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楚枫与慕容分开,自入市镇置备牛羊!
有了慕容给他那一锭金,事情就好办了。他很快寻着那牛贩子,将他手中那批牛羊全买下来。
牛羊是买到手了,却苦于不知如何驱赶,楚枫一时发起愁来。
那贩子一眼看出楚枫苦处,乃道:“客官是不是在为驱赶这群牛羊苦恼?”
楚枫点点头,那贩子又道:“客官不用发愁,这里有一头驴子,我小人牧时都是骑着这驴子的,客官只要骑着这驴子,这些牛羊自然就会跟着!”
“哦?真的?”
“当然,只是这驴子乃是我牧羊之用,价钱自然稍贵一些……”
楚枫当然不会跟他计较那些许银两,当即也把驴子买下,骑着驴子往东门走去,那些牛羊果然十分听话地跟着走。
楚枫在东门足足等了三个时辰,却不见慕容身影。他有点不安,慕容决不会食言,一定是遇到什么阻滞了。不过他不能再等,因为蒙古铁骑马上就要赶至。
再说蒙古铁骑这边,乌木齐正率着四部铁骑急奔玉门关。
乌木齐是蒙古大汗,亦是察哈尔部族长,亦即那个蒙面女子乌刺公主之父亲。他对这次突袭其实并不踏实,若非乌刺公主一再坚持,他是不会如此冒险,所以他每部只召集了三千铁骑。
忽然有哨兵禀告:“启禀大汗,前面有一少年,自称东土使臣,要见大汗!”
乌木齐一惊,急忙亲自上前察看,果然见一少年,一身蓝衫,身背古长剑,脸上还有一道浅浅的指痕,骑着一匹驴子,赶着一群牛羊而来。
“你是东土使臣?”乌木齐问。
楚枫不慌不忙,下了驴子,上前躬身高声道:“在下东土使臣,奉靖海将军之命,前来犒军。靖海将军言大汗率领一万二千蒙古铁骑精锐田猎于此,特遣在下前来相迎,并奉上牛羊犒劳。靖海将军已亲率大军在玉门关静候大汗,准备与大汗一同会猎!”
乌木齐心中打了个突兀,惊疑道:“可有文书?”
楚枫道:“些微小事,靖海将军只口授而已。靖海将军还嘱咐在下告知大汗,凉州地处荒凉,猎物稀少,不若蒙古草原水草肥美,物盛丰饶,望大人察之!”
楚枫不卑不亢、侃侃而谈,乌木齐一时摸不清楚枫是真是假,略一沉吟,道:“靖海将军美意,我心领了,请代为为转告靖海将军,我们不过在试练马匹,并无他意!”
楚枫一躬身,道:“既如此,在下先告辞了!”说完翻身骑上驴子,缓缓离去。
乌木齐马上对身边一人道:“传令下去,暂缓行军,立即派出快马,查探玉门关虚实,火速回报!”
“是!”身边那人急急传令而去。
过来一会,忽有一骑快马急速赶来,马上骑着一名蒙面女子,身穿长袍,长袍下镶嵌着七彩宝石,正是祭敖包那位乌刺公主。
她策马赶至乌木齐身边,急声道:“父亲为何突然下令停军?”
乌木齐道:“刚才有一位东土使臣带着一批牛羊前来犒军,是奉靖海将军之命,我怀疑靖海将军早已获悉我们行动,已率大军在玉门关守着!”
乌刺公主急道:“我都知道了。那个使臣可是一身蓝衫,背着一把古剑,脸上还有一道指痕?”
“正是!”
“父亲,那人根本不是东土使臣,我见过他,他只不过一江湖人物,父亲想想,哪有使臣是骑驴的?此乃延兵之计,我们更要加速赶往玉门关!”
乌木齐道:“他既然清楚我们带着一万二千铁骑,必是早获悉我们计划。计划已泄,不可不谨慎,这里离玉门关不远,我已经派出快马急驰查探,假如靖海大军当真不是在玉门关,我们再急行偷袭不迟!”
乌刺公主大急,道:“父亲,兵贵神速,成败在此一举,我们……”
乌木齐一挥手,道:“乌刺,不必多说,此举关乎我们整个蒙古部族兴亡,我自有主张!”
乌刺无奈,道:“父亲可有留下此人?”
乌木齐道:“留下何用?我已让他走了!”
乌刺咬咬牙,道:“看来我还是低估了此人!”
乌木齐道:“乌刺,中原有句说话:‘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东土根基深厚,就算颓败,也不是一朝一夕所能倾覆。万一事情生变,我们有灭族之危,一定要谨慎行事!”
