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看到薰儿背后的胎记,端王便将自己关在了书房,即使薰儿醒来离开,都没出来一次。端王的态度让薰儿和皇帝都有些奇怪。
“皇帝哥哥,是不是胤哥哥发现了什么?为什么他还没来找我,甚至在我昏迷的时候一直都没来看过我。”薰儿公主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生怕自己的谎言被拆穿,胤哥哥从此就再也不会理会自己。
皇帝看着眼前坐立不安的薰儿,心烦气躁。“薰儿,你先坐下,也许是端胤一时无法接受,他没去见你,不也没见别人,反倒是把自己关在书房吗?你只要记住,如果端胤问你什么,你只要把朕教给你说的话说出来就行了,其他的不要多虑。”
端胤到底在想什么?难道还在怀疑薰儿的真实性吗?皇帝眉头紧锁,实在想不出自己这个弟弟在搞什么鬼。
而此时在书房的端王,脑海中一直徘徊着薰儿背后的胎记,以及她与之前的琉璃性格的差异。
“王爷。”付漓的一声打断了他的思绪,看向付漓身后的男人,以为又是前来应征的大夫。
“过来把脉吧。”端王将自己的手臂放在桌子上,对来人并没有什么太大希望。
“王爷,他是……解药。”付漓虽然被醉颜“毒害”了那么多次,但是一说到这种事还是避免不了脸红。
端王一听,立刻起身走到付漓身后那个唯唯诺诺的男人面前,打量着他。“你确定?”
“属下查过,确实是王爷母亲一脉的人,附和近亲……”付漓越往后说越小声,但看端王只是盯着那人,并没有什么动作。
“王爷,此时还不能确定醉颜说的方法一定是解药,虽然解药很难想到,但醉颜说的有些太爽快了,真的要试吗?”
端王内心也在犹豫,只是,如今自己只剩半个月,无论如何都要试一试。“你下去吧。”
“是,属下告退。”看着王爷依旧把那人留下,付漓不由得抖了一下。
那个人依旧是被抬出来的,不过在付漓看来,那个人的死法与其他人不同,看症状是中毒而死,身上的伤痕是后加上去的。莫不是那方法真的有用?
王府接下来的几日依旧有不怕死的医者进进出出,自然都是活着进去,死了出来。
醉颜依旧被关在房里,不过伙食没有再被克扣。此时的生活正是圆了她刚进王府的梦,如此一来,她白日可以每人打扰的练功,晚上则可以趁着夜色跑出去,虽然总会被付漓抓个正着,但以付漓单纯的性格,自然不会和醉颜呆太久。
“付公子好雅兴,今夜怎么跑到醉颜这里来了?莫不是想奴家了?”本打算今日好好休息,谁曾想刚要吹蜡烛,付漓便进来了。
“王爷准备和薰儿公主大婚了。”付漓的一句话,让原本正给付漓倒水的醉颜顿了顿。
“是吗?薰儿公主本就喜欢王爷,如今他们大婚,并不是什么坏事。”薰儿公主是端王同父异母的妹妹,此等**之事皇帝就这般同意了?这毕竟是关系到皇家颜面,。只是这薰儿公主也是够傻的,端王如今不过十来天的活头,她嫁过来,是为了守寡吗?
付漓看着一脸淡定的醉颜,有些莫名其妙,“你不喜欢王爷吗?”
“嗯?”醉颜看了一眼付漓,请他坐下。“我之前说王爷会因为我在他身边呆久了而放过我,那不过是我想王爷恢复我的正常饮食罢了,如今我生活如初,王爷与我便只是王爷与民女的关系了,只是不知道他大婚之日是不是能解了我的禁足。”
看着付漓因为自己的一席话送了口气,醉颜嘴角微翘。
“王爷向皇上说明,薰儿公主就是琉璃公主,皇上这才赐婚的。我想,你一定能明白,王爷找回琉璃公主,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原来薰儿还真想办法证实了自己是琉璃,既然端王找到的琉璃,那么接下来如果不是找自己来要解药,便是来杀人灭口了。
“解药我是没有,若是能同王爷陪葬,嗯,也是死的光荣。”自己活到现在,无非就是因为自己是琉璃的身份要暴露了,不过,还真是看不透皇帝和端王了,他们关系一向只是表面和睦,如今却好心好意地替端王找琉璃公主,莫不是看端王将死,突然发了善心?
“你,真这样想?”付漓看醉颜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有些着急。
“好了,你来找我就是告诉我端王找到琉璃公主并打算成亲了?”看付漓的样子,似乎要被醉颜收到手了。
“我……”我就是看你今夜没出去,怕是出了什么事情。付漓当然不可能把这话说出口去,但一时又找不到其他借口。
如果付漓真能死心跟着自己就好了,这样报仇一事便方便多了。“醉颜要歇息了,付公子若是不嫌弃醉颜,不如今夜便歇息在此吧。”说着,醉颜就开始宽衣。
果然是青楼出身,自己怎么会担心这样的人。“不了,在下还有事情,告辞。”
醉颜看着付漓离开的背影,轻笑起来。琉璃这身份这名字真的如此吃香吗?琉璃、流离,它除了能带来一时流光溢彩,更多的是流离失所,颠沛流离吧!
