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下午会有消防逃生演习，请大家注意铃声。”老师在过道里踱步，“好了，这就是我要嘱咐的事。班长，把联络簿发下去，还没填的同学请快点填写。”
联络簿开始从第一排往后传。许多人借此聊天，开玩笑。册子被传到最后一排的时候，传递册子的男生松开手又拽住了本子。
“喂，放开！我叫你放开，你听到没有！”最后一排的女生愤愤地和男生抢夺着，一点也不退让。对于她的不甘示弱，男生只是笑得更开心：“文欣，你就这么愿意把自己的家庭住址填上去啊。我看你还是别填了，为了房子不要命的家伙——”
“你说什么？你现在才是不要命了！”文欣从抽屉里拉出书包，毫不客气地往男生的胳膊上砸着。前面的老师看到他们这里乱糟糟的，赶紧走了过来。
还没等老师劝阻，警铃大作。“什么？是今天上午？我居然记错了。同学们，快点出去，记得走安全通道！”
男生给文欣翻了个白眼，很快地跑到外面的人群里。
文欣拎着书包，也跟着同学走了下去。等走到操场那里，和她熟识的同学赶忙过来拉她：“你要去哪里？等会儿还要开会的。文欣！文欣！”
文欣决定回家。
那个小区一年前发生过火灾。火灾过后房子损毁很严重，不少人都搬了出去。文欣仰望着尽是黑色斑点的墙壁，叹口气后认命地踏上楼梯。
家里的门没有任何防盗措施。她走进去，把手里一沓的宣传单拍在桌上。
“你看看吧，不能买房子，那我们就去别的地方租着住！”
“回来给成绩单的时候恨不得把成绩单拿去给猫当垫子用，逼我掏钱，倒是比猫讨食还积极！”窝在桌子后面，怀里还抱着一只狗和一只猫的贝加嫌弃地转过身，“房子好好的，干嘛要搬。”
“只有你觉得房子还很好。隔壁的青司先生也要搬了，下个月就搬。”
“什么事都以青司先生为准的话，那你嫁给他好了，反正你也经常找他。”贝加放下猫和狗，夺下文欣的手机，“不害臊的丫头，手机里还存着他的电话号码。”
“有你这样对女儿说话的吗，啊？”文欣气急败坏地踢开脚边的沙发垫，“你爱动物都胜过爱我。”
“那是因为你本来就和小动物一样。你刚一出生就被你的亲生母亲扔在垃圾桶旁。如果不是我去那里喂养流浪的动物，你能被人救活？你这丫头，看清楚了，你和那些可怜的动物一样，生下来就没有人疼爱。”
文欣根本吵不过她这个神经质的养母。好在养母只要一开始骂人，范围可以无限制地扩大，她把另一家的王莫小姐也骂了进去：
“一年前发生火灾的时候，只有她一个人不知情。一个姑娘家，整晚地不回来，倒还逃过一劫。我看她也不是好人，前两天有个小女孩来找她，你看见了吗？私生女，文欣，那就是私生女。”
“妈妈别乱讲话。”文欣吓得回头看门关好了没有，“妈妈难道没有觉得，王莫小姐的生活规律和正常人不同吗？”
“我才不管这事。丫头，快去吃饭。你要再饿得把自己变成平板，我都不用给你买你说的什么平板了，你用你自己吧。”
“妈妈，那是平板电脑，你理解成什么了？”
“管他呢。快去吃饭，我从四儿的口里给你省下的肉，快给我滚去吃饭！”贝加骂骂咧咧地说了一通后，总算被敲门声给打断。
“您，您好。”望着屋里一团凌乱的样子，梨央的笑给冻住了，“我们是想问，您的邻居去哪儿了？”
贝加开口便问：“你们说的是那个老和我女儿呆一块儿的小子，还是说那个夜不归宿的王莫？”
梨央身边的纪泽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我们问的是王莫小姐。”
“她前两天还在的。自从来了个小孩子找她后，好像就不怎么见她出来了。”贝加探出头张望了下附近的一扇墨绿色的门，“你们再敲敲门，没动静的话就死心吧。”
梨央他们又试了一次。这次依然没有结果。不远处，一直旁观着的青司道：“连贝加女士都不知道她去哪儿了，那就真是找不到了。”
“贝加女士很关心邻居的事吗？”梨央问。
“反正我只知道，一年前发生火灾，有些人还在家里睡得死死的，贝加女士冲进去一个一个地给踹醒了。”青司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你们就这么擅离岗位，真的好吗？”
“反正电梯坏了，有胆子从保安室下去的又没有几个。”张承把购物凭证拿了出来，“我们办不好这件事，就很有可能被吸血鬼拉去当成过冬的干粮。周嘉，你母亲没和你说过这个吸血鬼到底是谁吗？”
被问到的周嘉愣了：“母亲从不和我说这些。难道说，小塔是贵族，住在古堡里的，每天有专人梳头发的那种大小姐？”
“不是。”张承盯着购物凭证上的全名，“她是本市里最臭名昭著的吸血鬼的女儿。那家伙对儿女的疼爱平日里没任何表示，偶尔表现出来就是为了儿女到处乱打架。”
几个人围成一团，毫无顾忌地在走廊里聊天，殊不知这一切已经被门后的人听到。
过了一会儿，文欣捏着零钱走出来，向他们说：“妈妈请你们进去坐坐。”说罢，她往楼梯口走去，下楼买东西去了。
梨央等人没有动弹。
“喂，你们几个，进来。”贝加的眼睛出现在门的缝隙里。
宾馆。来风扒着前台的桌子，问：“小姐，你见到我的朋友了吗？他今天到你这里来过。”
那女人很礼貌，笑盈盈地看他：“我查过了，先生，你的朋友没有登记过，你去别的地方找找吧。”
来风只好放弃。他刚一转头，就看见桌上的一张合影。
是一家三口的合影。嗯，应该原本是这样。因为..此时的相片里，多出了一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