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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孤盟

“日有多炙,谁人可知?月有多冰,谁人可晓?天有多高,知者几何?地有多宽,知者多少?海有多深,孰人可至?谷有多渊,孰人可下?

天有日夜,气有冷暖;树有枯茂,土有紧松;畜有公母,人有阴阳;

故天地万物,皆有对立。

故,有阴,必有阳;有明,必有暗。阴阳相克,不可违背。

然,明可见,暗难测。

世人能见者,为明。明者,可知,不为惧。

世人不知者,为暗。暗者,不知,切为兵。

古者云,明箭易挡,暗箭难防。

欲成大事者,只见明,不见暗,则必亡;不见明,只知暗,则必腐;既知明,且知暗,则游刃有余。

然,欲掌极权者,则需知明,知暗,有明,有暗。

知他人明,晓他人暗;他人知吾明,且不清吾暗。”

馆舍中,嬴政仔细的翻读着《皇帝经》中的每一个字,他发现,每每翻阅《皇帝经》,自己的心智便会成熟一分。

“司马润,想必便是虞老前辈的‘暗’,如今看来,这‘暗’不就是奇兵的意思!一个人要想成就大业,则必不可叫对手知道全部底细,否则每每出招,必皆被其轻易破解,那么早晚便会败下阵来。”嬴政低声喃喃,脑海中想起了司马润,暗道:“这便是我为何刻意隐藏司马润的原因。”

“咚咚咚。”就在嬴政想要继续翻篇之时,窗外忽然响起了一阵轻微敲响声?

“谁?”他心中微惊,连忙将《皇帝经》藏至枕下,谨慎的问道。

“公子,是我,司马润。”

嬴政闻言,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他轻轻打开窗子,见一袭黑衣的司马润站在窗外,不禁好奇道:“润,有何事?”

“公子,润虽不愿,但有一人烦我多时,他定要见你一面才肯,就在对面的阁楼上。”司马润低声道,同时双目不停看着四周。

“你在看什么?”嬴政见司马润如此谨慎,心中已猜出了大概。

“公子难道不知?据我观察,在公子家的周围,充满了各个势力的眼线。”

嬴政闻言眉头紧锁,他轻轻的点了点头。“昨日之后,我便怀疑这里存有眼线,如今看来,果不其然,为何你还敢来找我?”

“公子莫慌,那些扰人的蝇子已经被我赶走了。”司马润淡淡道:“不过,想必他们的主子马上会派高手来此,到了那个时候,想要再见到公子,便不容易了。”

“你来此便是要告诉我关于那个韩国人的消息?”嬴政心中微怔,不禁皱眉问道。

“当然不是。”司马润摇了摇头。“还有一件大喜事要告诉公子,不过公子要随我至对面的阁楼中,到了那里,我再将喜事详细的告之公子。”

“喜事?”嬴政顿时来了兴趣。“既然如此,我们便快些过去,免得再出何差错?”

“公子对我便没有怀疑吗?”司马润低头思忖片刻,突然道:“我们昨日才相识,现在公子的性命对各家势力皆很重要,你难道不怕我将你出卖吗?”

“哈哈,哈哈。”嬴政忽然想起午时在《皇帝经》中读过的一段话。

“朕一生之处世之道,虽不全,然无错。

概之,不近,不远,不亲,不疏,不信,不疑,不爱,不恨。”

他大笑道:“润,既然我已经将你当做自己人,便不会对你有所怀疑,因为,你司马润不是贪图名利之人。”

司马润笑了,他让过了身子。“公子请出来吧,有我在,谁也不能伤害你。”

……

赵国太子府门前,周国与周复正在来回踱步,异常的烦躁。

“赵偃怎么还没有回来,龙主命我将黑龙之事晚一点告诉他,可是再过两日,嬴政便要逃走了,如果就这么让他逃走了,龙主的计划岂不是要泡汤了?”周国抓了抓头发,急声道。

周复皱着眉头,沉思了片刻,冷冷道:“不要着急,赵丹命赵偃每日参拜六个时辰,再过两个时辰便到时间了,到了那时,赵偃必定回来。”

……

赵国的边界,在尚礼被截杀的地方,血面带着一批血面组的弟兄正排成两排,静静的注视着前方。没有人知道血面的真正面貌是什么样子,他如一块磐石般坐在地上,丝毫未动,脑海中细细回想着方才的一幕。

“龙主,有何吩咐。”依旧在城头的破旧馆舍内,血面对着面朝窗外的龙主老者单膝跪地。

“血面啊,这一次我要给你一个危险的任务。”龙主转过身来,正色道:“这一次的任务甚是艰难,恐怕有性命之忧。”

血红色的面具不带有一丝的情感,他沉声道:“我的命本就是龙主给的,为了龙主能够完成心愿,死又算的了什么!”

