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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寂寞的眼泪

魔武废材,代表什么?

就如同华夏古代不能读书的智障一般。不读书,就不识字,只能永远当个白丁,一辈子无法出头。

在这个世界,力量代表一切。不能修炼,那就代表一辈子当个废材,无法出头,像个智障。

代表着在家被父亲、兄长嫌弃,在外被人欺负,没有人看的起你,所有人都在鄙视着你,连那些个奴仆都可以给你脸色看。

八岁那年,伊恩独立离开家门。那时的他已经受尽家中亲人、仆人的冷言冷语,以为出了家门便不会再听到这此伤人的话语,但却无意碰见了诺亚,并饱受欺凌。

第一次挨打,他回家告诉父亲,却被骂一声废物。

小小的伊恩,那年八岁,现在也不过十二岁,却已尝尽人间冷暖,背负莫大耻辱。

家?对伊恩来说,那只是一个能住人的房子而已。

然而挫折并没有压跨他,催生了他的早熟和不倔。

每次挨打,伊恩都试图反抗,但奈何他身体自出生就虚弱,使不出多少力气,稍微活动下,就气喘嘘嘘。

这么多年,伊恩仍没有学会躲避、屈服,他永远也学不会屈服。四年时间,挨打的次数不计其数,他再没有告诉其他人,他自舔伤口,重新振作。

每一次摔倒,他都会站起来,再次挥动拳头反击,虽然接下来,他还会再次被打倒,但他总会一次次的站直,一次次的挥拳,这个动作会上演几十次,直到他再也站不起来,无力挥动拳头为止。

那一次他决定忘记哭泣,如同他忘记自己是个孩子一般。只有受伤极其严重,没有办法隐瞒时,才会让母亲看见。

伊恩静静的躺在床上,乔娜依夫人和兰姨含着眼泪,轻轻帮他擦拭着伤口。每一次毛巾触碰伤口,都让伊恩疼的想要倒吸一口凉气,但他生生忍住了,他不希望母亲伤心。

下午5时,已是黄昏,春季的暖阳已是昏黄一片,映照着晚霞美丽异常。

但洛法尔伯爵没有心情欣赏这美丽的画面,他刚离开军部回到家中,一脸的不愉,正在为某件事情生气。

刚进家门,他便吩咐下去:“让三夫人和那个废物过来见我。”言罢,转身走进书房。

仆人领命,刚转身,就被一位穿着简单却十分得体的老者拦住,那是伯爵府的管家。

“你下去吧,我去叫人。”管家吩咐道,他知道乔娜伊夫人和伊恩在这个家中的地位,怕仆人言语冒犯了二人。

“夫人。”老管家轻轻的敲了敲房门。

房门打开,老管家也不进去,隔着很远拱手道:“夫人,老爷唤你和少爷过去见他。”

乔娜伊夫人立即一脸惊喜:“老爷唤我们过去何事?”

“这,奴仆不太清楚,你过去就知道了。”老管家确实不知,但看见洛法尔伯爵面色,也知不是什么好事,但他不忍直接说出口。

“谢过管家,我们这就去。”乔娜伊夫人面带笑容,她转头对着伊恩说道:“你父亲唤我们过去,肯定是想我们了,我们快去吧,不要让他久等了。”

自从生完伊恩,乔娜伊夫人也失去了宠爱,伯爵对伊恩的不满意直接迁怒到乔娜伊夫人的头上,没有过上多久,他便迎取了更加年轻的四夫人。

许久,乔娜伊夫人没有得到丈夫的召唤。这次的突然的召唤,让她受宠若惊,心中认定是丈夫原谅自己了,前来唤自己和孩子过去。

心中,她希望得到丈夫的疼爱,但更希望儿子能得到来自父亲的爱。

伊恩也有些许激动,哪有做孩子的不希望得到父爱呢?他一直努力着,期望能讨得父亲的欢心,但从小到大,从没有得到过他的好脸色,甚至想要见他一面都是难上难。

如今,接受到父亲的主动召唤,这是以前从没有过,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现在发生了,怎能不让人心生期待。

伊恩忍受着伤痛,在母亲的搀扶下,向着书房走去,虽然,他认为自己不需要搀扶。

轻轻敲击着房门,直到屋内传来沉稳的声音:“进来。”

乔娜伊夫人笑脸如花,她深深认为洛法尔伯爵会原谅他们,哪有父亲不喜欢自己孩子的?今天过后,她还会得到从前一样的宠爱,伊恩也会得到来自父亲的爱:“老爷,你找我们?”

