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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魔戒-魔戒远征队(19)

第十九节凯兰崔尔之镜

太阳正渐渐落到山脉之后,当他们再度走下了望台的时候,森林中的阴影也慢慢加深。他们现在则是朝着树木浓密的方向前进。他们没走多远,夜色就已经完全降临,精灵们立刻打开原先携带着的油灯。

众人来到一块空旷的草地,发现自己站在点缀着稀寥星辰的天空下。他们眼前是一块毫无树木的圆形空地。在空地之外是层层叠叠的树木,被掩盖在阴影中;在另外一边则是一座小丘,上面生长着许多他们所看过最高的梅隆树。他们连猜都不出来这些树木到底有多高,这些树木在暮色中看起来如同高塔一般壮观。在这些高耸的树木枝丫间,有许多各种各样、绿色、金色和银色的灯光闪耀着。哈尔达指着眼前的景象对众人说:

“欢迎来到卡拉斯加拉顿!”他说:“这就是树民之城,里面居住着塞勒鹏大人和罗瑞安女皇凯兰崔尔。我们得要从南边绕进去,因为城很大,所以路途并不近。”

※※※

在这丛林之外,有一条铺满白色石头的小径,他们沿着这条路往西走,看着左边的城市越来越高,如同飘浮在绿云之上一般。随着夜色渐浓,灯光也变得越来越多,最后整个山丘彷佛掩没在星海之中。最后,他们来到一座白色的桥上,对面就是城市的大门,大门面对着西南方,两边则是坚固且悬挂许多灯火的城墙。

哈尔达敲了敲门,说了几句话,门就无声地敝开了。佛罗多没看见任何关于守卫的迹象。一行人就这么走进城内,大门跟着自动关上。他们走在两座墙之间的道路上,很快地进入了树木之城。他们看不见任何居民,也没听到任何的脚步声,只能听见有许多声音充斥在空气中和飘浮在他们头上。他们可以听见很远的山丘上悦耳的笑语声,如同银铃般地落到树叶上。

他们走了许多的路,爬了许多层楼梯,这才来到一块草坪,看见眼前有一个闪闪发光的喷泉。这喷泉被悬挂在附近枝丫上的许多油灯所照亮,落进一个银盆中,银盆中还汨汨地流出一道清澈的泉水。在草坪的南边则是所有的神木中最高大的,它巨大的树干如同灰色的丝绸一样闪烁着光芒,一路往上延伸,直到第一次分岔的枝丫掩没在如同云雾般的树叶之中为止。树干上有一道白色的阶梯,有三名精灵坐在那边,一看见有人靠近,他们立刻跳了起来。佛罗多注意到他们都穿着灰色的锁子甲,披着长长的白色斗篷。

“这里住着塞勒鹏和凯兰崔尔,”哈尔达说:“他们希望诸位能够上去和他们聊聊。”

其中一个精灵守卫,利用一个小号角吹出清澈的声音,上面跟着传来了三次回答。“我先走!”哈尔达说:“佛罗多第二个,接下来是勒苟拉斯,其他人的顺序就随各位的意思。对于不习惯的人来说,这要爬很长的一段时间,不过,你们中途可以休息。”

当佛罗多慢慢爬上绳梯的时候,一路上经过许多的了望台,了望台建造的位置都互有不同;有些就环绕着树干建造,绳梯会穿过他们。到距离地面很高的地方时,他来到了一座宽大的了望台,好像一艘巨舰的甲板一样宽大,在上面建了一座屋子,大小竟然大到可以作为地面上人类的大会堂。他跟着哈尔达走了进去,发现自己站在一个椭圆形的大厅中,正中央则是巨大的梅隆树干;虽然都已经快到顶了,但这株树的树干在此看来还是很壮观。

大厅内充满了柔和的光芒,墙壁是绿色和银色的,屋顶则是黄金色的,许多精灵坐在这里。有两张靠近树干的椅子,上面还有着活生生的树叶作为遮盖,上面坐着塞勒鹏和凯兰崔尔。两人站起来依照精灵的礼仪恭迎客人,用如同接待帝王一般的礼节欢迎远征队的到来。他们非常地高大,女皇并不会比皇帝高出多少;他们都十分严肃,极端美丽。两个人都穿着一身白,女皇的发色是深金色,塞勒鹏的头发则是丰润的亮银色。不过,两人脸上没有任何岁月的痕迹,唯一的线索仅在他们的眼中;两双眼睛都如同月夜中的枪尖一样锐利、闪闪发光,但也都蕴藏着极深的回忆。

