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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予佳回

转眼夏末了,又准备秋天啦,夕桐到这里已经快一年了,今日刚从朝堂上退下来,回到房间椅子还没有坐热,便有人来敲门,只见一个小公公拿出一个礼盒,“这是做什么?”夕桐好奇地问道。那小公公轻轻一笑,“今个儿是年姑娘的生日啊,十四爷让奴才给姑娘送礼来了。”

我的生日?我的生日在中秋之前啊,还早着呢,唉,傻了,如今我是“年姑娘”。便谢过那小公公,收下了。关上门,坐下来正想打开瞧瞧,又来人敲门。夕桐走上前去开门,又见一个小公公弯着腰捧着一个礼盒递过来。

“这是…贺礼?”

那小公公点点头,夕桐谢过小公公之后,便回到了房中,又走到那椅子上坐下了,打开第一个盒子,十四爷送的是一个素银手镯,扁椭圆镂空,那些花纹栩栩如生,这样考究功夫的饰物,得怎样高技艺的人才做得出?

再打开第二个盒子,真糟糕,忘记问是谁送的了…打开一看,竟然是拇指大小的贝壳形的凤血玉吊坠链子,夕桐拿起来一看墨绿色的绳子下编着那颗玉石,色泽鲜艳,颇有灵气,倘若说十四爷送的镯子巧夺天工,那么这玉石亦是来之不易。想着今日不是自己生日,却白收了这些礼物,心里不禁偷乐了一下。

放好之后,又叫上药兰子灵,三个人散步去了。

夕桐和药兰一路见子灵都不哼声,这个平日最多话语的小丫头今日却双眉紧皱,脸上明显地带着几条泪痕,夕桐与药兰会心地对视了一下,拉着子灵到附近的一个亭子坐下了。

“子灵,怎么一脸忧愁的样子?”夕桐也坐下,正对着子灵。“对啊子灵,有什么事情你可以说出来啊,我们可以帮你分担一下…”谁料刚说完,这子灵居然哭起来了。夕桐疑惑地与药兰对视了下,拿出条手帕递过去,“子灵,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你还不相信我么?”

子灵摇摇头,啜泣了一会儿,又缓缓地说道“我本是无忧无虑之人,那是我还未曾入宫,可是因为我娘患上了病家里为了娘的病已经是倾家荡产了……她为了不拖累我们,几次想着去上吊自杀,好在都被我们发现了救了过来,昨日我哥哥来信说,说…说我娘已经怕是熬不过明天晚上了……”

夕桐颤了一下,当时自己的母亲出了车祸也没有来得及见最后一面,怕已经是一生的遗憾了,如今子灵还能见却无法相见,又何尝不是一种悲哀咧。她拍了拍子灵的肩膀,站起来,赶紧跑去找皇上。

皇上正在批阅奏折,夕桐站在一旁,又奉上茶去,皇上似乎没有多大留意自己的存在,又退回一边。终于等到皇上喝茶的片会,夕桐赶紧走上前跪下。

“夕桐,你这是做什么?”康熙停下手,抬起头问。

“皇上,古有二十四孝图告警世人要孝敬亲恩,又有羔羊跪乳,乌鸦反哺之说,诗亦有云,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夕桐,你说的那么多是为什么就明说了吧。”康熙疑惑地叹道,又喝了一口茶。

“皇上,”夕桐顿了顿,“夕桐有一个请求,希望皇上可以给宫女子灵出宫伺候她娘亲,她的娘病了,怕是过不了明天晚上的了……”

康熙一脸怒气,“夕桐,你这是做什么?宫中有宫中的规矩,岂可说来便来说走就走?”

“皇上,这子灵当初也是因为娘亲患病才进宫当得宫女,她才15岁,娘亲将不再人世,自己怕已经是无能为力的了。然而连最后一面都见不上,这不是很悲哀么?”

“放肆,这宫中有这么多人,倘若每个人都说家里有人病危而离去,这宫中回变成什么样?别再说了,自己在这儿反省一下吧!”说完便撒手而去。

李德全走了下来,“夕桐,我跟你说了多少遍,这皇宫是最容不得好心的,你偏是不听,如今惹了万岁爷生气,改如何是好咧?”

