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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蓦然回首之谈及旧事(1)

“娘亲!臻姨!”芳渗园里,宁冰蓉坐在树下的桌案前静心读着诗书,宁臻在一旁扇着蒲扇,替宁冰蓉驱蚊散热。舒影进门便唤道。

宁冰蓉笑着抬起了头,看见舒影火焰般的身影,再一看,发现她竟然牵了一匹通体雪白的马回来,而且……这马宁冰蓉是见过的,乌岩国进贡来的两匹马,不是一直都没人收服得了么?舒影怎么会把它牵了来?

“这马……”宁冰蓉疑惑道。

“我收服了它。”舒影满足的笑着,她对这马的感情,可算是深深种下了。

宁冰蓉讶异了一翻,她知道舒影的骑术只限于普通的骑术,要收服这马还是很困难的。之前有多少英雄好汉,各种方法的尝试遍了,到头来还是收服不了两匹马,没想到舒影竟然能打破这个局面,舒影在子伽山上到底学到了什么,宁冰蓉不禁好奇的想问。

宁冰蓉在舒影四岁的时候,就将她完完全全的交付给了南音子培养,这算来是宁冰蓉今生的一大遗憾,她没能好好的伴着舒影成长,但如果她还有重来的机会,她依旧会选择把舒影交给南音子照顾,因为那才会释放出舒影的本性。

现在的舒影就给宁冰蓉带来了太多的惊喜,不仅是舒影的各种能力,还有舒影身上所散发出的傲然气息,原本,宁冰蓉是害怕舒影身上的这种气息的,因为那会使舒影招惹仇恨,但她现在不那么认为了,她觉得,这样的舒影,是理所当然的。

“舒奕带你去马场了?他没和你一块儿来么?”宁冰蓉拉着舒影坐在自己的身边,说道。

舒影回答道:“嗯,他说教我一套马术,到时候皇家秋猎上要用到。舒相找他去谈事情了,他说他一会儿过来。”

宁冰蓉点点头,心想道,这两孩子看来是相处的还不错,那她也就放心了,舒奕是个成熟稳重的人,在他的帮助和伴随下,舒影接下去的路也会更好走些。“那我让臻姨去热热饭食,待会儿等奕儿来了,再一起用膳吧。”

“是。”宁臻放下手中的蒲扇,便离开了这里,往膳房走去。

舒影拿起蒲扇,发现蒲扇上面是一朵白牡丹,她轻轻摇着扇子,接替了臻姨的任务,替宁冰蓉驱蚊散热。“娘亲不是已经不喜欢白牡丹了么?”

舒影并没有看到,在她问完这句话之后,宁冰蓉神色出现了片刻的惆怅,宁冰蓉说道:“是不喜欢了,但……如果仅因为不喜欢了就不去看,不去触碰,那就叫躲避,知道么?”

“躲避的了一时,躲避不了一世是么?”舒影接话道。

“是啊。”宁冰蓉没有听出舒影话中的意味,说道,但她没想到舒影却把话锋一转。

舒影又说道:“那么娘亲你又为什么要躲避旧事呢?”

宁冰蓉心中一怔,一时不知道该怎样接话了,对于舒影的直接拷问,她不敢接招,因为她真的是在逃避着旧事,她是没理的。

舒影接着扔下一颗颗石头,在宁冰蓉的心里撞击,泛起层层涟漪。“娘亲说逃避不好,却又偏在逃避,这又是为何呢?”

面对舒影的步步紧逼,宁冰蓉一是乱了阵脚,说道:“你在质问娘亲么?”

舒影轻松地笑了笑,说道:“娘亲知道的,影儿不想质问您,也不会质问您,只是……娘亲的忧郁并不是一两天就能积郁起来的。多年的痛苦累加起来,导致了现在的心有重负,您不累么?心病还须心药医啊,不说出来,怎样解决呢?”

宁冰蓉闭上了眼睛,痛苦的神色在她的脸庞上渐渐呈现,良久,她才开口道:“影儿你也大了,有些事情,娘亲也该给你提个醒了,你只记得……皇家之人皆薄幸,一个女人如果掌控不了自己的人生,那就掌控住自己的心吧。”

看见舒影一脸茫然,她继续说道:“记住,不要对一个男人付诸全部的真心,倘若能不爱上,就不爱上吧,若爱上了,也只会使你变得痛苦。”

“在一场宫变前,你爹爹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员外郎,一心忠于君主的他,在那场宫变上,他脱颖而出,做了其他人不敢做的事情,也得到了别人没有的机会,成为了当朝的丞相。”

舒影问道:“那场宫变是指亲王叛乱的那次么?”