哈尔达领着佛罗多走到两人面前,皇帝用他们的语言欢迎一行人。凯兰崔尔女皇一言不发,只是盯着佛罗多的眼睛瞧。

“夏尔来的佛罗多,请坐在我身边!”塞勒鹏说:“当所有人到齐之后,我们就来好好谈谈。”

远征队的每一名成员都获得亲切的接待,“欢迎亚拉松之子亚拉冈!”他说。“转眼间外界已经过了三十八年,从阁下的外表看来,这三十八年对阁下来说可真是沉重啊!但是,不管是好是坏,结局都快要到了。先把你的负担暂时放下吧!”

“欢迎!瑟兰督伊之子!北方我族同胞实在太少前来拜访了。”

“欢迎,葛罗音之子金雳!卡拉斯加拉顿已经很久没有见到都灵的同胞了,今天,我们打破了长久以来的律法。但愿这是一个黑暗,但却更团结时代的开始,也是两族之间新友谊的开端!”金雳深深一鞠躬。

在所有人都就座之后,皇帝再度打量着众人。“这里只有八位,”他说:“根据信差的说法,远征队的成员共有九位。但或许之后有了变动,我们没听说。爱隆距离我们那么远,四周又全都是虎视眈眈的魔影,讯息出现错误是很自然的。”

“不,爱隆的建议并没有更改,”凯兰崔尔女皇第一次开口了,她的声音如同诗歌般悦耳,但却十分低沉:“灰袍甘道夫和远征队一起出发,但他却没有进入森林的边界,请告诉我们他人在哪里,因为我十分想要和他谈谈。但是,除非他踏进罗斯洛立安的藩篱,否则我是看不到他的。他的四周有团灰色的迷雾,他的脚步和心智都不是我能窥探的。”

“唉!”亚拉冈沉痛地说:“灰袍甘道夫牺牲在魔影之下,他没有逃出摩瑞亚。”

一听到这状况,全大厅的精灵都变得十分吃惊和激动。“这是邪恶的,”哈尔达说:“为什么我完全不知道这件事?”他刻意使用精灵语。

“我们之前,没有对哈尔达说到这件事情或是我们的目的,”勒苟拉斯说:“一开始我们很疲倦,危险又紧追在后,稍后我们走在美丽的罗瑞安,几乎忘却了心中的悲痛。”

“我们的悲痛是无法完全忘却,损失也是不可弥补的,”佛罗多说:“甘道夫是我们的向导,他带领着我们通过摩瑞亚,如果没有他的牺牲,我们绝对逃不出摩瑞亚。”

“把经过详细的告诉我们!”塞勒鹏说。

亚拉冈重新描述了在卡拉霍拉斯隘口发生的事情,提到了巴林和他的史书,以及在撰史之厅中的激战和那火焰、桥梁,以及恐怖的降临。“那似乎是来自古代的魔物,我之前从来没有看到过!”亚拉冈余悸犹存地说:“它同时拥有阴影和火焰的特质,浑身散发着极强的邪气。”

“那是摩苟斯的炎魔!”勒苟拉斯说:“在所有精灵的敌人之中,除了邪黑塔的魔王之外,他是最致命的危险。”

“的确,我在桥上看到的是噩梦中的生物,也是我们所称呼的都灵克星!”金雳压低声音说,话声中带着恐惧。

“唉!”塞勒鹏说:“我们早就担心卡拉霍拉斯底下有着邪恶沉睡着。如果我知道矮人再度吵醒了这邪恶,我会阻止你和所有的人进入北方疆界。我这么觉得,甘道夫这次所做的是不必要的牺牲,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他不该踏入摩瑞亚的!”

“这么说未免太过武断了,”凯兰崔尔神情凝重地说:“甘道夫这辈子从来不做不必要的事情,跟随他的人不知道他的计划,更无法替他内心所想的辩护。不过,不管他们的向导怎么样,这些人都是无辜的,不要收回你对矮人的贺语。如果我们树之民被长年流放在家园外,即使这里成了恶龙的巢穴,难道你不会想要再度回来这里看看吗?”

