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厨房收拾妥当，莫小雪又搬着椅子来到鬼屋，陪张文轩一起工作。
“你怎么又来了？”张文轩微微皱眉，冰冷的声音中透着厌恶。莫小雪扁扁嘴，眨巴着可怜巴巴的大眼睛，坐在张文轩身边，不说话。眼泪吧嗒吧嗒地流下来，张文轩已经开始讨厌她了，用不了多久就会赶她离开的。
“又哭？”张文轩抬起莫小雪的脸，“仔细看着莫小雪的眼睛，你的泪腺可能出了毛病，不如我把泪腺给你摘除吧。
莫小雪捂住她的脸，还没听说过泪腺也可以摘除，如果真的摘除泪腺，她的脸是不是也被毁了。张文轩抱起莫小雪，一起躺在床上。
“你不忙了？”莫小雪哽咽着，一边擦泪，一边泪流。
“先陪你，等你睡着了，我再去。”张文轩把莫小雪抱在怀里，“安心睡吧。”
莫小雪挣扎着推开张文轩，“我都喘不上气了。”刚吃过晚饭，怎么睡得着，莫小雪翻来翻去，张文轩就侧身看着她来回翻滚。“不如你去工作吧，我不烦你了。”被人盯着，闭上眼睛更不心安，生怕睡相太丑吓跑了张文轩。
张文轩翻身压了上来，“说吧，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没有。”莫小雪挣扎着，身体微微颤抖，“你快去工作吧，我一会儿就睡着了，我保证我不会烦你了。”
张文轩对着莫小雪的脸颊轻轻亲了一口，“总有一天，你会心甘情愿的。”张文轩离开后，莫小雪坐起身，大口地喘着气，好险好险。还不到九点，一点睡意都没有。莫小雪拿出她的女红，一针一线认真地给蜡笔小新缝短裤。
一共就那么两块布，缝起来却并不容易。跟张文轩在一起久了，莫小雪渐渐地也学会了挑剔，针脚要小而均匀，稍稍差一点，就要拆开重新缝。缝着缝着，莫小雪忽然觉得自己也可以很贤惠很贤惠，做饭洗衣擦地，缝缝补补照顾男人，真可谓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呢。
终于缝完了，忍着脖子上的疼痛，莫小雪把短裤穿在小新身上，刚刚好。她美美地拿着小新，到厨房拿了一杯酸奶，放在张文轩的桌上。张文轩斜了一眼，拿起酸奶就喝了一口，沾的满唇都是。莫小雪低下头，轻轻吻干了张文轩唇边的酸奶，然后捂着脸跑回了卧室。
张文轩的嘴角扯出了温暖的弧度，这一吻远远比十杯咖啡更能提神，工作效率瞬时提升。
早上刚到杂志社，就收到了苏默如发的春节放假通知，好长的假期呀，眼看着又要过年了，莫小雪觉得自己已经过了人生巅峰，正在慢慢老去，每过一年，离坟包就更近了一步。
苏默如的房子已经装修完毕，只差一些小的家用电器没有买全，住人已经不成问题了。她要跟秦天回家过年，丑媳妇早晚要见公婆的，她一万个不想去，却不得不去。为了能过一个安心年，苏默如这几日忙得不可开交。
吃过午饭，莫小雪捅咕手机，一不小心拨通了张文轩的号码，不等电话反应过来，张文轩先打来电话，“今天晚上多了个手术，不能接你下班了。”
莫小雪难免有些失落，她已经习惯了每天一起上班一起下班的日子。“你们医院也按照法定假期放假吗？我们杂志社比法定假日多了两天呢。”
“假期是按照法定假期来的，但可能有值班，你有什么安排？”
莫小雪支支吾吾地，“我爸说让你去我们家过年……”其实，她就是想知道张文轩去哪过年，跟谁在一起过年。不过爸爸确实打电话叮嘱了好几遍，让张文轩回家过年。如果不能把张文轩带回去，爸爸一定会生气的。
“好啊。” 张文轩痛痛快快地答应了。
莫小雪欣喜若狂，还不到上班时间，就投入到工作当中去了。
转眼就到了假期，莫小雪休息在家，先把苏默如送上了火车。苏默如和秦天两个人买了很多很多东西，大包小包地拎上了火车，苏默如说第一次去秦天家里，礼数不能少。秦天有些兴奋也有些紧张，毕竟是第一次带女生回家过年，对他全家来说都是大事一桩。
从火车站出来，外面飞起了鹅毛大雪，黏黏的雪花一片一片落在地上，雪落在马路上就已融化，但路边的雪却是洁白无瑕。莫小雪坐公车来到文轩医院，大厅里文静和水生正在聊天，她笑着走过去凑热闹，“聊什么呢，这么压抑？”
文静对莫小雪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很热情地跟莫小雪打招呼，还拿出一盒酸奶，“嫂子，给你喝！”看来水生已经把一切都解释清楚了，莫小雪不客气地收下酸奶，“文静，你过年跟水生回家吗？对了，水生你老家是哪的，我还没听你说过。”
