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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四十三 剑碎虚空人何处

任凭外面风起云涌波浪滔天,丁野的生活却是依旧。

名师出高徒,一年多的时间,在欧阳霸的指点下,丁野创出了十招离别钩法。没有最强大的武学,只有最适合自己的武学,如今这十招,已经成了他自己的东西。

“灵闪,”丁野和欧阳霸在交手,即使忽快忽慢难以把握,却依旧被欧阳霸轻而易举的挡了下来。

“泰山。”钩如泰山,压顶而下。

不是招式不精,是对手太强。

十招已过,欧阳霸满意的点了点头,丁野的天赋和悟性都是上乘。

“虽然我走的路比一般人远,却不能让你有太多我的影子,我要的是一个丁野,不是第二个欧阳霸。”丁野的路,才刚开始。

“是,师傅。”该谦逊的时候,要保持谦逊。

这一次欧阳霸却是没有走,而是坐了下来,看到丁野有些错愕的眼神,笑了笑,“怎么,不陪我说说话”?

“好,”丁野也坐了下来,他总觉得这几天欧阳霸有些奇怪。

“你有喜欢的人吗”?

终究是个少年郎,脸色一红,脑海里浮现了那个送给他银铃的小姑娘;与他同游苏州府的王雨燕;神剑山庄的陆红袖。

看到他的表情,欧阳霸笑了一笑,风华正茂少年时。“有喜欢的人,就要珍惜,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过来人。

“那师傅呢”?

丁野的反问,让他第一次觉得欧阳霸也只是一个凡人。

一瞬间的眼神,却十分的复杂。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人什么事,嘴角流露出了一抹会心的微笑。“我喜欢一个很美丽很优秀的女人,或许是年少轻狂,可惜我负了她,不出江湖,便是无颜再面对她。”欧阳霸一声轻叹,往事不堪回首,能让他钟情一生的女子,是怎么样的绝代风华。

“师傅,我觉得如果你真的爱她,就不应该选择逃避,而是面对。”丁野不知道这些儿女情长,却是觉得不该如此。

“面对她么?”欧阳霸有一些意动。

两个人又沉默了起来。

“过几天,你就该离开这里了。江湖江湖,有人的地方才有江湖,年轻人还是该仗剑踏歌,笑傲江湖。”欧阳霸这次终于是离开了。

“天平,你有没有觉得师傅他最近有些奇怪。”他的心里,总是有一股不安的感觉。

“没有啊,”欧阳霸和他的交流不多,只是教了他很多有用的东西。

“希望如此吧”!

一年多没见的欧阳旻也回来了,只是怎么看都像是心事重重的感觉。和丁野打了个招呼就再也不见人影了。

“小旻,跟着我也有三十六年了,”月凉似雪,欧阳霸和欧阳旻站在月光下。

“是的,我们到这山谷三十六年六个月了。”欧阳旻低着头。

“还真是漫长的日子呢!”两人又不说话,沉默加上沉默。

“你的性子我知道,你在外面做的事我心里也清楚,我不会过问,只是希望这两年,我不希望你们两个人反目。”欧阳霸的话,让欧阳旻心里还是一惊。

“老爷,你放心,以小野的性子,我们也成不了敌人,可以帮他的时候我也会帮他一把。”欧阳旻言语真诚,对于这个少年,他是挺欣赏的。

“不要让小野和你的势利扯上关系,不然就算我不在了,也有办法给你一些惩戒。”欧阳霸言语坚决。

欧阳旻的头抬了起来,看着欧阳霸,“我答应你”。

对于欧阳旻,毕竟跟着自己那么多年,欧阳霸如何能不了解,不同于外表的慈眉善目,他是那种天生薄幸冷血的人。在江湖上干了一些不光彩的事他也知道,只是一直没有点破。

只是欧阳霸的话却是有几分耐人寻味。

七月十五,中元节,地狱开门之日,仿佛是为了称托这样的日子,天阴沉的可怕。

传说武者到了极致,可以灵魂出窍,神游千里。一道剑光冲天而起,他竟然做到了传说中的这一步。

有如神迹,丁野当然有察觉得到。

那抹剑光瞬息千里,顷刻间已经到了皇城长安,然后在武帝殿上空停留盘旋。

“既然都来了,又何必再畏首畏尾,”一个声音从武帝殿里传了出来。

剑光循声而去,一个穿着龙袍的女人傲然而立。只是和在人臣前的徐娘半老不同,此时的武帝风华绝代,一如年轻的时候。她最美的模样,只属于他。

剑光同样变成一个玉冠青年,俊雅无比,他便是年轻时候的欧阳霸。

两人相视而望,一眼万年。

“对不起,”只是灵魂出窍,却能感受到彼此的情绪。

“你来只是为了说这么一句话?那大可不必了。”此刻的武帝,不像是那个武帝。

“我爱你,今生错过了你,便等你三生三世。”似乎用尽所有的力量才能说完这句话,剑气慢慢的消散,人也变得模糊。

突然失去矜持一般疯狂的扑了上去,想要抓住什么,却是什么也抓不到。“你这个该死的人,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世人皆惧的天子,竟然失声痛哭了起来。

情字最是伤人,若是不痛,那是爱的不深。

“小野,为师先走一步了,以后的路,前行需谨慎。”欧阳霸的声音突然传来,像他那样的人,竟然也会有尽头。

丁野手足无措的楞在了原地,“师傅”。

“我有一剑,谓之魔,魔剑开天。”剑气四溢,一道巨大的剑光冲天而起,一剑仿佛裂开了苍穹,将万里的云层都散开。这是多么恐怖的一剑,所有的剑客,都足以仰望。剑光消散在空中,阳光普照,为这一代剑神送别。

这一剑,比陆天兵的那一剑恐怖了许多,同是神,也有强弱之分。

世上再无欧阳霸的气息,只留下一具没有生命气息的肉体。传闻,武碎虚空,是到了另外一个世界,至于真的如何,没有人知道。

仿佛南柯一梦,一切是这么的突兀,突兀得丁野都来不及有一丝准备。

“小野,节哀顺变,应该为老爷高兴才对”。

“旻叔,我没事。”没有了欧阳霸,这个地方再美,却变得陌生了起来。

“老爷说等他武碎虚空之后,你便离开这里吧,江湖才是你该去的地方。”欧阳旻继续开口。

“好,”不是薄情,而是怕睹物思人。

第二天一早,丁野和张天平便起身,江湖那么大,却不知何去何从。

“照顾好自己,到时候我会来找你的。”欧阳旻向丁野告别。

“嗯,旻叔,你也是。”在欧阳霸的灵前磕了三个响头,转身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欧阳旻脸上露出了一丝奇怪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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