“卡雷德--萨姆之水幽黑,奇比利--那拉之水冰寒,在古王驾崩之前,凯萨督姆的众柱之厅美丽无匹……”她看着闷闷不乐坐着的金雳,露出微笑。矮人一听到有人说出他自己的语言,他立刻抬起头,和凯兰崔尔的目光交会。突然间,他彷佛看进了敌人的心内,发现了爱和谅解;他的脸上冰霜化解,也露出了笑容。

他笨拙的站起身,以矮人的礼仪行礼:“但在罗瑞安的大地上更是美丽,凯兰崔尔女皇胜过一切地底的宝石!”

四周陷入一片沉寂。良久,塞勒鹏才再度开口:“我不知道你们处于这种复杂、忧伤的情绪里,”他说:“请金雳原谅我的失言,我这是因为心烦才有的失态。我愿意尽全力协助你们,遵照每个人的意愿,但特别是那位带着沉重负担的小朋友。”

“我们知道你的任务,”凯兰崔尔看着佛罗多:“但我们不会公开讨论它。但或许,你们正如同甘道夫原先计划的一般,前来此地寻求协助,这计划并没有失败。因为树民之皇帝是中土世界中最睿智的精灵,他也有能力赐给你们胜过凡人国王的珍贵礼物。自从天地初开他就居住在西方之境,我和他一起经历了数不尽的年头。在贡多林陷落之后,我就越过了山脉,和他一起并肩抵抗这世界。”

“是我首先召开圣白议会,如果不是我的失策,那次的议会应该是由灰袍甘道夫所主导,一切就不会变得这样了。不过,即使是现在,一切也还是有希望的。我不会给予你们任何建议,指示你们该做这个、该做那个,因为我没有立场做出任何决定和指导,我只是负责知道过去和现在,以及部分的未来。但我必须跟各位说:你们的任务正游走在刀锋边缘,只要稍有偏差就会全盘皆输,全世界也会跟着一起陷落。但是,只要每个远征队的成员都坚守信心,一切都还有希望。”

话一说完,她就以视线扫过每个远征队的成员。除了亚拉冈和勒苟拉斯之外,没有人能够承受她的目光,山姆很快地涨红着脸低下头去。

最后,凯兰崔尔女皇才将他们从目光中释放了出来。“别担心!”她说:“今晚你们将高枕无忧。”然后,她叹口气,他们突然间觉得十分疲倦,虽然没有多说一句话,但刚刚的目光交流却彷佛如同漫长的审问一般。

“离开吧!”塞勒鹏说:“你们身上背负了太多的哀伤和责任,即使你们的任务与我们没有关系,也该在我们城市中疗伤止痛。现在你们该休息了,我们暂时不会讨论你们该何去何从。”

那一夜,众人都睡在地面上,这让哈比人非常满意。精灵们替他们在喷泉附近架设了一个帐棚,他们在里面放置了华丽的软垫,以精灵悦耳的声音向他们告别。众人讨论了一会儿今天的旅程、皇帝与女皇,以及在树上的体验,因为他们暂时不愿意再回顾过去。

“山姆,你为什么要脸红?”皮聘说:“你似乎快崩溃了,旁边的人一定会以为你有很强的罪恶感,希望你不会是要偷我的毯子啊!”

“我从来没想过这类的事情,”山姆现在可不想要开玩笑:“如果你想要知道,我觉得当时好像赤身露体,我一点也不喜欢这样。她似乎在询问我,如果我有机会飞回夏尔,拥有自己的小花园,我会怎么做。”

“这真诡异了!”梅里说:“这几乎跟我所感受到的一样,只不过……我想我还是不要多说好了!”他结巴地转移话题。

看来,所有的人都经历了相同的体验。每个人都获得了两个选择,一个是经历眼前黑暗处处的道路,另一个是他们所迫切想要的美梦。只要他们放弃眼前的黑暗道路,让其他人来抵抗索伦,就可以获得那美梦。

“对我也是一样,”金雳说:“我的选择是不能和其他人分享的。”

“我就更怪了,”波罗莫说:“或许这只是场试炼,她想要测试我们的内心,但我几乎可以确定她在诱惑我们,试图给予我们她无权赠与的东西。当然,我拒绝倾听这诱惑的话语,我们米那斯提力斯人可是言出必行的。”但是,波罗莫对于女皇所提供的诱惑,则没有多加评论。

至于佛罗多,虽然波罗莫问了很多问题,但他都拒绝回答。“魔戒持有者,女皇似乎看你看得特别久。”他说。

“没错,”佛罗多说:“但不管当时我想到什么,还是继续让它留在该处好了。”

“好吧,小心点就是了!”波罗莫说:“我对于这个精灵女子的意图可不太确定。”