“李公公,可是,你也经常帮助别人啊,子灵与我友善,我怎么可以坐视不管呢?”李德全叹了口气,也挥袖而去了。

夕桐跪在那儿,她想不明白,放一个宫女走这么简单的事情,为什么皇上就不答应呢?每个人都有娘啊,难道他就不会想起他的额娘?也不会可怜一下别人么?

也不知道跪了多久,腿开始发麻了,这时候李德全走了进来“夕桐,赶紧起来吧,万岁爷让你下去了。”

夕桐一听,正想起来,又忽的想起什么“皇上答应了么?”

李公公摇摇头,“如今你别说帮助别人,自己得罪了皇上,两个月后便是太后的忌日,如今你这样一提,岂不是勾起了皇上的伤心事?怕是很难会应允的。”

夕桐摇摇头,“望皇上准奏。”又坚定了下眼神,李德全无奈地叹了口气,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概已经夜起来了。这时候药兰和子灵居然来了。

“姐姐你赶紧起来,子灵不值得你这样拿命去赌……”

“夕桐姐姐,你这又是何苦呢?”

夕桐正迷迷糊糊的,见到这两人进来了,笑着摸了摸子灵的头,“傻丫头,别哭啊,我没有在赌,跟皇上赌我是肯定输的,我这是在等待。

两人擦走眼泪,分别跪在了夕桐的两侧。

“你们这又是何苦呢?”

“姐姐,这本来就是我的事情,让你自己一个人跪我确实……”

“夕桐,我们是拜过把子的姐妹,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夕桐欣慰地看着两人,自己所做的努力和付出都没有白费。

天好像亮了,这时候一个小公公走了过来,“三位赶紧起来吧,皇上答应让子灵姑娘出宫了……”

子灵获准出宫,看来皇上还是很疼自己的,如今想起自己“赌命”的那时,现在想起来还免不得有些后怕。也不知道当时是哪儿来的勇气,而后来十三爷是这么说我的,“夕桐你果然是不要命的啊。”皇上后来也有找我谈话,大概的就是讲了自己对皇额娘的想念,皇上是个孝子,当日怕是因为夕桐太过突然地提起而怒,而后一想,感同身受,就应允了吧。

药兰没有了子灵平日与她玩耍,也终日无所事事的,夕桐药兰两人不是终日闲聊就是散步饮茶,苦于悠闲,本来要管的事情并不多,浑浑噩噩地也就熬过那么一个月。

又快中秋了。

朝堂议事过后,皇上忽的提起中秋这件事情,不说也忘记了。夕桐想起自己进宫的第一天便是中秋,想不到又月圆了。康熙吩咐下去举办中秋盛宴,夕桐又有事情忙活了。

本来管事的姑姑也有要夕桐去唱小曲的,被夕桐委婉拒绝了,皇上老听自己唱歌,这样下去,迟早是会厌烦的,俗话说得好,少吃多滋味嘛,但是夕桐却答应帮忙安排节目。

这也是不容易的!

于是变忙活起来了,又要备当晚的茶叶糕点,又要帮忙负责编排节目,前些日子还闲着,今日便已经手忙脚乱来了,而且这还是随时掉脑袋的活儿,皇上看的不高兴,你也别想好过啦。

终于到了中秋,宫里的每个角落都挂满了红灯笼,到处都是笑声乐声,台上的人忙个不停,台下的人看得不亦乐乎,各个阿哥都“正装”出现。

忽的台上跳出个人儿,生动活泼地唱着“牡丹亭”夕桐一惊,自己并没有安排这个节目的啊,看着台上的人儿一颦一笑,一唱一跳都十分灵动美妙,只是这人,怎么总觉得有点眼熟,可惜啊,妆化得太厚,认不出了。音乐停止,只见那人缓缓走下台向皇上这边走来了,跪下请安。

“抬起头让朕瞧瞧。”夕桐总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那小生缓缓抬起头来,头上的饰品竟一一掉落,乌发散开,传来阵阵香。

竟是予佳!