乌刺没有作声,但双眼却恨恨不息!
乌木齐等了两个时辰,不见探马回报,又派了两匹快马前去,仍然不见回音。
乌刺暗叫一声“糟!”一夹战马,亲自飞马而去。
走了一程,路边树丛忽然凌空飞出一条人影,双掌直向乌刺拍来,乌刺冷叱一声,玉腕一翻,“啪”硬接来袭双掌,飞身下了战马!
“果然是你!”
乌刺冷叱一声,偷袭之人正是楚枫。
楚枫不再向她出手,却突然闪至那战马旁,双掌直拍而出,乌刺大惊,一闪身拦在马前,玉掌直划楚枫心口,楚枫双掌中途一格,两人电光火石间过了十数招。
乌刺冷声道:“哼!我早该料到你会袭击我们探马!”
楚枫道:“只许你们偷袭我们玉门关,就不许我偷袭你们探马么!”
乌刺双眼蓝光一闪,道:“好!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说着十指猛然一伸,那指尖似乎突长一寸,钢锥般直向楚枫插来!楚枫哪敢怠慢,身形一闪,乌刺十指手指微微一屈,上下纵横爪出,夹杂着丝丝破风之声,竟是武林绝学——鬼影爪!
楚枫在爪影重重中穿梭转插,总算堪堪避过,不过浑身衣衫被爪锋撕成一条条,哇!这个蒙古公主果然厉害!
乌刺暗暗惊讶,自己这十数下鬼影爪,绝少失手,想不到楚枫竟能安然闪出,她冷哼一声,爪影漫天抓向楚枫。
楚枫哪敢恋战,飞身跃入树林,乌刺冷叱一声,闪身追入!
楚枫绕着树林奔走,时快时慢,忽左忽右,还不时回头调笑道:“你穷追着我干啥?是不是还想转个胡旋舞给我看?告诉你,你转得很难看,你还是回去再练练吧!”
乌刺咬牙切齿,更加穷追不放,每次眼看追上,楚枫却一下闪前几步,她忽觉不妥,正想顿住,楚枫已带着她在树林绕了一个大圈,又折返大路上,一飞身跃上乌刺那匹战马,右手一拍马背,那战马长嘶一声,四蹄一放,疾驰而去!
乌刺大惊,却旋即冷哼一声,把手指放在嘴边“箫”的吹起一声哨子!
她这匹战马可不是普通之马,乃是玉珑雕驹,是天下宝马,她最是爱惜,只要她一吹哨子,玉珑雕必定转头奔回,到时这小子也只有自投罗网!
谁知她哨子刚一响起,楚枫却一声长啸,在两边山林回荡激扬,响彻云霄,完全把她哨声盖住了!
乌刺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玉珑雕被楚枫骑着绝尘而去,又急又怒又恨又心痛,一跺脚,转身飞掠而去!
当她急急奔回大军处时,已是黄昏,乌木齐见她徒步掠来,不见玉珑雕驹,颇有点狼狈,正要发问,乌刺已抢口道:“父亲,那人果然非东土使臣,刚才派出之探马已经被他袭杀了!我们快急袭玉门关,机不可失!”
乌木齐即时下令,大军飞速奔袭玉门关!
当张回率领三千精锐轻骑兵出现在玉门关前时,蒙古一万二千铁骑已经仅距玉门关数里之遥!
张回决定放弃入关,因为已经来不及。
他传命三千骑兵在玉门关前一片平地处一字排开,将领全部突前,又派出数队骑兵,砍下树枝拴在马尾上,在后面远远来回奔驰,登时尘土飞扬。
刚布置完毕,乌木齐率领着一万二千铁骑已经飞驰至玉门关前,一见张回列阵排开,当中一面帅旗,上面大书一“张”字,数十将领突前,严阵以待,战旗招展,斗志昂扬,后面尘土冲天,似有大军掩至。
乌木齐暗吃一惊,急忙把手一招,一万二千铁骑登时顿住。
现在两军在玉门关下相距不过百步,互相对峙,一边甲胄鲜明、枪盾并举,一边战马萧萧、引弓待发。
玉门关上之守将更是提心吊胆看着,他知道玉门关不容有失,因为这关系到四十万西征大军命运,更关系到整个东土的存亡。关门紧紧闭着,但他清楚关门如何紧闭也挡不住蒙古铁骑一轮强攻。他不知靖海将军带了多少兵马来,五千守关兵士已经全部待命,准备誓死守卫玉门关。
张回单人匹马上前,高声道:“请蒙古大汗答话!”
乌刺道:“父亲,别管他,冲过去!”
乌木齐道:“我自有主张!”