水生叹了口气，“我们就在说这事呢。我老家是江西的，每年只有春节才能回家几天，家里听说我交了女朋友，都特别希望我能把文静带回去，可是，文静的哥哥说什么也不同意，文静也是左右为难，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嫂子，你给我们出出主意吧。”
“为什么要听哥哥的，你爸爸妈妈是什么意思？”莫小雪一听这话就对文静的哥哥没有好感，做哥哥的不仅不支持妹妹，反而耽误妹妹的终身幸福，到底安得什么心啊！
文静低下了头，轻声说道，“不瞒嫂子，我没有爸爸妈妈。”这时，走过来一个穿白大褂的喊水生，水生便急匆匆地跑了过去，文静继续道，“在我很小的时候，爸爸妈妈在一场车祸中双双丧命，我被人贩子拐走，沿街乞讨，要不到钱挨打挨骂都是常事，要到了钱，自己一分也留不下。每天连饭都吃不饱，养父说要的就是这种面黄肌瘦的感觉，要不就骗不到钱了……”
想必这已经是多年以前的事情了，但再次提起依旧让人心酸，文静的眼角挂着泪花，微微一笑，“幸好我遇到了哥哥。哥哥对我而言就是神一般的存在，是他把我从养父的手里解救出来，供我上学读书，现在才能找到这份工作，自己养活自己，减轻哥哥的负担。”
原来哥哥也不是亲生哥哥，该不会是哥哥看上了文静，不想让她嫁给别人吧？这个念头在莫小雪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却没有说出口，她明白哥哥对于文静的意义，她不能在文静面前说哥哥半句坏话。“如此说来，哥哥应该很爱你才对呀，为什么不让你跟水生回家呢？他舍不得你？”
“哥哥也是孤儿。”文静的头低低地垂下，“这么多年，我们兄妹二人相依为命，哥哥肯定是舍不得我的。但是，归根到底，哥哥是没看上水生，她觉得水生就是一个小小的外科大夫，没有多大出息，配不上我。我跟哥哥解释过很多遍了，但是，哥哥就是不同意，这些话我也没办法跟水生说，只能告诉你了，嫂子，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这个倒是也不难理解，就像爸爸也觉得莫小雪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孩，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配得上的。哥哥的顾虑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水生就是一个普通人，长相普通，家世普通，工作普通。但是，他对文静是真心的，这才是最重要的。“文静，你跟我说实话，你是怎么想的，你想跟水生回家吗？”
“嗯。”文静忽然又摇了摇头，“我不想让水生失望，可是，也不想让哥哥伤心，如果哥哥能够接受水生，就好了。”文静左右为难的样子，让人很是心疼，可惜她的无辜就是没人理解。
“水生是个老实孩子，他会一心一意对你好一辈子的。”莫小雪给文静加油打气，“相信我，跟水生回去吧，至于你哥哥那边，交给我，我去跟他说。”莫小雪眨了眨她的大眼睛，以博取更多的信任，“如果不介意的话，把你哥哥的联系方式给我，我一定会让他同意你们的事。”
“这……”文静犹犹豫豫地把哥哥的电话号码给了莫小雪，“我哥哥性格孤僻，平时也没什么朋友，不愿意跟人说话，如果他态度恶劣，你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他实在不同意的话，我们再想其他的办法。嫂子，真是谢谢你了！”
“客气。”莫小雪美滋滋的，她虽然没有太大把握，却抱着必胜的决心。文静和水生是她撮合成功的第一对，一定让看着他们步入婚姻的殿堂，为了他们一辈子的幸福，莫小雪责无旁贷。“你只管做好跟水生回家的准备吧，既然家里也没什么人，到时候我会征求你哥哥的意见，最好跟你们一同回去。”
文静怔怔地看着莫小雪，眼神中充满了感激，有些羞涩地叮嘱了一句，“嫂子，其实我哥哥跟我说过，让我不要跟你来往，我真的害怕他会对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