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伦敦:
电梯上的数字不停的跳动,在第十八层的时候,终于停了下来,电梯门悄无声息的打开,穿着职业西装的男人双手拿着文件袋跨出电梯,软皮跟鞋在钛合金的地面上沉闷作响。
“部长,所监控的地区出现干扰素。”男子走到了银发老者面前,将手中的文件袋双手递上。
老者接过文件袋,随意的放在酒瓶旁,大厅的灯光忽然暗了下来,几点聚粒子光束交汇在老者面前的桌上,一副城市地图渐渐在桌面清晰,一个红点正不停的闪烁。
“是刚刚觉醒的么?琴女就在那附近吧,交给她了。”老者打开文件袋,从西服的胸袋掏出一支VanCleef的钢笔,这支由白金制成,镶有红宝石、蓝宝石、绿宝石和钻石,每支镶840颗钻石,超过20克拉宝石的钢笔,只是被老者用来在文件上随意涂抹了几笔,就又被塞回了胸袋。
男子接过文件袋,又匆匆走向电梯。
旁边的中年男人看着这一切,仰头喝光了杯中剩余的红酒,“你们裁决部还是这么麻烦么?还穿的这么风骚?”
“那你们执行部的呢?这是什么?”老者从左袖袖口中突然翻出一柄匕首,扔在了男人面前,男人下意识的摸向绑在左腿上的刀,果然只剩下刀鞘。
男人默默接过刀,插回了刀鞘,“你当初就是这么出老千的么?”
“不,出老千可比这简单多了。”
“谁想得到当初靠赌博混日子的,现在却坐在这里喝着1992年份皇家鹰鸣赤霞珠,还穿的那么风骚,赌神崔斯特?”
“那都是过去的事,你也不赖吧……”
中国,某不知名的小城市:
不知为何,今夜的月竟是格外的亮,硕大的半弧勾勒在无星的黑夜,即便残缺,也有种动破心神的美。
女孩细长的后高跟踏在金属上轻响,被冷风带动的长发在两肩像几条细小的蛇,她撩起鬓角的青丝,轻轻别向耳后,身后紧闭的窗户被长帘遮挡的严严实实,却透出富含荷尔蒙的光。
女孩站在空调的外体机上,后高跟踏出轻快的节奏,望着身下灯火通明的街,多如蝼蚁的人。
她拉紧了肩上防水袋的袋子,黑色的防水袋和她青色的长发相互交织。
这里是嘉禾酒店的六楼,准确的说,是六楼的窗外……
603的包间里,人们依旧不明所以的狂欢,谁都不知道自己在吼着什么,谁都不明白为什么要喝这么多,酒瓶被狠狠地从茶几上踢了下去,撞碎在墙角。
房门却在这时被重重的踹开了,进来的人带着浓郁的酒气,手里还拎着两个酒瓶,身边跟着三个刺头。
男人进来的第一眼,就目不转睛地望着角落的两个人。
所有人都停了下来,被突然打断的有些尴尬,男人却丝毫没有停顿,满带酒气的风,划过所有人的脸颊。
然后是酒瓶带起的破空声……
溅在白色墙壁上的一抹血……
抱住头低下头的人……
“谁让你坐她旁边的。”男人口齿有些不清,混杂在高度的酒精中间。
尘枫没有说话,血还在顺着手指的缝隙一点点滴落在地上。
“臭婊子你是我女朋友,还跟别人坐在一块聊天。”男人指着旁边的徐蕊,竟没有半点的怜惜。
“没,我没有。”徐蕊仓慌的站起身,跑到男人的身边,紧紧抓着男人的右手臂,“浩,你喝多了,我们走吧”。
叫浩的人却用力推了一下徐蕊,又拿起了茶几上的酒瓶,“这臭小子喜欢你是吧。”他用力挥下拿着酒瓶的右臂,所有人都吓呆了,但是酒精的作用却硬是让他们眼睁睁的看着,没有发出半点尖叫。
血肉模糊的声音,酒瓶碎渣的飞溅,在这高分贝的包厢中,却格外的清晰。
尘枫终于感觉到来自头部的疼痛了,之前的那一下太突然了,让他根本没感觉到疼痛,就感觉到温热的液体一股股的涌出头部,现在他终于有体会了,那种类似粉身碎骨的痛,来自神经的痛。
但他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抱着头,淌着血,而音响中的歌,却依旧在自顾自的唱,完全没有感觉到气氛的变化。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伴着高纯度酒落在头上的声音,酒精混杂在血液里,带出一抹惊心动魄的红。
刺痛让他的大脑保持清醒,后颈承受的冲击还让他抬不起头,他感觉有液体从脸上流过,也许是血,也许是泪……
但愿是前者啊……
我是不是就要死了,被酒瓶砸挂掉。
他又想起了很多,上次和女孩一起去看电影的时候,他还在挣扎要不要牵下手,想来即便那时候鼓起勇气去牵,结局也只是被女孩打一巴掌然后走人吧。
她已经有人了,哪怕曾经为了给她买礼物饿过肚子,哪怕守在路口只想偶遇下,可她还是有人了。
那人是谁呢?
“就是打你的那个混蛋呀。”
他忽然不那么痛了,就像是受伤的熊,在冬眠中忘记了一切,好像已经回到了街上。
尘枫猛然的睁开双眼,他发现自己在一处阴影里,周围依旧灯红酒绿,但是离他很远,面前是酒店的旋转门,他看着自己的影子。
“又在瞎想了啊。”
“你还是不愿面对吗?想躲到什么时候?”,尘枫一个激灵,他感觉有只手搭在他的肩上,动作轻柔,但是黑玻璃的墙面上却没有那个人的倒影。
他扭过头,那个人却缩回阴影里。
“你不想拿回属于你的东西么?”
“她不是东西。”
“可她是你的。”那人忽然发出轻蔑的笑,“你知道那个人渣现在在做什么么?用玻璃瓶敲着你支离破碎的头,深吻着你自以为爱的那个人。”
“可你呢?只是想着自己就要死了,你死了没人会在乎你,他们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他们的小日子,而你就死在那些碎玻璃里,这不是很可笑?”
“可我无能为力……”
“你不想杀他,怎么拿到力量呢?”阴影中的人突然伸出一只手,摸向了尘枫的后脑。
巨大的痛楚让尘枫用力抱住了自己的头,声音又开始嘈杂起来了,香槟开启的清脆,起哄的欢呼声,男人强硬的吻上她的唇,女孩没被遮住的半边脸满是泪痕,男人右手紧紧抓住她的肩,左手还握着空掉的酒瓶,悬在尘枫的头顶,却沉醉的忘了砸下去。
这个男人真该死啊!
那三个刺头却鬼叫着撬开了香槟,飞溅起两三米的酒花,粘在所有人的脸上,却没有人擦。
尘枫抓紧了沙发角,被碎玻璃扎破的手粘着血液,染红了半边,而音响中悲伤的曲调却丝毫未停。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他耳旁突然闪过一阵风……金属的风!
仿佛又看到了那个阴影中的人,灯红酒绿在一瞬间点亮了那个人的双眸。
绝望与杀意!
尘枫抬起了头,脑袋抵着酒瓶的底部,眼底却是最纯粹的肃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