伊恩脸上带着喜色和期望,他望着洛法尔男爵,本想喊上一声“父亲”,但洛法尔男爵冰冷的眼神让他心中一惊,整个人冰冷起来。

洛法尔伯爵严肃的扫视着身前的母女,待看见伊恩脸上的伤痕,心中更是不喜。他沉稳的声音带着愠怒:“你们知道我找你们来是为了什么吗?”

乔娜伊夫人的笑脸止住了,脸色变了又变,洛法尔伯爵的态度说明了一切,自己所期盼的,根本已经不可能了。

她嘴角带着苦涩:“不知道,还请老爷明示。”

“哼。”洛法尔伯爵脸色变得越发难看:“我刚才离开军部,便被司务大臣拦住去路,你猜他会和我说什么?”

乔娜伊夫人面色更加难看,她已经猜到会发生什么:“这,难道是婚约的事?”

洛法尔伯爵面色一片潮红,愤怒的吼道:“他要逼我退婚,知道么,我堂堂伯爵被人指着鼻子要求退婚。”

“面对他的指责,我竟无言已对?因为我没有脸面面对他。自从你生了这个好儿子,我早已经没脸没皮了。”

“要说兰妮,那可是个好姑娘,长相出众,练武天赋极高,当得上一句天才之名,小小年轻,已经是青铜中阶了。本来与我们家是绝配,可惜啊。”

“要不是你生了这个废物,事情怎么会这样。”

伊恩紧紧握着拳头,咬紧牙关,所有的期望被冰冷的话语击碎,满心愤怒和委曲已经超出他所能负荷的极限。他转身就跑,不理会洛法尔伯爵的愤怒的叫骂,也听不见乔娜伊夫人在身后焦急的哭喊。

他冲出书房,向着大门跑去。

“哎呀。”奔跑中的伊恩一时不慎撞到一名刚从拐角处走出来的仆从,两人一起摔倒在地。

那年轻的男仆只看见一个黑影冲了上来,未及看清便被撞翻在地,他还未爬起,首先心惊胆颤的向那黑影看去,可别是主人家,否则他吃不了兜着走。

待看清是伊恩之际,心虚立即变成生气,眼看伊恩一股脑的爬起来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立即破口大骂:“你个小废物,撞人了还想跑啊……”

见伊恩跑远,理都没有理会他,愤愤不平的站起来,嘴里不干不净的直嘟囔。

黑夜中,伊恩冲出庭院,冲出家门,冲出城门,他没有跑向自己平时的练习场,而是他拼命的跑,一直跑,只想着跑出家门,远离开这伤心之地。

本是剧痛的身体此时似乎已经忘记疼痛,心中的寒冷让他忘记一切,但他身体还是很虚弱,他剧烈的喘着气,本就虚弱的身体,承受不了如此剧烈的运动,但伊恩只能咬牙坚持,他想一直跑,跑的越远越好。

一直跑了很久,跑出很远,伊恩来到一片山林之中。这里山清水秀,非常隐秘,。

跑到山林的一角,伊恩停了下来,前方,无数树木林立。他打量着四周,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哪里,但此刻无论在哪,都要比在家中更温暖。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卷曲着身体,环抱着双腿,将头埋进里面,眼泪再也抑制不信,如雨一般滑过脸颊,不停的滴落。

“呜呜……”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这么努力,想要变强,想要得到你的认可,可为什么你就是看不见,我在你眼中就是这样的人么?一个废物。”

伊恩双肩在颤抖,泪水止不住的流淌,打湿衣裤。他仰头问天,带着泪水的小脸尽是委曲:“光明神,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对我,为什么我不能修炼。我这么努力,却什么都得不到,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三个为什么,让人心碎,这不屈的少年那小小的肩膀上背负了太多太多。太累,也太苦,这一切,不该让一个十来岁的少年去承受。

夜幕降临,伊恩仍独自一人在风中独坐。三四月的夜,仍带着凉气,一阵风吹过,让他瑟瑟发抖。

泪水早已经不再流,但心中的伤仍旧深,依然痛,谁来治愈。

伊恩抬头看着夜空,没有星星,没有月光,只有一片如墨一般的浓黑。

伊恩喜欢这样的夜,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在这样的夜里,他忘记自己的孤独,忘记自己是一个人。

只有黑夜才是最公平的,每个人都要经历。只有此时,所有人都分开,回到自己的家中,独自一人躺在床上,大家都一样,此时都是一个人,此时都在寂寞。

伊恩这样想着,渐渐睡去。

夜,越发的深沉。

帝都之中,万家灯火渐渐熄灭。

城外的小树林里,也已经是漆黑一片,月光洒在大地之上,为大地披上一层银白的霜,让这天,这地,看起来越发的凄凉。

小小的少年,期望他至少在今夜有个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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