说着赶马上前,右手放在胸前微一躬身道:“可是靖海将军?”
张回道:“正是!不知大汗突然亲率铁骑奔赴玉门关,所为何事?”
乌木齐道:“听闻匈奴进犯西域,西征大军正与之相持,我蒙古部族恐防战事不利,匈奴会劫掠我蒙古草原,故亲率铁骑前来支援!”
“既如此,大汗何不先知会一声?”
“事态危急,所以不及知会将军。匈奴悍然袭侵西域,我蒙古铁骑岂能坐视不理!”
张回哈哈一笑,道:“大汗费心了,我已经接到华元帅之报,匈奴大军指日可破,我十万靖海大军已抵达玉门关,准备随时接应追击匈奴残兵!大汗心意,我自会向朝廷转达!”
乌木齐微一躬身,道:“既如此,匈奴之事,就有劳将军了!多谢将军派人送来之牛羊!”拨马而回。
张回心中一怔,却不动声色道:“请!”
心下忖道:“之前探马报,说蒙古铁骑不知为何忽缓军半日,看是是有人拖延了他们,好险!
乌木齐返回,马上传令退军,乌刺急道:“父亲,为何传令退军?”
乌木齐道:“援军已到,已失先机!”
乌刺道:“我看他们骑兵不过数千人,后面尘土飞扬不过在虚张声势,十万大军不可能如此神速赶至!这些兵马根本挡不住我四部铁骑,我们只需一鼓作气,转瞬可踏平玉门关,再直袭西征大军,与匈奴前后夹攻,可一举而尽破……”
“乌刺,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张回左右有数十员将领,如果只有区区数千人,如何带数十将领之多?况且他明知我们蒙古铁骑最善于平地冲杀,他敢在平地一字排开,必有所恃!”
“父亲,中原人最是狡诈,这不过是他们疑兵之计!”
“万一他们真有十万大军呢?乌刺,一旦开战,与朝廷势成水火。来日方长,我们还是暂待时机!”
“父亲……”
乌木齐一摆手,高声喝道:“传令下去,退军!”
一万二千铁骑一齐拨转马头,一阵风似的退去,当真进退神速!
乌刺恨得几乎咬碎银牙,道:“贼子!我不会放过你!”转身而去。
张回见蒙古铁骑终于退去,暗吁一口气,要是他们不顾一切冲来,自己三千轻骑兵确实不堪一击!
“报!”
一骑快马奔来,对张回道:“启禀将军,探子已查明,之前有一蓝衫少年带着一批牛羊假借将军之名在瓜州外犒劳蒙军,又袭杀了蒙军派出的数名探马,还偷了蒙古公主之玉珑雕,致使蒙古铁骑延误半日!”
张回忖道:“蓝衫少年?莫非是那位姑娘口中所说之同伴?”
他曾听天魔女提过楚枫。
“报!”
这时又有一骑快马上前道:“启禀将军,有一蓝衫少年求见将军!”
“哦?”
张回急忙亲自赶马上前,来人正是楚枫,他一直暗伏在附近,见蒙古铁骑一退,马上迫不及待来寻天魔女。
他见上来的是一位年轻将军,颇为意外,当下一拱手,道:“在下楚枫,见过将军!”
张回连忙还礼,一眼认出楚枫所乘之马正是玉珑雕,颇为惊讶,问:“少侠便是假命犒军之人?”
“正是!事情紧急,所以斗胆冒用将军之名!”
张回连忙躬身道:“若非少侠延误蒙军半日,玉门关早被踏平!少侠与那位姑娘真是胆色个人,今次玉门关得保,全仗两位之力!请!”
说着拨马把手一摆,以上宾之礼邀请楚枫入军。
楚枫连忙耍手道:“将军夸奖了,稍尽绵力而已。我是来寻那位姑娘的,那位姑娘可在军中?”
张回一怔,道:“那位姑娘日前已经离开了!”
“什么?”楚枫吃了一惊!
原来张回临近玉门关时,已经获悉探马回报,说蒙古大汗果然亲率一支铁骑正急速奔赴玉门关,既然消息已经证实,天魔女乃一声不响走了,张回当然不会拦阻!
张回见楚枫一脸忧色,乃宽慰道:“我看那位姑娘多半也是去寻找少侠,少侠不必忧心。”
楚枫苦笑一下,是寻自己最好,最怕她无声无息离开自己,他实在怕,他想到了魏嫡,他最怕天魔女会因为魏嫡离开自己!他越想越怕,越想越似,越想那心越往下沉,他向张回告别一声,匆匆拨转马头!
无论如何,他一定要寻着天魔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