“千万别污蔑凯兰崔尔女皇!”亚拉冈严厉地说:“你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她和这座大地都是无邪气的,除非人们自己将邪气带进来。那时,这个人就要小心了!不过,今晚,自从离开瑞文戴尔之后,我第一次可以高枕无忧。但愿我可以沉沉睡去,暂时忘却心中的烦恼,我已经身心俱疲了。”他躺在软垫上,立刻睡着了。

其他人很快跟着效法。他们的沉眠果然没有受到任何梦境或是声响的打扰。当他们醒过来时,他们发现太阳已经照在帐棚和草地上,喷泉也在日光下闪耀着光芒。

※※※

他们在罗斯洛立安居住了一段时间,但他们也弄不清楚到底是多长的时间。当他们居住在此地时,太阳总是清朗无比,连偶尔降下的雨滴都只是让一切变得更洁净、清澈。空气清新、干净,彷佛现在已是早春;但他们又觉得这沉静的气息彷佛正是深冬。一连好几天,他们似乎每天都只是吃喝、休息,以及在森林中漫步,这样就够了。

他们并没有再度谒见皇帝夫妇,也极少和其他的精灵交谈,因为他们几乎都不使用除了森林精灵语之外的其他语言。哈尔达已经向他们道别,回到原先的北方岗位去。自从远征队带来的消息和摩瑞亚的变化之后,该处已经安排了更严密的守卫。勒苟拉斯经常在树民之间往来,经过第一夜之后,他就没有再和众人一起睡在地面上,只是偶尔回来和他们一起用餐和交谈。通常,他会带着金雳一起四处游历,其他人对他的改变都感到十分好奇。

不管是在散步,或是坐着聊天的时候,他们都会提到甘道夫;他的所有教诲和一言一行都回到众人的脑海中。他们身体的疲倦虽然已经消失了,但内心的伤痛却变得更为鲜明。他们经常可以听见精灵的歌声,他们也知道这是为了纪念他的逝去所作的诗歌;因为他们在这甜美的语音中听见了甘道夫的名号。

米斯兰达,米斯兰达精灵们会这样唱着,喔,灰袍的朝圣者!他们偏好这样的称呼。但即使勒苟拉斯和众人在一起,他也不愿意替众人翻译。因为他说他没有这个技巧,一方面则是这对他来说是太过切身的伤痛,是应该哭泣的悲剧,还不是应该用歌谣来赞颂的回忆。

先将这悲痛化成文字的是佛罗多,他极少因为感动而作出诗词或是歌赋,即使在瑞文戴尔的时候,他也只是倾听,并没有开口歌唱。但是,现在,当他坐在罗瑞安的泉水旁,听着精灵的歌声时,他的思念化成了美丽的歌词;但是,当他试图对山姆重复的时候,这诗词化成了片片的落叶,不复当时的美丽。

当夏尔时近傍晚,

他的脚步声出现在山丘上,

在黎明前他已离开,

无言地迈向漫长的旅程。

从大荒原到西海岸,

从北大荒到南低丘,

穿越龙穴暗门间,

自在于林间漫游。

一柄夺命神剑,一双疗病圣手,

因重担而弯曲的背脊;

号角之声,火焰之首;

疲倦的朝圣者行路万里。

智慧的王者,

火爆脾气,爱笑的性格;

一位戴着破帽的老人

倚着一柄王室的权杖。

他孤身站在桥上,

力抗魔影邪火;

权杖碎裂,未及击垮邪王;

凯萨督姆,他的智慧殒落。

“哇,下次你就可以超越比尔博先生了!”山姆说。

“不,恐怕做不到,”佛罗多说:“我的极限也不过到此而已,”

“好吧佛罗多先生,如果你还要作别的诗歌纪念他,记得加上有关他烟火的诗歌,”山姆说:“就像这一段:”

最美丽的火箭,

炸开在蓝绿色的星斗间;

又如雷声过后金色的阵雨,

从空中落下一如花雨。

“不过这和他真正的实力还差远了。”

“不,我会把这个部分留给你,或者是比尔博。但是,我不想说了。我没办法想像要如何把这样的消息告诉比尔博。”

※※※

一天傍晚,佛罗多和山姆在清凉的夜色中漫步,两人都再度觉得有些想要离开这个地方。佛罗多突然觉得自己该是离开的时候了,他知道时机已经快要到来。

“山姆,你现在对于精灵的感觉如何?”他问。“我之前曾经问过一次同样的问题,现在看起来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但你在那之后又见识过了许多事情。”

