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水,转眼间就到了过年的时候。这里的过年和我们那个时代的过年基本是一样的,放鞭炮,吃年夜饭,守岁都是必不可少的形式。
今天我穿了一件厚厚的皮裘,脖子上围了温暖柔软的狐毛围脖。这是秦歌为了给我御寒,专程去猎来的。我不是什么动物保护协会的,而且也没穿过如此高贵的衣服,自然是喜欢得紧。
丫头可乐正在给我梳头,说等会儿秦歌的什么三姑六婆的亲戚会过来一起吃年夜饭,叫我好生打扮打扮。
可乐的名字是我给这丫头取的。初初秦歌把这丫头派给我的时候我问她叫什么,她说她叫金莲,姓潘名金莲。我当时就满脑黑线。仔细看她,倒是个标致清秀的丫头。我实在不忍心把她和那名垂千古,家喻户晓的狐媚子联系起来。虽然她并不知道潘金莲是谁。
我果断的给她改了名字,叫可口可乐。这丫头一脸愁容的看着我,不情不愿的样子。我以为她不喜欢,“那不叫可口可乐,叫百事可乐也行,或者非常可乐都成。你自己选吧,总之不能叫那什么莲的。”我实在不想再从嘴巴里吐出那个名字。
“回小姐,这哪有人取四个字的名字啊?”丫头惴惴不安的看着我。
我恍然大悟,觉得她说的在理,掐头去尾,索性就取了个“可乐”的名字。我把这事儿说给秦歌听,正在喝茶的他噗的一声,一口茶尽数喷在了我脸上,我气得牙痒痒,追上去一阵拳打脚踢。
“小姐梳好了,你看看满意不满意。”此时可乐把镜子移到我面前。我一看,把自己也吓一跳,这是我吗?云髻松松,铅华淡淡,美目顾盼,黛眉弯弯,朱唇点点,肌如白雪。
“小姐,可真是美得让人移不开眼呢。”我冲着可乐莞尔一笑,心里也洋洋得意起来。
“你就是我那个表嫂吗?”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
我回头一看,不知何时冲进来一个小鬼,大约三四岁,小不点点儿大。一双眼睛乌溜溜的直打转,当看到我时,微微一愣,瞬间又做出一副趾高气扬的摸样。摆出一副小大人的摸样,只是孩子始终还是孩子,那正经摸样偏偏稚气得滑稽。
我上前捏捏了他的脸蛋,滑嫩如丝,触感非常好。
“小屁孩,你在这里做什么?”
他听我这么叫他,眉头拧成了麻绳“我才不是小屁孩呢?我叫秦受。”
我哭笑不得,这家人的名字怎么这么怪,不是潘金莲就是禽兽。我思索着要找秦歌说下这孩子的名字,可不能这样叫,虽然他们这里也没有禽兽一词,动物类通称为牲口或者畜生。
说曹操曹操到,秦歌掀开帘子第一眼就看到我。和刚刚这小禽兽一样,微微愣神,随即笑开来,眼中满满的惊艳,视线却停在我身上不愿转离。
我被他看得极不舒服,“大禽兽,看什么看。”
他这才回头神来,也没在意我给他新取的绰号,低头看着“小禽兽”:“小受,你在这里干嘛?”
“小禽兽”对着秦歌和对着我完全是两个人,此时的他低眉顺目,一副乖宝宝的摸样,完全没有刚才对我嚣张:“小受听说表哥娶了新表嫂。小受好奇,所以过来看看。”
我吃惊的睁大眼,欲出口解释,却被秦歌给拦了下来。
“看到了吧,还不快去大堂,长辈们都在那里。”语气里是兄长的严肃和威严。
“小禽兽”像得了特赦,嗖的一下就消失不见了,可乐也退出了屋子。
我还没反应过来,回头对上秦歌得逞的笑颜,才想起刚刚酿成的误会:“你为什么说我是你什么什么?”后面几个字我都不好意思说出口了,脸又红又烫,估计可以煮鸡蛋了。
他没有回答我,只是把我搂进怀中,下巴细细的摩挲着头顶的发,我嗔怪着躲开,“别把头发给我弄乱了,才梳好的。”他听了乖乖放开我,笑着为我理理弄乱的头发,“过了年我们成亲如何。”我脑中轰的一声巨响,这个重量级的问题又一次压在了我的身上。
上次在雪地里他就暗示过一次了,只是那次我恰到好处的感冒让这事儿平息了过去。之后他也没再提起。我一直隐隐担心着他会再提,但是却没有想他真的提起时我不知道该如何答复了。
不知为何,我本能的对成亲和抗拒。也许是因为我才十六岁的缘故,在我观念里,十六岁还应该在学堂读书的年纪。而且我隐约觉得我很满足于现在的状况,不论是秦歌还是我打破了这个局面,逾越了这条界线,我都会感到不安和紧张。我不知道该用何种态度来对他,这是这么长以来我都没有理清的问题。
他见我不安的样子,也不再说什么,微微叹气,眼中的失望转瞬即逝,立刻又恢复一脸平淡的表情,拉着我走出屋子,向大堂走去。
我心里纠结得很,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只能装作不知,由他牵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