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起乔家的丫鬟和婆子特意跟她介绍过这家店,都说这家店的鞋子和袜子不但耐穿,而且还特别的舒适。当即就非常豪气的,一下就买了上百双,从一岁细伢子的,到五六十岁的老人家的,各个年龄段的鞋子都有买,打算买回去当礼物,送给亲戚朋友和家人。
这么中意的鞋子和袜子,可是很难买得到的,最起码在葫芦县就买不到。她看过娘和表姐做鞋子和织袜子,非常的繁琐,特别是做一双鞋子得好几道工序,费时又费力,效率还很低。于是,就干脆舍下二十来两银子,买上一大堆的鞋子回去,也省得娘和表姐为了做鞋子,时常要在油灯下熬夜。
然而,从府城回到葫芦县之后,她就一直很忙,把空间库房里的鞋子袜子等,都忘到了九霄云外。也幸好当时忘记了,不然的话,如今她可就要犯愁了。按照她的估计,这个深山老林,在振兴满了五岁以前,她和振兴都是走不出去的。
在芳香郡主的人送她来这里的路上,刚一进入大山,她就清醒了过来。这一路走来,她非常清晰的认识到,至少翻过了五十几座巍峨的大山,趟过了二十几道大河。此时此刻,她应该是在西南的大山腹地,在她的双腿完全恢复之前,想要带着一个五岁以下的细伢子离开西南,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如今,她的空间还处于初级的状态,不能将活物独自留在空间超过半个时辰。也就是说,如果她出了空间的话,必须在半个时辰之内返回空间。否则的话,小振兴就会有生命的危险,会因为呼吸不顺畅而窒息而死。
关于这一点,她是从空间说明书上看到的。她自然是深信不疑,不敢有半点拿小振兴的生命去冒险的心思,一星半点都不敢去想。在这个问题上,自然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了!
话说,几家人在水生家躲避了五天之后,向东终于按捺不住。就跟云雾相约偷偷下山,回了一趟山前村,悄悄的找到了族长的家里。
老族长坐在庭院里闭目养神,顺便晒晒太阳,冷不防眼睛被人一双冰凉的手给蒙住了。当即吓得心惊肉跳,暗想莫不是上次祸害大丫家的那些黑衣人,又回来干坏事了?
见他脸色一下变得煞白,双手都颤抖了起来,向东深知不妙,连忙把手移开,羞愧的道:“族长爷爷,是我,我是向东!不要怕,我是向东!”
云雾也连忙道:“族长爷爷,还有我呢,我是云雾啊!”
老族长猛地睁开眼睛,眯眼一看,果然是向东跟云雾,就忍不住使劲的一拍自己的右腿:“哎呦,你们两个细伢子,吓了俺一大跳,鬼鬼祟祟的干啥呢?要吓死个人咯!你们到底知道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哟!”
“很抱歉,对不起了!”兄弟俩连忙诚恳的道歉,却忍不住腹诽:谁家会在午饭之前,在太阳底下睡觉的呢?
族长仿佛知道他们的心里在想啥,好笑的摆摆手:“唉,这五天以来,俺每天晚上都睡不踏实。总是忍不住要担心那黑衣人会再次来干坏事,甚至杀人放火,没有办法,就只好白天睡觉,养足精神晚上防止有人偷袭。村里的护村队员,如今也分成了三个班次,日夜都有人巡逻放哨,半点也不敢松懈!”
老人家的眼底,满是忧伤和担忧:“唉,也不知道大丫这孩子,如今到底咋样了?”
向东的眼圈一下就红了,泪水涌了出来,哽咽的道歉:“爷爷,都是我们家连累了村里人,害得大家都不得安宁。这里有五十两的银子,爷爷收着,看哪个护村队员责任心强,勤勤恳恳的,就给发一点奖金!没有物质的奖励,时间长了,老实人也会没有动力的!”
“你这孩子,银子你自己留着,眼下你们家也不容易。不要乱花乱用, 要节省一点,留着家里买粮食用品,向西进学也要不少银子呢!”老族长也忍不住湿了眼眶,坚决不肯收下那银子。
向东的态度比他更加的坚决,不由分说的将那个小钱袋,塞进了族长的衣兜里,含泪笑道:“爷爷,向西进学的费用不用担心,大丫早就给了向西和云山各五百两的银子作为进学的费用。五百两银子,可不是一笔小钱,日后他们出仕为官了,还可以有足够的银子打点任上的事宜!”
“是啊,爷爷不用担心,五百两银子,够支撑向西和云山十余年了!”云雾也连忙帮着向东劝说。
“哦,是这样啊!那确实不用担心了!不过这银子,你还是拿回去吧,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多点备用的银子,总是好的!”老族长从衣兜里掏出那个钱袋,想要退回去,他觉得向东家都落难了,他帮不了什么忙,也不能贪他家的银钱。这样的话,他都成什么了?被人知道的话,指不定如何看轻他呢!
向东摆摆手,诚恳的道:“爷爷,您老就不要客气了,家里家外,大丫之前早就有了妥善的安排。爹娘那里,她也给了养老的银子,也给了俺一笔不小的生活费。所以,爷爷就不要推辞了,收下吧!不然的话,爹娘知道了,一定会骂俺的!”