宁冰蓉点点头,说道:“没错,当今皇上的亲哥哥发生叛乱,包围了整座皇宫,是舒岑使计突出重围,调来了御林军,打破了被动的局面。当时,几乎所有人都准备倒戈相向了,不是沉默不语静观其变,就是直接协助亲王,只有舒岑一人,还坚守在皇上的阵营。”

“这也就是为什么,皇上对他偏爱有加了,一直视他为兄弟。之后,舒岑步步高升,荣升为了一国之相。”

“那么,娘亲你遇见舒相是在他成为舒相之后么?”舒影问道。

“遇见……是啊,遇见!如果当初没有遇见一个他,也不会产生那么多纠葛了。娘亲是水宁国的公主,因为和亲而被送来央泽国,你知道,作为一个和亲公主是没有选择的。当初被指派的和亲对象就是当今皇上,司徇。但只可惜,在与司徇成亲之前,我遇见了舒岑,那时娘还存有太多小女子的任性,只知爱上了就一定要嫁给他。”

宁冰蓉满眼的忧伤,忧伤的眼神中,却也透露出一种叫“幸福”的东西,舒影知道,当时的宁冰蓉对待感情一定是很单纯的,遇见舒岑的那一刻,她爱上了他,直到如今,她依旧沉浸在那段初识的幸福中。

“后面,我给司徇说,让我嫁给舒岑,不然我便毁了和亲协议。那是司徇有一个倾国倾城的皇后,也就是司寒的母亲,玉紫衣。我和玉紫衣是相识的,我找了她帮忙,让她帮我取到司徇的一个承诺。”

“玉紫衣在的一天,他司徇就不能再娶别的女人为妃。”舒影乍然开口道。

“你怎么知道?是司寒和你说的?”宁冰蓉惊讶道。

舒影点点头,她还记得,当初在子伽山上,她与司寒比射箭时,司寒输了一局,她便问他,他对司徇的影响停留在何等层面,司寒就把司徇许下的这个承诺告诉了她。

宁冰蓉叹了口气,眼眶中泛起了泪花,说道:“娘亲今生最后悔的事情,就是牵连了紫衣!”

“一个君王,要杀一个人有千千万万种理由,要留一个人也有千千万万种理由,如果司徇真的不想留她,她最后也只有死亡这个结局。”舒影开口说道。

宁冰蓉真的觉得,司徇仅是因为玉紫衣插手了她和他之间的事,而容不下玉紫衣么?显然不是这样的,司徇是个有远见的君主,这点不可否认,然而,舒影也知道了,玉家向来是一个神秘而有强大的存在,当他们威胁到了皇权时,仅凭这一点,司徇就再也留不下玉紫衣了。

“就算我只是一个借口,我也是对不起紫衣的。后面我如愿的嫁给了舒岑,但舒岑并没有给我一个如愿的结局。”宁冰蓉无法对舒影讲述舒岑对她造成的伤害,因为她无法开口。

舒岑在新婚之夜去找了他的侍妾,之后对她也是日渐冷淡,她甚至都不知道为什么,舒岑要如此对待她,直到,看到舒岑面对司徇时,包含了愧疚的复杂情绪后,她才明白了,这个一生忠于国忠于君的人,发现自己抢了君王的心爱之人后,怎会心理平衡?

于是舒岑选择了远离她,逃避她,冷落她,甚至……一直都不肯碰她。

“那么,牡丹花是因为舒岑才不再爱的么?”舒影问道。

“那次我的生辰,司徇从宫中送来一盆白牡丹,那夜舒岑喝醉酒了,把白牡丹也给砸了,之后,相府中不再有白牡丹。”宁冰蓉平淡的说道,“所以说,感情是件让人偏执的东西,它易让人发疯,易让人失去自我。”

本来是一盆在平常不过的白牡丹,一份在平常不过的生辰贺礼,一旦小题大做了,伤的不仅是一盆花,还是一个人的心。

“那么,玉紫衣怎么死的?”舒影终于问到了这个问题,她一直都想知道真相,如司寒一般急切的想知道。因为司寒一直对这件事情放不下心,他一天不放下心,他就没法站得更高看得更远,这样的他,何时才能面朝天下!

宁冰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件事,是宫变之后的遗留问题,牵扯的人太多,影儿,你不应该知道这些,也不应该去探寻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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