“的确!”山姆说:“我开始知道这世界上有各种不同的精灵,他们的确都是精灵,但性格大异其趣。这些精灵似乎不是四海为家的那一类型,和我们比较相像;他们似乎是属于这里的,像是哈比人属于夏尔一样。很难说到底是环境塑造他们,还是他们塑造环境。这里非常安静,似乎一切都停滞下来,没有事情在变动,也没有人想要事情变动。如果这里有魔法,那么就我看来,它其实是在事物的深处,不是我可以评断的地方。”

“你可以感应到魔法充斥在各处。”佛罗多说。

“这么说吧,”山姆说:“你没办法看见任何人在施展魔法,没有像是老甘道夫展现的烟火一样的东西,我们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看到皇帝和女皇了。我推测她有心的话,应该可以做一些事情。佛罗多先生,我真的很想要看看精灵魔法!”

“我可不想,”佛罗多说:“我已经满意了,而且我可不怀念甘道夫的烟火,我怀念的是他的臭脾气、浓密的眉毛,和他的声音。”

“你说得对!”山姆说:“您可别认为我在挑毛病,我常想要看看远古传说中的魔法,但我从来没听过比这里更美丽的地方。这里像是人同时在家中,又遇上了假期一样,我不想要离开。但是,我又开始觉得最好赶快离开这里,把一切结束。”

“永不开始的工作会耗费最久的时间,我老爸常常这样说。我也不认为这些人能够帮助我们什么,不管他们有没有魔法。我想,当我们离开这里以后,我们才会开始真正的想念甘道夫。”

“恐怕你说的太正确了,山姆,”佛罗多说:“但是我希望在我们离开之前,可以再看看精灵女皇的尊容。”

就在他说话的时候,彷佛回应他的要求一般,凯兰崔尔女皇就这么走了过来。她穿着白袍的美丽身影在树下走着,她没有开口,只是对他们比了比手势。

她转过身领着两人走到卡拉斯加拉顿南坡上,通过一个绿色的围篱,进入一个隐密的花园。那里没有生长任何的树木,是敝开在天空下的。夜间的星辰已经升起,照耀着西方的森林。女皇走上一连串的楼梯,来到深绿色的山谷,这里有着从花园外喷泉流出的潺潺小溪。在旁边,有一个雕刻的如同小树一般的台座,上面有着一个银盆,又宽又浅,旁边则是另一个银色的水罐。

凯兰崔尔利用小溪中的泉水将银盆装满,对它吹了口气。当水面的涟漪停止下来之后,她开口了:“这就是凯兰崔尔之镜,”她说:“我带你来就是为了让你观看这面镜子,如果你愿意的话。”

气氛变得凝滞,谷地变得相当黑暗,精灵女子的身影高大而苍白。“我们要找什么,又会看到什么?”佛罗多充满敬畏地说。

“我可以命令镜子显示出许多不同的事物,”她回答道:“对于某些人,我可以让他们看见想看的东西,但是这面镜子也会显示出意料之外的事物。如果你放任镜子自己寻找任何事物,我就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因为它所显示的是过去、现在,和未来可能的情况。但即使是最睿智的人,也无法确定他究竟看见了些什么。你想要看看吗?”

佛罗多没有回答。

“你呢?”她转过身面对山姆:“因为我相信,这就是你们同胞所谓的魔法,不过,其实我不太明白他们究竟是指些什么,如果你愿意的话,这就是凯兰崔尔的魔法。你刚刚不是说想要看看精灵魔法吗?”

“的确是,”山姆有些颤抖,但也有些害怕和好奇:“女士,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想要看看。”

“我也不介意看看家里到底变成怎样,”他瞟了佛罗多一眼:“我已经离家很久了。不过,我可能也只会看见星星,或是什么我不了解的东西。”

“可能吧!”女皇慷慨地笑了:“不过,还是来吧,你愿意看什么就看什么,别碰那个水!”

