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望月酒楼的路上,花恋雪亦是迷惑不解,猜不透那老者究竟意欲何为,但想那老者既便戏言,于己也不会有什么损害,心下也就稍稍释然。
望月酒楼的晚间生意刚刚开始上座,跑堂的小伙子头上也是刚刚见汗。花恋雪进门之后声言要找一个僻静的单间,那跑堂小伙子笑道:“巧了,楼上还有一个小厅‘揽月’,好似给姑娘留的一般。”回头大声吆喝一声:“贵客到,楼上‘揽月’厅请——”前面带路,花恋雪跟在后面,恰听背后有人也在寻一间僻静的下小间,另一跑堂的小伙子给人陪笑说是最后一个小厅刚有了客,实是没有其它小厅了;花恋雪心头不禁暗暗称奇。
揽月厅果然就在“西子厅”的旁边,花恋雪进去落座之后,随便点了几样小菜和一壶酒,便自斟自饮起来。她喝到第二杯的时候,隔壁西子厅里面便来了客人;凝神一听那些个客人的话音,竟然果然是下午招惹她的那伙人,而且果然是六个人,陶大智、苏慕奇是其中的两人,另外四个却听着有些陌生。
后来陶大智和苏慕奇就酒座的问题谦让了半天,最终坐下之后,陶大智果然坐在了左首,苏慕奇坐在了右首,而做主席的是另外一个人,花恋雪听他们称呼他为“闻兄”,想来定如那算命的老者所说,是那个南海剑派的什么“默默无闻”闻修了。想到那算命的老者的话,花恋雪已自心惊,再听闻修、陶大智、苏慕奇等六人点的菜要的酒,花恋雪直惊得好半天没有回过神来。原来闻修、陶大智、苏慕奇等六人点的果然是西湖醉鸡一盏、酱肘子三个、熟牛肉两斤、石砺蛙足一道、烤鸭一只、西湖醉花生一叠,喝的酒当真是山西竹叶青。
难不成那算命的老者当真有那鬼神莫辨之机?
只听得隔壁西子厅内的一帮子人未待酒菜上齐便已开始推杯换盏,你敬我我敬你的,喝个不休,言谈之间将被敬之人吹捧的天上地下绝无仅有,好不可笑。渐渐的,他们的话题慢慢转移到花恋雪的身上。只听那闻修说道:“这**当真如此了得的话,只怕你我几人之力,奈何不了她,须得找上几个帮手。”
花恋雪一听这话,不觉有气,人自生下来,难免都曾挨过骂,想他们几人下午在自己手下吃了亏,现下说起来顺带着骂自己几句,倒也无可厚非,但是这个什么闻修张口就是一句“**”,却不免有失口德。花恋雪暗自盘算着哪天见了这人怎么着也要抽他几个大耳括子,教训教训他。
陶大智答道:“闻兄所说极是。咱们兄弟早就听闻她功夫了得,心想再了得也不至于能轻易在咱们兄弟剑下逃生,不成想这**武功精深至斯,咱们兄弟和她乍一交手,莫说制伏于她了,连她半点衣襟也没沾到。”
苏慕奇说道:“谁说不是呢?兄弟调动门下五十三名弟子,一齐朝着她万箭齐发,最终也栽了跟头。闻师兄所说恰是兄弟私底下的那点想法,但不知闻师兄想要找哪几位朋友前来助拳?”
闻修叹了口气,说道:“这事难就难在这里。那**是咱们青城、南海两派的死敌不说,崆峒、点苍、昆仑三派自也恨不能活刮了那**,只是,除却咱们五派,其余各大门派只怕要他们吆喝吆喝还可以,真要他们出力助咱们除奸,却是不能。”
花恋雪不觉更加迷惑:“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招惹了青城、南海两派,那崆峒、点苍、昆仑三派是什么时候得罪的更加不明白了……”思之再三,但想自己自打来到中原之后,一向只是在深山之中游玩,来这西湖尚且是第一次逛逛繁华之中的胜景,以往莫说与人纠缠,便是在那深山之中见到的四肢健全的人都数的过来,实是想不明白什么时候曾经见过这五派门下任何一名弟子,更别说与他们有些什么纠缠了。
苏慕奇也是一叹,说道:“闻师兄所言不差,那些个所谓名门正派哪个不是口是心非。有道是肉不在自己身上,割上多少也不觉疼。他们看着咱们五派遭了那**的暗算,虽说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替咱们叫屈,但他们哪个不怕那**招算他们门下,躲还躲不及呢,哪会跟着咱们出头?”