如同刚得知薰儿是琉璃时的奇怪,端王突然上奏要娶薰儿为王妃,更让皇帝对他的行事作风摸不着头脑。只是奇怪归奇怪,薰儿公主在得知此事之后,立刻跑到王府来求证。
“胤哥哥,为什么突然想与薰儿成亲?”虽然内心十分激动,但是薰儿还是听从皇帝的话,要把他教过的话告诉端王。
“薰儿,这些年你对本王的情谊,本王怎么会看不到,只是,你我是同父异母,于情于理都不能在一起。”端王一边观察着薰儿的表情,一边试着去向薰儿证实她的身份,只是薰儿在听到同父异母时,脸上除了变得满脸愁容,实在难以看到别的内容。
“是呀,可是如今胤哥哥怎么……”戏份薰儿还是能够做足的,自己也许这辈子都只能顶着琉璃的名号生活,可是,只要能和胤哥哥在一起,又有什么关系呢?
“薰儿,你自小体弱多病,从出生便被送往护国寺疗养,皇家本就愧对于你,本王是你的哥哥,当然要为皇家犯下的错赎罪。”若你真的是琉璃,那么连灭国的错也让我来赎罪吧。
“四岁之前的事情……”薰儿皱眉,似乎是想不起那以前的事情。
“怎么?”听到薰儿呢喃,端王有些激动,但表面依然平静如初。
“听师父说,我在四岁之时生过一场大病,醒来后便什么都记不得了,所以,胤哥哥不必因为薰儿幼时在护国寺生活而觉得愧疚。”说罢,薰儿还向端王笑了笑,一脸无害。
“病?什么病这么严重?”难道是因为灭国的打击让她选择忘记吗?沉浸在找到琉璃的兴奋中的端王,自然感觉不到薰儿身世暴露的速度和时间有些太奇怪了。
“不知道,后来听师兄们说,是受了什么刺激,当时师兄们好像还因为告诉我病因而被师父责罚了呢。”薰儿同样暗中观察着端王的动作和神情,发现他没有什么异样,回想自己的话也没什么纰漏,渐渐放下心来。
“当真是苦了你了,只是,本王与你的婚事,你自然不能顶着薰儿公主的名号,世人皆知本王痴恋琉璃公主,如今琉璃生死未卜,你可愿暂时以她的名号嫁于我?”端王说完这句话,愣了一下,“以琉璃的名号与我成亲”这句话本是想说给醉颜听的。醉颜那个女人……
薰儿看端王愣住,以为他觉得这样对自己不公,心中顿时暖暖的。“只要能和胤哥哥在一起,薰儿是谁都无所谓。胤哥哥不必担心我会多想。”
“如此倒是又委屈你了,近日你先歇息吧,成亲诸事就由本王来处理吧!”不等薰儿回复,端王就走出了屋子。
离开薰儿,端王莫名其妙地想去见一见醉颜,自从薰儿落水,她便被禁足于别院。虽然她不是琉璃,但是当得知付漓总去看她,端王的心里还是有些异样。何况醉颜说的方法是否能解毒,自己根本不得而知。
走到院外,端王正看着醉颜在侍弄院子里的花草,恍惚她不像是被禁足的人,而是在王府游玩。
醉颜近日功力有所增长,所以早就得知端王走了过来,因此并没有在屋内练功,正巧屋外阳光正盛,一时兴起便决定打理花草。
“你在这王府倒是惬意。”端王走到醉颜身后,看着她小心侍弄着花草,突然感觉到一阵温馨,似乎这不是在王府,似乎两人之间不是王爷与百姓,而是相濡以沫的……夫妻。一定是日头太烈,今日自己又忙于成亲一事而出现的幻觉。
醉颜放下手中的剪刀,侧身向端王行礼。“醉颜又无事可做,自从被王爷禁足,院子里除了每日送饭的人便没人踏足。再怎么说,醉颜也是王爷赎出来的暂住于此,倘若有朝一日离开,这院子不能因为醉颜而不堪入目。”
这些话在端王耳中似是妻子因丈夫许久不来看望而撒娇之语,但对端王来说,心情似乎好了些。“醉颜是怪本王没能查清事实还你清白,还是本王冷落了你太久?”
嗯?难道……“查清真相?”难不成今日是来还我公道?只是,他就要与薰儿公主大婚,怎么会有闲心到这儿来解释这些。
“没什么,只是后天本王大婚,那日便解了你的禁足,不过,前提是你能给本王一份满意的贺礼。”在这里呆久了,端王越发不自在。琉璃已经找回,为什么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兴?