“臣妾予佳叩见皇上,皇上吉祥。”她轻轻一福。煞是羞涩动人。康熙有点惊讶,又有点欢喜。

这予佳哪儿来的那么大的手腕去改动节目编排,这次献唱,她必然会重新获宠,想起她得高傲目中无人,夕桐怕是以后行事都不那么容易了。

不禁走远些,叹了声气,喝了两杯酒,又到处走走瞧瞧。忽的一个小阿哥横冲直撞地扑倒在自己身上,夕桐踉跄了两步,那小阿哥起身,竟指着地板哭起来了。夕桐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竟然是自己的脚,轻轻抬起,竟是一枝栀子花。那小阿哥望着那支花,哭得更欢了。又举起小拳头向夕桐挥来。夕桐连忙望了望四周,乐声嘹亮,哭声并没有引起过多的注意,她赶紧捡起那枝被踏扁的栀子花,蹲下来,一个劲儿地说对不起,那小阿哥啜泣了下,“好不容易寻得来的栀子花,本想送给皇阿玛当贺礼,如今你踏烂了,赔我花。”

夕桐一下子呆了眼,如今已经是中秋了,去哪儿再寻得栀子花,她顿了一下,抱起那个小阿哥,帮他擦了擦眼泪,“先别哭,奴婢有个办法,不过要阿哥先听奴婢讲个故事。”见他没有反应,夕桐便饶有兴趣地给他讲三只小猪的故事了。

故事讲完。

夕桐见他眼泪也干了,便问,“阿哥,在这个故事里,为了不像猪大哥猪二哥一样的结果,应该怎么做?”

他想了想“我才不是猪了,我肯定会认认真真一步一步来的。”

夕桐笑了笑,自己要的效果也已经达到了,“对啊,你想想皇上看到栀子花和看到阿哥如此上进,哪一个更高兴呢?”他好像明白了夕桐的意思,便从夕桐的膝盖上跳下来,走了几步又回来,“你,叫什么”夕桐靠在他耳边轻轻地告诉他之后,他便屁颠屁颠地走开了。

这中秋过得没有什么滋味啦,一整夜天都多云着看不见月亮,夕桐在床上睡不着,哭了起来,往年的中秋自己也没有在家里面过,都跟同学在外面有滋有味的,父母虽然并不说什么但是夕桐此时此刻感到,自己的爸妈当时也是很难过的吧?自己总是要求他们尊重自己意见,在意自己的感受,而恰恰自己却忽略了他们的感受,在他们生前没有尽孝,死后……唉,夕桐不禁连连叹息。

模模糊糊,见到自己站在一个亭子里面,四周都是望不尽的荷花。忽然荷花像是有意识地开出一条水道,一只小舟轻轻地驶了过来。船上有个男子在划船,四面烟雾弥漫,看不清楚他的样子,夕桐想叫住他让他带自己走,可是那个男子一直划,却好像一直没有前进过一样停在远方。

这样一样的梦,连续地做了好几天了。夕桐想着这个梦,却怎么也猜不透其中的玄机,又不禁嘲笑自己来了,自己本也是21世纪的先进知识分子,如今却绞尽脑汁去想类似于周公解梦的封建迷信的事情,怕是呆着这清朝里太久了,连思想也古化了。

“准噶尔部落在西北一带横行霸道,名不聊生,我方军队去剿匪竟然全军覆没,微臣恳请圣上另寻良将,平定叛乱,还当地百姓安乐之日…”

“的确,西北处于国疆边界,来往异族甚多,盗贼匪人也多,百姓生活不安,朕也不能安心啊,不知众卿家有什么建议?”

“禀皇上,准噶尔部落长期生活在西北平原地区,善于骑术弓箭,士兵个个都骁勇善战,臣有此言并非是要张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此战不能硬拼,只能智取。”

“皇上,儿臣请缨,出战准噶尔。”夕桐奉上茶去,看了看朝堂下说话的那个人,竟是十四爷。

大将军王。夕桐暗暗叨念这个名。不知觉间十四爷最光辉的时刻到了。

“好,传令下去,封十四皇子为平乱大将军,不日前往平定叛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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