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魂控制全身上下的肌肉、筋骨。所谓预锻其气,必修其魄,此处所谓魄,指的并不是七魄之一,而是人的体魄。人族因缺失二魂,所以在人魂上下的功夫特别深,以至于在我只剩人魂时,结合前人的人魂修行方式,修炼异常迅速。可惜再强健的体魄亦经不起岁月蹉跎,哎~”老人站在雪地中,望着凋零的八棱雪花叹息道。
韩冰望着晶莹的雪花纷纷扬扬落在老人苍老的脸颊上,心中感受到老人那种青年壮志却被时光所打败的无奈与不甘。
“爷爷,我们开始吧,我一定会努力的。”韩冰不想看见老人此时伤感的模样,开口道。
老人看着稚嫩的韩冰,心里忧伤的感情顿时下去了一截,因为在他眼里韩冰就是承载着他的希望,虽然目标渺茫,可自己一代代族人不是为此努力着么。心坚则事可成,老人突然脑海中冒出一句话,这是老人父亲教导他时曾说过的。
“好,既然你做好准备了,那就开始吧。锻炼人魂有两种方式,一为从内至外,二为从外至内。而以我多年经验,和出于对你的考虑,我打算选择第二种。”老人道来。
韩冰不解道:“爷爷,什么叫做从外至内?”
老人道:“所谓从外至内就是先锻炼你的皮肉,让你的皮肉有了一定的基础之后再锻炼你的筋骨,这样对你的考验会小一些。”
“原来如此。”韩冰闻言,点头道。
“好了,大清早正是一日精气神最充足的时候,你现在就去将那块脆松石抱起。”老人吩咐道。
抱起一块脆松石在韩冰看来并不困难,他放下手中的木剑,双袖卷起,俯下身子,两手试着找到一个舒适的位置,然后奋力一提。脆松石一时被提起半人多高,可韩冰坚持不了片刻,就将手中的脆松石放回原处,略显尴尬道:“我一时用力过度,爷爷我接着试。”
见老人恩了一声,韩冰再次将之提起,这次比第一次多坚持了几秒,可任凭他如何咬牙切齿依然无法继续下去,无奈之下又放回了原处。突然间韩冰觉得自己的气力并不如自己想象的那般强大,一年多的习剑让其自认为可以坚持抱起一炷香左右。顿时一股挫败感涌上了韩冰心头,他有些不甘地准备再次试一次。老人看到韩冰眼中难以置信的眼神,满意道:“我上次已经说过脆松石内部十分坚硬,这是因为它里面的石质排列紧密,自然而然比起一般青石重上些许,你第一次能抱起已是不错。可这不是我最终希望看到的,我最低要求是你能单臂举起这块脆松石,从这跑回家中。”
“从这倒家中不说远,至少也有二里路程。”韩冰一听,不经咋舌,自己真的能办到么。
“我从十岁开始练习,一年时间之后才能做到,所以小冰你也不必太过着急。好了,别愣着了,继续抱石头去,直到能坚持一炷香时间为止,到时方才进入第二阶段。”老人摆了摆手,转过身往家中方向走去。
就如一年前韩冰想要练剑一般,老人每次交代完该交代的都会自动离去,至于韩冰是否偷懒这事老人从来不会过问。韩冰望着老人离去的背影,本以为锻炼人魂会是怎样的惨痛经历,却不想比自己预料中的似乎简单多了,他在思考间抱起脆松石,然后坚持到极限放下,如此循环。
可事情如想象的那么轻松么?正当中午,预料到结果的老人直接将饭菜送来了练武场。他大老远就看见韩冰趴在脆松石上,临近一看,只见韩冰双目瞪得老大,咬着牙,保持着抱姿,两条腿颤颤巍巍,臂膀之上到处可见红色血印,手指更是残破不堪。如此状态之下,韩冰始终坚持着,心中念道老人一刻不到,他就要多坚持一刻。
韩冰眼睛中终于瞥到了老人的身影,他提着的一口气瞬间熄灭,任由四肢垂挂,口中喘着粗气,断断续续道:“爷…爷…“
“看来你已经感受到练体的艰难了,不过贵在坚持。来,先把饭吃了,不然下午可没气力坚持。”老人取出篮中的米饭和菜肴。韩冰早已经饥肠辘辘,闻见饭菜的香味只咽口水,可惜双手无力,只能眼巴巴地盯着。老人见状,无奈摇头笑道:“来,爷爷喂你。”
