有道理,乃点头道:“既然今次和亲是丞相力主,那送嫁之事亦由丞相斟酌行事!”
“多谢皇上!那臣先告退!”
“丞相,请!”
华丞相乃退出安排和亲事宜,已经退出殿外了,却听到东璋帝对众大臣道:“各位卿家,朕打算十五日后巡游扬州,体察民情,各位意下如何?”
华丞相一听,知道东璋帝是借体察民情为由大肆巡游玩乐,即时回身入殿,道:“皇上,天子巡游,花费浩大,如今国库空虚,且西域战事未了,天下百姓疾苦,实在不宜巡游。当年隋炀帝三次巡游扬州观赏琼花,弄得民不聊生,以致大隋覆灭,皇上应引以为鉴。臣还听说皇上准备顷举国财力建造一座鹿灵台,臣闻,纣建鹿台亡商,桀建灵台亡夏,皇上今建鹿灵台,恐离桀纣不远,臣冒死相谏!”
下面那些大臣一听华丞相竟用桀纣来暗指皇上,不敢暗暗为他捏一把汗!
东璋帝盯住华丞相,神色阴晴不定,大殿上一时鸦雀无声!
严蒿察颜观色,乃道:“丞相此言差矣!天子巡游,乃是彰显天子仁德于四方,招扬天子威仪于八极,令天下臣民知皇上威德,实在必不可少!至于修建高台,自古而有,古之圣贤常登高以观云气、定吉凶,皇上建鹿灵台,是效法圣贤,以观天象,趋吉避凶,不亦宜乎?皇上此举上从天意、下顺黎民之事,丞相怎能将皇上与桀纣相比?”
下面那些大臣即时随声符和起来。
东璋帝道:“丞相,送嫁之事,朕已经让你作主,这巡游之事,丞相就不要阻挠?”
“皇上……”
“丞相不必多说!太师,你马上命人置办龙舟事宜,下令沿途三百里八十内州县准备献食!”
“臣——遵旨!”严蒿躬身道。
华丞相又气恼又无奈,唯有叹口气,径走出大殿。
丞相一走,巡游之事更好商议了,皇上与太师计议一翻后,又问:“太师,鹿灵台之事,进展如何?”
严蒿连忙道:“皇上放心,臣已经命人设计好样式,就等皇上过目!”
“好!快将图纸给朕一看!”
“遵旨!”
严太师马上从衣袖取出一卷图纸呈上!
……
再说楚枫一早起床,华荆、华俊已经等在外面,手中捧着一套金光闪闪的盔甲。两人一见楚枫,连忙将盔甲奉上,道:“楚兄,这盔甲是丞相特意命人为你打造的,楚兄试试是否合身?”
楚枫大觉有趣,当即穿上,竟然十分合身。他身形本就修长挺秀,再穿上一副盔甲,真是威风凛凛,俨然一个大将军模样!
这时兰亭刚好走来,楚枫连忙上前问道:“医子姑娘,你看这身造型如何?”兰亭打量着楚枫,惊讶道:“楚公子真十足一位大将军!”
“真的?”楚枫听兰亭夸赞自己,十分高兴,转而又想到马上要分开,一时望着她。
华荆道:“楚兄,时侯不早了,马已经准备好!”
楚枫走出丞相府外,兰亭亦一直送出丞相府,门前果然已经备好三匹高头大马,其中一匹特别雄壮威武,楚枫一跃而上,华荆华俊亦跃上另外两匹马。
楚枫回头望着兰亭:“医子,我走了,你……小心保重!”
兰亭亦望着他,道:“公子放心,我会的,公子亦要一路保重!”
两人语气都透着依依不舍意味。
楚枫一夹马肚,与华荆、华荆策马而去!
三人很快来到禁宫前,等候公主送嫁队伍出宫。宫门打开,两队兵士护着一辆大马车徐徐行出。马车由四匹骏马拉着,周围布着绫罗绸缎,十分华丽,显然公主就坐在里面。车窗帘布垂着,看不到里面。
王元一身官服,手持使节,亦乘着一匹高头大马而来。
华丞相走来了,楚枫和王元连忙下马行礼,华丞相为楚枫和王元引见,道:“王尚书,这位是送嫁将军楚将军,这位是和亲节使王尚书。一路上,就全赖两位保护公主周全!”
“丞相放心,我们一定力保公主周全!”
楚枫和王元见过礼,楚枫发觉王元文质彬彬,一脸书生气息,而一开口就是满口礼节规矩,心中不禁忖道:难怪丞相要找一个送嫁将军,这家伙还真只适合当礼部尚书!
华丞相又将一封书信递给楚枫,道:“楚将军,这是老夫给小儿华英的家书,楚将军到达西征大军处,请代为转交给小儿!”
楚枫收好信,道:“丞相放心,在下一定会将书信交至华元帅手上!”
“好!老夫也不耽搁楚将军启程,楚将军,请!”
楚枫飞身上马,华荆、华俊亦飞身上马,楚枫愕然道:“荆兄、俊兄亦去送嫁?”
“正是!丞相命我们当楚兄副将,以为照应!”
楚枫大喜道:“有两位相伴,一路亦不至沉闷,好,我们启程!”说着一策骏马,当先开路,一行人就随着他踏上和亲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