陶大智说道:“世风日下,也不见得让咱们弟兄没个想头,我看就有一派定会助咱们一臂之力。”
闻修、苏慕奇均说:“愿闻其详。”
陶大智嘿嘿一笑,说道:“华山剑派!”
闻修、苏慕奇一听,不禁大喜,一起说道:“不错不错!”
这华山剑派地处华山险要之地,乃是近年来江湖上声名正隆的一大门派。
掌门人“弹剑而歌”冷向平,剑法上的造诣自不必说,其侠肝义胆更有古代名侠之风,不失一代宗师风范;“弹剑而歌”冷向平的师父乃是华山剑派上一代名剑客之一的“银龙剑客”雷鸣,雷鸣的师兄“金龙剑客”向东方座下七大弟子“金龙七剑”在江湖上亦是素来享有侠名;这华山剑派,既便人丁稀索,单只这七人就足以名动江湖了,更何况因了这七人的盛名,门下弟子不下千人,个个虎胆龙威,全派上下,一派正气,颇有领袖群雄之势,近年来,即便少林、武当两派也很给华山剑派面子。
陶大智提起华山剑派,那闻修、苏慕奇怎能不欢喜万分。
闻修喜道:“别说冷掌门人,若是能够请动‘金龙七剑’之中任何一位大侠出面点拨点拨,江湖中人莫不群起而呼,共歼**!”
只听得叮的一声响,原来是西子厅内六人说得高兴,碰了一杯。
所谓一家欢乐一家愁,现在花恋雪哪里有什么高兴可言,连愁也是没有,若非因为要听他们继续说些什么屁话,早就先冲去和他们打上一仗再说了。
但西子厅内的一班人终究没有再说些什么正题,碰了几个杯,个个原形毕露,开始聊起杭州烟花巷里的一个**来。再听无益,花恋雪付了饭钱,直奔西湖。
那算命的老者果然还在,花恋雪此时对他已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不觉刮目相看。
那老者的摊子彷佛专为花恋雪而设,尽管随着湖边酒楼里面的灯火燃起,夜游西湖的人又有了许多,但是老者的摊前依旧空荡荡的。
那老者看着花恋雪坐在摊前,笑眯眯的问她:“如何?”
花恋雪正色说道:“前辈世外高人,所说一点不差。愈是这样,小女子愈是迷惑不解,还请前辈指点迷津。”
那老者轻轻一叹,说道:“指点说不上,但是,有段故事不知姑娘能不能听一听。”
花恋雪颌首说道:“愿闻其详。”
那老者讲的故事不长,但是让人心惊。
很久很久以前,江湖上有一对恩爱侠侣,过着神仙一般的生活。在他们隐居之前,他们均是江湖上叱咤风云的豪侠,杀富济贫,锄奸扶正,深为江湖中人敬仰。
但是,他们也因此结下了很多仇家。
那位女侠客的一位仇人精通易容术,有一段时间经常易容成为那位女侠客的模样,四处为非作歹,杀人越货,无所不为,终于害的那位女侠客身败名裂。
那对侠侣其时已经隐居山林,对江湖中事不闻不问,有些流言蜚语偶尔听到一些,也没有放在心上,对于悄悄接近他们的危险亦是毫无察觉。当然,他们也并不惧怕危险,他们本来就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名剑客,剑术通神,些些危险在他们眼里简直不值一辞。
但是危险来临的时候是在那位女剑客将要临盆的时候。
趁着那位男侠客不在家,几十个出身名门的侠客闯进他们的隐居之地,置那位女侠客于死地,还有,还有她和她的男人尚未出生的孩子。
这几十位侠客并不知道自己这一举动酿成了震惊天地的巨祸,他们在杀掉那位女侠客之后,内心深处只有复仇之后的快感,却没有意识到自己实际上杀错了人,他们真正的仇人应该是那个与女侠客有仇、又多次易容成为女侠客的模样为非作歹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