山姆走到台座旁边,低头看着水盆。水看起来十分清澈、黑暗,里面倒映着许多的星辰。

“果然,正如同我猜测的一样,里面只有星星。”山姆吃了一惊,因为星辰开始消隐。彷佛揭开了一面黑暗的面纱一般,上面的东西渐渐隐匿,变得灰色,随即又变得澄清,里面有着太阳照耀的大地,还有摇曳的树木。在山姆来得及下定决心之前,画面又突然改变了。里面的人物变成了脸色死白,躺在黑暗悬崖上的佛罗多。而他似乎正不停的爬着永无止尽的楼梯。他突然之间发现自己的影像正急着寻找什么东西,但是他一时之间不能够确定自己要找些什么。彷佛如梦一般,他又看到了那些树木;但是这次变得更近,他这才看清楚那些树不是在摇曳,而是被砍倒,跌落在地面。

“哇!”山姆愤怒地大喊:“那是磨坊主人在砍树!这些树不应该砍的啊,那些是替临水路遮荫的树木。我希望我可以抓到那家伙,狠狠地揍他!”

不过,现在山姆又注意到老磨坊已经消失了,一个巨大的红砖建筑代之而起,很多人正忙碌的工作。附近有一个庞大的烟囱,黑烟似乎弥漫了整个水面。

“夏尔一定出什么问题了,”他说:“当爱隆想要派梅里回去的时候一定出状况了。”突然间,山姆跳了开来,惊呼失声:“我不能留在这里了!”他忙乱地说:“我一定得回家。他们挖掉了袋边路,可怜的老爸用独轮车把他的东西一路送下小山,我一定得回家!”

“你不能够单独回家,”女皇说:“在你看到镜中的景象之前,你不想要放下主人回家,但你那时就知道夏尔可能已经遭遇了不测。请记得,这面镜子会显示很多东西,很多事情可能还没有发生。除非看见它的人放弃原先的道路,转而想要阻止它;否则有些事情永远不会发生。这面镜子并不是很好的向导。”

山姆坐在地上,捧着头说:“我真希望我永远没有来这里,我不想要再看什么魔法了。”他沉默了下来。片刻之后,他沙哑地说,彷佛正努力的和眼泪搏斗。“不,我要回家就要和佛罗多先生一起回家,否则干脆不回去。”他哽咽地说:“但是,我希望有一天我真的能够回家,看看这些事情是不是都发生了?如果是真的,有人要为此付出代价!”

“佛罗多,你现在想要看看吗?”凯兰崔尔女王说:“你之前并不想要观看精灵魔法。”

“你建议我看吗?”佛罗多问。

“不,”她说:“我不能够建议你任何事情,我不是你的顾问。你可能会知道一些事情,也可能会看到好事或是坏事,这是完全说不准的,旁观本来就是有风险的事情。但是,佛罗多,我认为你拥有足够的勇气进行这场冒险,否则我就不会带你来了,你自己决定吧!”

“我愿意看!”佛罗多走到台座旁边,低头向着水盆内看去。镜子立刻变得清晰,让他看见了一块微明的土地,远方的山脉衬在黑色的天空之下,一条长长的灰色小径延伸出视线之外,极远的地方有个人影缓缓的走来;一开始人影很小,但慢慢地变大变清楚,突然间,佛罗多发现这让他想到甘道夫。他几乎就要脱口而出的时候,又发现对方穿的不是灰袍,而是白袍,是种在黑暗中会闪闪发光的质料;而且,他手上还拿着一柄白色的手杖。他的头非常低,从画面上根本看不清楚长相。接着他转了个弯,就消失在镜子中。佛罗多心中开始忐忑不安,这显示的究竟是甘道夫在许多年前的旅程,还是萨鲁曼?

画面现在又改变了,他看见比尔博在房间内不安地踱步,桌上堆满了各种各样的文件,雨点打在窗户上。

然后,突然间一切都停了下来,紧接着出现了一大串连续的画面,佛罗多下意识的知道这是自己所卷入的大历史中的一部分。迷雾散去之后,他看见了一个之前从未见过的景象,却立刻知道那是什么:那是海。黑暗落下,大海遭逢到巨大的风暴,然后他又看见太阳血红的落到云朵之后,一艘破烂的巨舰从西方航出,然后是一条巨大的河流穿越过一个大都市,然后是个拥有七层高塔的要塞,然后又是一艘拥有黑帆的船只。但现在又是早晨了,海面上反射着金光,阳光照着一面白色圣树在太阳下茁壮的徽记之旗帜。一阵预警着战争的狼烟升起,太阳又以血红的面貌再度落入灰色的迷雾中,一艘小船航进这迷雾中,上面点缀着许多的灯火,它渐行渐远,最后消失了。佛罗多叹了口气,准备转身离开。