“好。”龙主快速上前,俯身将血面扶起,苍老的脸庞上有着一丝的激动,他用力的拍了拍血面的双肩,正色道:“赵丹已经下令命廉颇前去秦国带回世子赵匩,继承王位,我已经做了这么多年的努力,如果不是赵偃继位,岂不是白忙一场,所以,你今日的任务便是前去秦赵边界阻击廉颇,待在这次抓捕嬴政的行动中,赵偃立了大功后再返回。”

“诺。”血面拱手道:“可是如果我去了比边界,谁带领弟兄去拦截启穹与周复。”

“你们本都是我的人,即使你不去,他们也不会硬闯的。”龙主沉声道:“这些都是小事,但廉颇武艺高强,且一生经历大小征战无数,因此,你此行的任务非常危险。”

“龙主放心,血面组的弟兄已经沉寂了太久,那些孩子已经等不及了。”血面的面具下传来了一阵兴奋的笑声:“不知多久没有遇到如此棘手的强敌了,这一次,便让我尽情的享受一番吧。”

龙主闻言,无奈的摇了摇头。

“去吧,千万不要轻敌,廉颇能在多次战争中屹立不倒,必有过人之处。另外,你只需要拦截他半日,在启穹赶到后,你便与他一同撤走。”

“谨遵龙主吩咐。”

忽然,一阵马蹄声将血面的思绪拉了回来,看着前方尘土飞扬,血面忽然感到全身的血液正在沸腾。

“兄弟们,释放你们的血性,让世人知道,就算遇到天王老子,我们血面组也会将他斩于马下!”

“诺!”

……

“公子请进。”嬴政随司马润到了对面的阁楼中,进了房间后,眉头不禁微皱。他转头盯着司马润,沉声道:“榻上之人这就是你要我见的人?”

司马润低头轻笑。“公子莫急,好戏在后头。”

“你便是嬴政?”榻上之人见嬴政进门,连忙翻身而下,跪倒在他的面前。猛然叩首。

“在下温毗见过政公子,公子的救命之恩,我无以为报。”

嬴政上前,将地上之人扶起。“在下只不过是路见不平罢了,安能受得如此大礼。”

跪倒在嬴政面前之人正是昨日在城头救下的韩国人,嬴政本以为他只是一个生命中的过客,但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多年之后,正是这个过客,从鬼门关将他拉了回来。

“不,虽然对公子来说只是举手之劳,但对我温毗来说,却是重生之恩,如此大恩,我无以为报,在下在城头有一家酒楼,叫做韩人酒楼,便赠送给公子,虽然不能报答救命恩情,但也算是在下的一片心意”温毗尴尬的笑了笑:“想必公子很清楚城头之地的情况,这家酒楼已经亏损了大半,送给公子实有些汗颜,但这已是我的全部家当,还请公子笑纳。”

嬴政心中无奈,自己不时便要离开,收他一家酒楼又有何用,他微微摇了摇头。

“酒楼便不必了,那是你的命根子,如果我收了他,岂不是要你沦落街头?”

“实不相瞒!”温毗摇了摇头,自嘲道:“在下已经不敢再呆在邯郸谋取营生,我准备离开,前去燕国,在下在那里有几个好友,便准备投奔他们了。”

“这样也好。”嬴政正色道:“如果你回到城头,那些暴民可能还会再次欺负你,我能保你一时,却不能保你一世,听闻燕国乃是贸易之都,各国的商人皆在那里有产业,想必在那里发展会更加有前途。”

温毗点了点头。“我便是正有此意,想必公子还有要事。”他对着嬴政再次拱手:“我便不做打扰,在下这便回去起草契约。”

嬴政闻言,无奈道:“既然如此,在下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告辞。”温毗开心的笑了,拖着伤痛的身子,慢慢走了出去。

“他伤的如此之重,一个人回去恐怕不妥。”嬴政见温毗走了出去,轻声道。

“不打紧。”司马润笑道:“郎中已经说过,他头内的血块已经全部消失,无大碍了。”

嬴政点了点头,抬头盯着司马润,笑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何喜之有了吧?”

司马润轻笑,拍了怕手。

“咯吱。”大门忽然被人轻轻推开,一个黑衣男子走了进来,对着嬴政便单膝跪了下去。

“孤阳拜见公子!”

“他是何人?”嬴政一阵惊异,连忙问道。

“他是孤盟的弟兄,名叫孤阳。”司马润正色道:“从今天起,孤盟之人便对公子马首是瞻!”

“孤盟!”嬴政盯着跪倒在地的孤阳,低声喃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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