韩冰显得不好意思,迫于饥饿,只能任由老人喂食。吃了几口之后,身体恢复了一些气力,韩冰迫不及待地拿过老人手中的碗筷道:“爷爷,我自己来。”
老人望着韩冰艰难地拨弄着筷子,自顾自的从袋中取出一个瓷瓶,放在他面前道:“这是爷爷以前经常用的药酒,对于浮肿擦伤效果挺好的,你吃完了就在手臂上抹上一些,然后休息片刻便会觉得没那么酸痛了。”
韩冰好奇地望了望地上的瓷瓶,快速将米饭扒进嘴中,放下空碗道:“爷爷,我吃好了。您先回去吧,我再练会就回来。”
“好,记住量力而行,不要适得其反。”老人收拾好东西起身离去。
韩冰拿起瓷瓶,缓缓在手心中倒上几滴药酒,咬着牙在红肿的臂膀上一阵摩擦,火辣辣的感觉瞬间充斥脑海,眼睛中几滴泪水不自觉地跑了出来。“这什么药酒啊,怎么这么厉害,疼死我了,疼死我了。”韩冰吃痛地用手捏着一团雪,那团雪被捏的水滴直流,突然他察觉到自己手臂又充满了气力,比以前还多上几分。兴起之下,韩冰也顾不得疼痛,再次试着抱起脆松石,似乎觉得没有了上午的压迫感。
“一定是爷爷的药酒,不仅有消肿的效果,还应该有增强气力的功效。”韩冰为自己的进步感到十分开心,乐此不疲地继续抱石头。伤了抹点药酒,渴了直接饮用白雪,一时间忘记了所有。
一晃三个月,谷底光秃秃的枝头上抽出嫩绿的新芽,预示着春季的来临。韩冰这段时间以来,每日上午抱石,下午练剑,晚上念书、制药,忙得不亦乐乎,整日下来除了吃饭睡觉,根本没有其他时间停歇。也正是因为这样高强度的练习,如今和三月之前相比判若两人,抱石已经可以坚持一炷香有余,气力亦增长不少。
“好,比我预想的要快上一些。接下来,和我进林子。”老人对韩冰的表现大为满意,然后带着他来到练武场一旁的林子中。这片林子说大不大,一圈大约五里,不过植被倒是十分茂盛,到处可见木桶粗的树木,由于冬季刚过,枝叶稀疏,阳光透过缝隙溜进了林中,驱走了丝丝寒冷。韩冰对这片林子是十分熟悉的,因为此地比较靠近练武场,在炎炎夏日他经常会跑进林中避暑。
两人缓缓走进林中约五十米处,老人停下步伐,将一个袋子扔向韩冰。韩冰接过袋子,打开一瞧,是核果。核果长约一指,呈尖晶状,上下散着一股淡淡的清香。这时韩冰头顶突然窜出一道黑影,黑影奇快地落在他的身边,原来是只幻尾猫,它可怜巴巴地望着韩冰手中的袋子。韩冰哪会不明白这小东西的想法,他取出一颗核果扔在地上,幻尾猫在核果还未落地时就用两只爪子接过。待韩冰看清时,它已经捧着核果在一边啃得起劲。“嗖嗖~”又有一大一小两只幻尾猫落地,韩冰知趣地再次取出两颗。
“爷爷,今天怎么想到来喂小猫一家。”韩冰很意外老人竟然准备了核果。
老人好气道:“这是你接下来的训练,可别把核果用完了。”
“训练?怎么回事?”
“你们两只小家伙。”两只成年幻尾猫一脸疑惑地望着朝它们打招呼的老人。老人见幻尾猫停下,眼露狡黠之色道:“想不想一直吃核果。”
幻尾猫是一阶异兽,没有攻击性,却拥有很高的智慧,听老人这么一说,两眼放着光芒,吱吱吱地快速点头,就连一旁那只幼年幻尾猫都挺直胸膛,希望可以分到核果。
“核果就在那个袋子,到时候你们追赶小冰,追到一次就给你们吃一颗,怎么样?”老人捋了捋胡须道。
三只幻尾猫一齐点头,韩冰却蹙着眉头。幻尾猫能进异兽排行,还有个原因就是它具有极快的速度,这和抱起脆松石相比,要难上许多了。“爷爷,这就是训练?”
“恩,你把袋子挂在身上。从这开始跑,直到跑出林子一次都未被抓中方才合格,否则一律重来。记住,这三只小家伙吃完一袋核果就饱了,所以你要把握机会,在极限时突破。好了,你慢慢练。”老人打了个哈欠,起身离开。
韩冰望着不见出口的林子和三只兴致勃勃的幻尾猫,整理下情绪,将袋子挂在腰间,对小猫们喊道:“我先跑咯~!”
两只成年幻尾猫闻言一动不动,反而是那只小幻尾猫如离弦之箭,直奔韩冰方向呼啸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