但突然间镜子变得一片漆黑,彷佛有一个黑洞在他面前开启了,佛罗多瞪视着这一片虚无。在那无底深渊中出现了一只慢慢变大的独眼,直到它几乎充满了整个水盆。佛罗多害怕地不能动弹,既无法移开视线,也无法发出任何的声音。那只眼睛笼罩在火焰之中,本身也散发着如同妖猫一样的黄色光芒,仔细地凝视一切。而在瞳孔的地方则是一个深洞,通向无尽的虚无。

然后,那只眼睛开始转动,四下搜寻着;佛罗多很确切的知道自己绝对是目标之一。但他也知道,除非他起了这念头,否则对方是看不见他的。戴在他脖子上的魔戒变得十分沉重,远远比一块大石头还要重,他的头开始被拉向前。魔镜似乎开始沸腾,阵阵青烟冒起……他快要滑进水中了。

“别碰水!”凯兰崔尔女皇柔声说。那影像消失了,佛罗多发现自己眼前的景象又变成银盆中的星辰,他浑身发抖地后退,看着凯兰崔尔女皇。

“我知道你最后看见了什么,”她说:“因为那也出现在我的意念中。别害怕!但也别以为罗斯洛立安对抗魔王的唯一防卫,就是森林间的歌声和纤细的箭矢。佛罗多,即使在我和你说话的时候,我也能够知道黑暗魔君的思想,或者至少是他所有顾及到精灵的思想。而他照旧使尽全力想要看见我、知道我的想法,但那门户依旧是关闭着的!”

她举起洁白的玉臂,朝向东方作出排斥和拒绝的手势。埃兰迪尔,精灵最钟爱的暮星闪动着明亮的光芒,炽烈的星光甚至让精灵女皇的身体,在地上投下了淡淡的影子。那光芒照着她手指上的一枚戒指,那枚戒指看起来像是黄金外面包着银光,而中央则嵌着一枚如同暮星一般闪亮的白色宝石。佛罗多敬畏地看着那枚戒指,因为他突然间明白了一切。

“是的,”她知道了他的想法。“这是封印的知识,连爱隆也不能够透露。但是,对于曾经看过魔眼的魔戒持有者来说,这是无法隐藏的秘密。精灵三戒其中的一戒,正是隐藏在罗瑞安的土地上,戴在凯兰崔尔的手指上--这是南雅,钻石魔戒,我是它的持有者!”

“他的确怀疑这戒指在我这边,但他还不能够确认。你应该明白,为什么你们的到来如同末日的号角一般?因为如果你们失败了,我们就会曝露在魔王的魔掌之下。但,如果你们成功了,我们的力量将会减弱,罗斯洛立安将会消逝,历史的洪流将会把此地给冲刷殆尽。我们必须要遁入西方,否则就会成为居住在山洞或是谷地中的民族,遗忘一切,也被一切所遗忘。”

佛罗多低下头。“您想要怎么做?”他最后终于说。

“我们不能干涉历史的定数,”她回答道:“精灵对于土地和自己所创建功业的挚爱,比大海还要深,但是,我们宁愿舍弃一切也不愿向索伦低头。因为,我们知道索伦的真面目。你不需要为了罗斯洛立安的命运负责,只需要为自己任务的成败负责。但是,虽然没有多大用处,我只能希望,至尊魔戒当年没有被创造出来,或者永远没有被人发现。”

“凯兰崔尔女皇,你果然睿智、无畏而又美丽,”佛罗多说:“只要你开口,我就可以把至尊魔戒交给你,这对我来说是太沉重的责任了。”

凯兰崔尔突然间笑了。“或许凯兰崔尔是很睿智,”她说:“但眼前的这位并不逊色啊!阁下温柔地回报了我初次见面时对你们的试炼,你的心思十分细密。我并不否认我真的非常想接受你的提议,我曾经为此思考了很多年:如果有一天,统御之戒到了我的手上,我会怎么做?现在它就在我的眼前,不管索伦成功或是失败,当年铸造它的邪恶之力都没有丝毫的放松。如果我用暴力、或是恐惧的力量强夺走客人的宝物,这岂不正是向魔戒低头的行为?”

