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福见我没有再说话,只是低头痴痴的笑,以为自己猜中了我的心思。咧开嘴呵呵笑着,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丫头,以后飞了高枝可别忘了我刘大哥啊,凭良心讲,我刘顺可没把你当作外人看。妹子,以后有啥难处就跟哥说,哥定护着你。”
这只老狐狸,可真会审时度势察言观色啊。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也却之不恭:“呵呵,刘管家,你瞧你说的,舒婉可承受不起。”
“承受得起,承受得起,”他的脸都快笑成了花儿,“妹子,今儿的事就别再推迟了。好歹咱们也是王府的人,也该为王府长长脸不是?”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再推迟恐怕就真是不给他面子了,好歹他也是大管家:“那舒婉就全听刘管家的吩咐了。”
我镇定的把茶具洗净,放入雪松雨露。高举茶壶,高山流水般滚开的水让茶叶转动着溅起满室的茶香。我端着茶盘走进大堂,堂内的人都不约而同的朝我这边看来。我低着头,带着浅浅的笑把茶杯挨个放在桌上,然后盈盈下拜,三呼万岁。
“这茶烹得倒还不错,没想到皇兄府内,一个丫头竟都如此出彩。”
我正准备说句感谢之类的话,刘钰抢先一步跪在我旁边,恭敬却不卑不亢的说:“皇上过奖了,这丫头是姐姐府内带过来的。”
“哦?是富家吗?”皇帝语速缓慢,笑意满满的,语气里有着一丝询问和好奇。
“是,这丫头粗陋,让皇上见笑了。听贱内说,能识几个字,会写两句打油诗而已。”富大海也在我的另一边轻轻跪下。听着这几个人一唱一和,也不知道是褒是贬的谈论我,我既没有觉得很荣幸,没有觉得很唐突,就这样定定的跪在堂下,好像他们在说的是另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哦,还会写诗吗?”他兴趣更深了,这句话堪堪是朝我奔来的。
怎么办,我哪会做什么诗啊,也不知道富大海听谁说的。我暗自翻了个白眼,现在承认的话万一现了形就完了;不承认的话,富大海都发话了,如果我说不会还有人相信吗?算了,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回皇上的话,奴婢确实识得几个字。”
“哦?那朕就考考你,”说着用茶杯盖子拨了拨茶水,似思索了片刻,又道:“那你就以茶为题,作首诗如何?”
完了,这回这烂摊子又不知道该怎么收拾了。我低头踌躇着不知道该如何,无意识的侧头瞟了刘钰,他见我一副苦瓜脸,朝我微微点头,似在鼓励我,眼神坚定,好像在说;“你行的。”我继续低头沉思,恨不得大脑变成搜索引擎,把所有关于茶的诗句通通列出来。头顶的皇帝似乎以为我跪得久了影响发挥,则命我站着答话,刘钰和富大海退到一边坐下。
忽然脑袋灵光一闪,朗朗出声:
“茶。
香叶、嫩芽。
慕诗客、爱僧家。
碾雕白玉、罗织红纱。
铫煎黄蕊色、碗转曲尘花。
夜后邀陪明月、晨前命对朝霞。
洗尽古今人不倦、将至醉后岂堪夸。”
当我平静的念完这首元稹的宝塔诗时,环顾四周,所有人包括皇帝,定定的打量着我,眼中充满了惊奇和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