端王离开,留下一脸莫名其妙地醉颜。他来此处就是为了告知自己后天大婚?自己连院子都不能出,谈何送出一份让他满意的贺礼,若是半夜出府去选,估计只会适得其反,兴许直到他去见阎王,自己才能被解禁。
既然不能出去,那要怎么样找一份他满意的贺礼。等一下,见阎王……莫不是想要解药?醉颜轻笑一声,你想的太过天真,大不了在你死后我再出去,解药是不可能给的。况且,另一种解毒方式已经告诉你了。
醉颜至今不明白当日自己为何那么好心地把解毒方式告诉了他,兴许是身体里的那个琉璃在作怪吧?可是自己明明想不起与端王除了国恨还有什么交集,回想逐夜当时奇怪的样子,看来似乎有些事情连琉璃都不记得了。那是本能?或者……对了,一定是被付漓的美色迷惑了,嗯,一定是这样。
想通了的醉颜,继续玩弄,不,是侍弄院子里的花草。而正在被派出去执行任务的付漓,没有想到自己不在醉颜身边,一样逃不过醉颜的“恶意”陷害。
王府的忙碌和醉颜的清闲形成了很大对比,既然想明白能令端王满意的贺礼是什么,醉颜也懒得继续费神找其他贺礼,每每想到端王要大婚,醉颜都难以平复心中的躁动,即便是练功都练不下去。
“醉颜姑娘。”正百无聊赖的醉颜,看见付漓明目张胆地走了进来,想必是端王又吩咐了什么话。
果然,付漓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王爷派付漓前来,想问问醉颜姑娘的贺礼准备的如何了。”
“自然是没有,王爷想要的贺礼,醉颜怎么会带在身上。”自己得知那种奇葩的解毒方式,还是偶然在逐夜的书中发现的,因为特别,醉颜才记了下来。
付漓也想到醉颜的答案,只是,醉颜这样说明显是想要让王爷放了她,兴许她一高兴能回浮杀阁取回解药也说不定。付漓有些窘迫,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付公子坐下吧,醉颜这些日子都闷在这里,没了以前在玉楼的寻欢作乐,身心都寂寞难耐呢。”醉颜如愿以偿地看见了付漓微微变红的脸颊,只是估计次数多了,付漓都有了免疫。
“付公子当真以为王爷赎出醉颜,醉颜就真的能摆脱玉楼的控制了吗?”自从魂魄来到这里,似乎自己越来越爱演戏了。
付漓当然知道,醉颜好歹是玉楼培养出来的一个用毒高手,怎么可能因为被赎了身而放弃对她的控制。“可他们最近并没有对你怎样,肯放你出来,莫不是为了让你……”
“没错,端王的生死对玉楼来说很重要,醉颜既然被端王主动带到身边,他们自然不会阻拦,若是七天之后端王没死,醉颜的噩梦就要开始了。”醉颜苦笑一声,暗中观察到付漓紧皱的眉头。他似乎已经忘记自己来这里的本来目的了。
“你放心,只要你在王府一天,玉楼的人就不能来找你麻烦。只是……听你的意思,王爷死不了?”毕竟是护卫,付漓还是关注到了与端王有关的信息。是醉颜没有下那毒,还是她已经知晓端王解了毒?
这一问,倒让醉颜一愣。“毒我自然是下了,但是醉颜还是没单纯到信王爷会在还有希望解毒的情况下主动放弃机会,不是吗?”既然关注点变了,醉颜便将之前柔弱的一面收了起来。
付漓现在的样子就像是小孩子做错事被大人发现了一样,沉默不语。“醉颜既然被你们认定是用毒高手,在端王身上的毒自然不会那么容易就被清干净。即便入府之前王爷将醉颜所有可疑的东西都清理出去,但最危险的往往是那些看似安全的。”
“你明明说过,被判定死刑的人不会在他身上重复下毒。”付漓的话脱口而出,他突然发现自己对醉颜的警惕性太差了,对醉颜也太不了解。自己是王爷的护卫,不仅对刺客动心,反倒是差点害了王爷。
“付公子,可以告诉醉颜,凭借付公子的心智与机警是如何担当端王身边护卫一职的吗?”单纯如付漓,早在醉颜看到他眼睛的那一刹那,就想问这个问题。那样清澈的眼睛,不是心计过重,便是心思过于单纯。端王是一个精明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偏差让付漓做了他的护卫。
屋里的气氛有些怪异,醉颜却是没有在意,反倒是在软榻上侧身躺下吃起水果。付漓如今的思维很乱。从见醉颜的第一眼,自己就该认识到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可是自己还是可笑地一次次信她,一次次帮她。付漓,你到底是凭什么做端王的护卫?
“付公子,作为以护卫身份做暗卫保护王爷的人,最不该的就是有感情,尤其是对刺杀过王爷的人。醉颜之所以能在玉楼众多杀手中被挑选出来刺杀王爷的,必定不会是单纯如你的人。如今问题都问完了,王爷交给付公子的任务付公子应该也有了答案,请便。”付漓没有再看向醉颜,而是真的落荒而逃。
付漓,我问你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呢,到底是凭什么,你能做到暗卫统领,凭什么受到端王信任,又是凭什么,认定……我不会利用你?醉颜笑着看向手中白白嫩嫩的荔枝。空有白嫩无害的外表,若不是咬开,谁会只荔枝中间是一颗又黑又硬的心?
兴许自己对你还是感兴趣的吧?不然又何苦今日用这些话来刺激你。醉颜不是一个好女子,醉颜终究还是忍不下心来彻底利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