“现在,这机会终于来了。你愿意将魔戒送给我!你打倒了黑暗魔君,让女皇登基。而我将不会陷入黑暗之中,我将会美丽、伟大,如同晨曦和暮色一般!如同海洋、如同太阳、如同群峰间的白雪!像是暴风和闪电一样的恐怖!比大地还要坚牢!万民万物都将敬畏、尊敬我……”

她举起手,从她所戴着的魔戒上投射下一道光柱,让所有的一切陷入黑暗中,只剩光柱中的光芒。她站在佛罗多面前,身形高大得难以描述,美丽得超越生物极限,恐怖而又崇高。然后她放下手,让光芒消逝,突然间她又笑了,咻地一声,她缩小了,恢复成原来那名纤瘦的精灵女子,穿着简单的白袍,声音带着温柔与感伤。

“我通过了试炼,”她说:“我愿意随历史消逝,遁入西方,继续保有凯兰崔尔的名号。”

他们沉默了很久很久。最后,女皇终于再度开口:“我们走吧!”她说:“你们明天一早就必须出发,因为我们刚刚已经做出了选择,命运的巨轮又再度开始运转。”

“在我们离开之前,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佛罗多说:“我在瑞文戴尔一直想要问甘道夫的问题,我获得配戴至尊魔戒的资格:为什么我不能看见、了解所有其他魔戒持有者的心思和身份?”

“那是因为你没有试过,”她说:“自从你继承魔戒之后,你只有戴过它三次。千万别贸然尝试!这会毁了你的。难道甘道夫没有告诉过你,魔戒赐与的力量是随着拥有者而改变的吗?在你可以使用魔戒前,你必须要变得更强大,磨练自己的意志去操控他人。但即使没有这样,由于你戴过魔戒,你的所有感官能力都变得更为锐利,你比许多智者都要更清楚我内心的想法,你看到了控制九戒和七戒的魔王之眼。你不也是一眼就发现、认出了我手上的戒指吗?你看得见我的戒指吗?”她转过身面对山姆。

“不,女皇,”他回答道:“说实话,我一直搞不清楚你们在说些什么,我看到有颗星辰停留在您的手上。但如果您容许我发言的话,我想说,我觉得我的主人说得对,我也希望您接下他的魔戒。你会导正一切的。你会阻止他们赶走我老爸,不会让他四处流浪,你会让那些犯错的人们付出代价!”

“我会的!”她说:“一开始都是这样的。但并不会以此做结束,唉!我们不要再讨论这个话题了。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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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湖”一词似乎永远是人们兴奋和无奈的话题,身处江湖的端木琎却心系着另外一片土地。因为她身份的特殊,她能够从小拥有这种感应:感应自己并非如今这个端木琎,感应自己属于另外一片土地。不过,在现实这片土地上,有让她难以割舍的友情。端木府的大小姐端木琎,这个地方所有人包括她自己,都知道她并非端木员外亲生,因此她的身份是一个谜,也没有人想去揭开这个谜,因为这一家人视她为己出。她从小到大的四个好朋友:钟离索逸,钟离府员外的独女,生性好斗,不喜诗书,本性善良;吕柔,外地逃难至此,家中无父无母,更无兄弟姐妹,性格沉稳,靠行医为生;韩风,文武双全,气宇轩昂,同样是韩府员外的独子;曾羽,曾府大少爷,不善诗书善武艺,足智多谋,性格放荡不羁。五人同年生,乃家中独子,从小认识到大,对彼此甚是了解。 五个人在江湖上也颇有名号,江湖人称:“冰简”,“冰”,乃冷酷之意,从不对外人有过分的亲近热情;“简”,形容其行事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冰简”二字同样给人以冷傲之感。五人关系甚为密切,五家人来往也很亲善,比亲兄弟姐妹有过之而不及。由于五人行事作风不拘一格,好打抱不平,因此招来邪门歪派的排挤,誓要除之而后快!在一场居心策划的阴谋追杀中,四个好朋友竟死于非命!痛断肝肠的端木琎誓要报仇雪耻!在报仇后便独自一人去寻找自己的真实身份,终于在另外一个世界找回了自己的能力和使命,孤独地在那个地方冷酷地生存了一段日子:杀妖!失去朋友和亲人的她在和自己的守护神相遇后,发现了自己原来是平妖国的灵月公主,但国家已毁,亲人已逝,这个毁灭的罪魁祸首就是她要斩除的最后恶魔,原来这才是她也是她的族人的最终使命:除魔。于是和守护神及一帮妖精开始了除魔之道。恶魔消失的同时,她为此付出的代价就是失去了所有至亲至爱的人,天下太平,她已无所求了,朋友和亲人的身影,应该是会永远伴随她左右的,在所有美好记忆的那片土地上,最后只留下她孤独却已不悲伤的身影独自守候着自己称为“异界”的那块净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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