“好,好,那就好!那俺就厚着脸皮,收下了!”老族长说着,就不禁落泪了,声音也有点哽咽。
“爷爷,我们这次来,是特意来探探情况的。得知村里人都还好,那我们就放心了!爷爷,我们还得去一趟姥姥家看看,就不多留了!爷爷保重,等风声过去了,我们就会回来住!”
兄弟俩跟老族长依依惜别,又去后山看过姥姥一家,在姥姥家吃过午饭,留下五十两的银子,反复的叮咛了一番,两人就连忙回山里去了。
原本,还想去一趟县城,然而考虑到这次是不告而别,这一去县城,今晚就得在城里留宿了。怕家里人担心,两人犹豫再三,还是回山里去了。
因为不明情况,大家都不敢贸然回去山前村,就只好在山里继续住下。日子一晃就过去一个月,这一天苏掌柜跟长安忽然风尘仆仆的从外地赶了回来,敲响了五舅家的大门。
“苏掌柜,长安,你们不是回老家去探亲么?不是说好来年五月份才回来的么?这眼看就要过年了,你们怎么没有留在老家过年?莫非,出了什么事情?”看到满脸憔悴担忧的两人,五舅不禁吓了一大跳,暗道:唉,真是多事之冬啊!
苏掌柜未语泪先流,声音嘶哑悲伤:“大丫那孩子,如今可找到了?”
长安也目光炯炯的看着五舅,满脸的期盼,非常希望可以从五舅的嘴里,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不知道,没有一点消息!听说乔少爷亲自带着很多的人,去了西南的深山找大丫。至今,也没个音信,向东他们都还不知道乔少爷去了西南找人,知道了的话,必定要跟着去的!可是,乔少爷也给我们留下了话,说不得透露给向东他们知道。就是向东他们知道了,也要我们务必拦住他们。”
五舅叹了口气,无奈的道。
苏掌柜吃惊的问道:“为啥啊?为啥不让向东他们知道啊?多个人去寻找大丫,不是更好,更有希望么?”
长安在一旁听了,忽然心生恐惧:乔少爷的举动,有点古怪,这样看来,大丫一定是凶多吉少了!
五舅满脸忧伤的道:“乔少爷私底下跟我说,大丫生还的可能性非常的小,他带人去找,也不过是想要竭尽全力。不拼尽全力努力一番的话,他必将悔恨一生,死不瞑目。还说,大丫如今都出事了,无论是谭家也好,饶家也好,都再也经受不起更大的损失了。而无论是向东也好,云雾跟小海也罢,可都是这三家人的顶梁柱。
西南那个地方的深山老林,有好多地方有瘴气,蛇虫大量出没,豺狼虎豹也多得很。如果三人也跟着去西南找人的话,一旦有个万一,家里的长辈恐怕再也无法承受!况且,葫芦县地界,也需要足够的人手去寻找大丫。所以就干脆将关于西南那边的消息给隐瞒下来,好让向东几个就留在葫芦县,一边寻找大丫,一边又可以安抚长辈们的心。”
这段时间以来,向东、云雾还有谭海,其实基本上都在外面奔波,在葫芦县境内的深山里,到处搜寻大丫的踪迹。这是乔俊逸有意引导的结果。
本着“鸡蛋不能同时放一个篮子”的原则,乔俊逸除了不想让向东几个冒险去西南之外,也是生怕大丫被扔去了西南的深山,是敌人的一个幌子,而事实上大丫其实是被扔在了葫芦县境内的深山里。
果真如此的话,那可就糟糕透了!也是出于这方面的考虑,所以就决定将关于大丫很有可能被仍在了西南的深山老林的这个消息,严密的隐瞒了下来,
并且,乔俊逸在去西南之前,也安排了五支小分队,专门在葫芦县境内的深山里找人,每支小分队各十人。当然了,之前广撒网,分散在整个清水江地区的那三十个找人小组,依然继续之前的使命。而被他带去西南的人,是另外的一帮人,其中有不少都是乔氏家族里身手不凡的子弟和家生子。
“哦,原来是这样。”苏掌柜喟然长叹,唏嘘不已。
大丫啊,你在哪里啊?你一定要保重自己,一定要活着回来,苏伯相信你不会那么脆弱的,不会那么容易就倒下的!
长安就道:“那个郡主回京城去了,而且听说那郡主惹恼了太后娘娘,被废除了郡主的身份。所以,大家不用再躲了,可以回家了。”
这个消息,自然是苏掌柜通过集萃楼的人,特意打听到的消息。他虽然离开了集萃楼,跟任家的人划清了界限,然而在过去的几十年里,他在任家和集萃楼积攒下的人脉,依然是存在的。对他一如往昔的朋友,也不在少数,他想要得知京城的某些众所周知的消息,还是很容易的。
芳香郡主被废的消息,他是在从老家到葫芦县的半路上,这才得知的。而关于大丫的事情,则是乔俊逸派人告诉他的,希望他可以早日归来,或许可以帮上大丫家一点忙。
苏掌柜和长安就暂时在五舅家住了下来,五舅独自一人坐上牛车,去水生家报信去了。向东和云雾听说那个破郡主被废了,心里都不禁松了一口气,两人商议了一下,就劝说家人下山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