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如何是好,回头求救的看着青儿,此时的她早已被吓得哆嗦成一团,低着头假装看不见。我心里直打鼓,怎么办,怎么办,万一他真打我怎么办,身后的人不是叫他王爷,我居然亲手打了王爷,恐怕真不是打回来这么简单了。
我正暗自发愁,只听远处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婉儿!”我寻声看去,只见齐轩负手站在不远处真皱着眉头看着我。我心中大喜,犹如逮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迅速从这男子怀中逃出,朝齐轩奔过去。所幸,那男子并没有钳制住我,我暗自舒了口气,还好,还好。
齐轩看着我朝他跑过来,嘴角微微翘起,眼中溢满了毫不掩饰的笑意,两只手臂微张,似要接住我的样子。我跑进齐轩怀里,他双臂顺势收紧,搂住我的腰身,我抬起头冲他呵呵一笑。
“少爷,你回来了。”青儿的声音在身边响起,我回头见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齐轩身边。暗自恼道,刚才要你救命你不救,现在还真是跑得快。这才想起刚刚那名男子,只见他仍然以刚才的姿势半蹲在那里,石化了一般,仿佛根本就没有看到任何人,只是呆呆的看着刚才我趟过的地方发憷。一股酸涩涌上心头,我摇摇头,不知为何而来的情绪被我这么一甩便烟消云散了。
刘钰的心从来没有这么慌过,即便是以前她和秦歌从自己身边擦身而过的时候,即便是以前她眼中满满都是秦歌无视自己的时候,即便是她痛彻心扉决绝离开王府的时候,他都没有如今这么慌过。那时候的她虽然冷漠,悲伤,绝望,可看自己的眼神却永远都是那么坚定,现如今,他在她眼中看到的除了陌生和恐惧,再也找不到其他的情绪。
有一种爱叫伤心,伤了自己,伤了别人,最终伤的是彼此的心。
有一种爱叫忘记,忘了你,忘了我,忘了我们之间所有的记忆,既然是记忆,不如忘记。
刘钰只觉得天旋地转,心已经痛得麻木,只觉得胸腔里的那个悸动已经停止了,如被人一刀一刀的剜得支离破碎。他抬头看着不远处笑颜如花的女子,此时的她正抬着头跟搂着她的男子说什么,回头正好对上自己的眼神,她身子明显一僵,眼中的恐惧又浮现了出来。他直起身子,慢慢的,一步步的走向不远处的男子和女子,他没有看路,目光没有从女子的身上移开半分,他不相信,他不相信她真的会不认得他。掉了孩子,对她影响如此大,大到竟然恨他,恨他竟然恨到不愿认识他。
“小舅舅。”齐轩看着这个失魂落魄的男子朝这么走来,眉头没来由的皱起。
“他,是你舅舅?”我好奇的问道,“你们看起来年龄差距也不是很大呀。”
齐轩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宠溺的摸摸我的头,“你先回屋去,外面风凉。”
我眼珠一转,知道他想把我支开,我瞟了瞟对面那个垂头丧气的男人,今天这事儿有点儿稀奇了,齐轩想把我支开或许也是想和这人说说关于我的事吧,听这男人的口气,应该也是认识我的。不知为什么,我忽然很想有人可以安慰安慰他,瞧着他那黯然的神情,我心里就微微觉得难受,齐轩是他侄子,或许他能给他说说体己话也不定。我点点头,带着青儿离开了西花园。
两个男人在花园负手而立,刘钰目光追随着舒婉走过转角才掉头看着齐轩冷冷的说道:“说吧,你如何解释。”
“小舅舅要我解释什么?”齐轩也不恼,微笑淡定的看着舒婉离开的方向。
“你把她留在富府居然还不让我知道,你明明知道她是我的女人。“刘钰的眼睛快要喷出火来,想起刚才他们卿卿我我的样子就气愤不已。
“你的女人?”齐轩冷笑出声,嘴边的笑意未减,“你明媒正娶之后的女人才算是你的女人,皇上前些日子不是下旨迎娶相府小姐,再过不久,她就算作你的女人了。”
刘钰被他这句话堵得说不出话来,左思右想也找不到个好的理由,“可她也不是你的。你给她吃什么***,她竟然装作不认识我?”
“我给她吃了什么***,”齐轩的笑意褪去,双目也如刘钰一般渐渐赤红,“我倒要问问你给她吃了什么***,让她心甘情愿的怀上你的孩子,再让她小产落胎只剩下半条命,最后选择失忆来忘记你。”
“什么意思,什么叫选择失忆来。。。”刘钰惊愕,最后“忘记我”三个字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大夫说她受了刺激,加上小产,念想中可以忘记了一些事,不愿再想起。”
不愿再想起,原来她不愿再想起,刘钰只觉得瞬间苍老了好多,四肢无力的向前走了两步,竟一个踉跄差点倒在地上,幸好齐轩即使扶了他一把。
齐轩看着他那失魂落魄的模样很是不忍心,不由得语气也放得轻了些,“皇上赐婚的事前些日子我在太子那里就知道了,皇上把舒婉赐给太子,分明就是没把她这个亡国公主放在眼中,只当是歌姬舞姬随便赏赐了的。你以为就你一个人去和太子说请的吗,还有我,我背地里也恳求太子不要收了婉儿。你贵为王爷,皇上怎么可能把她赐给你做正妃,如果做个侧妃或者侍妾,你觉得她会愿意吗?你和她身份有别,现在她又忘了你,你就死心吧。想必这些她比你想得通透得多。”
“玄女之所以和亦分开,是因为人神不可相恋,他们之间隔着一条银河的距离。而我们又未尝不是呢?”
“我不要显赫的地位,不要锦衣玉食的生活,我只要一份唯一的感情,只要一个眼中心里只有我的丈夫。”
舒婉的话犹在耳边,这是当年她跟刘钰说的那些对爱的承诺,曾几何时,他也是如此信心满满的许给她这样美好的承诺的。
“其实我也想过了,先前说过的你要的我都会给你,无论是什么。什么也一样,你要独一无二的感情,我也可以给你。我发誓,今生只爱莫舒婉一人。”
现在想起来,那样的承诺是多么的可笑。爱得起是一回事,要得起却是另一回事。也许她早就知道了罢,早就知道这样的承诺是多么的软弱无力,所以她才会义无反顾的选择了秦歌。她是如此聪慧,早就洞悉了一切,权衡了利弊,而我却依然蒙着头假装看不到,假装听不到。所以,她选择了忘记,选择了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