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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吻别

彦觉得这像是一种约会的感觉,不,更准确地说是挑战人类极限的味道。

青铃乖巧地拉着彦的手,蹦蹦跳跳地在一旁乐着,青铜色的头发被随意地捆扎在一起,眼睛里充溢着抑制不住的兴奋,可谁知这看似弱不禁风的家伙身体里蕴藏着无限的精力和深不见底的不知哪儿冒出来的源源不断的超乎常人的勇气。

“哇,‘穿越鬼世界’,云霄飞车诶!我要去我要去!”青铃任性地晃着彦的胳膊,一脸让人怜爱的祈求状。

彦不由地叹了口气。第一次发现青铃是如此的精力充沛,玩完了‘鬼斧神工’,接着就上‘地狱探险’,玩完高空360度极高速旋转,就来地面麻花状盘旋俯冲的过山车。一轮一轮又一轮,彦已经到了下了地面脚都站不稳的地步,恶心地天旋地转了,而青铃却直呼‘刺激’,嘻嘻哈哈嚷着还想再来一遍。

“我实在是……”彦刚想拒绝,就对上青铃闪烁着期待的大眼睛和那一张可爱却又任性的因为兴奋而发红的脸。

“好吧~”彦举双手投降了。

“好耶好耶!”青铃欢呼了起来,粉嫩的嘴巴因为喜悦而大大地咧开,那一张只属于青铃独一无二的笑靥又展现在彦的面前,就像是一朵只属于春天灿烂开放的迎春花,在这个到处压抑着黑暗和妖魔的世界里,预示着春天的即将到来。

能让青铃展开这样的笑脸也值了。彦想着定了定神。算了,舍命陪君子!

“哇!好多面具,我想要个面具!”刚下飞车的青铃指着不远处的商铺激动地说。

彦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青铃拉着冲向一个小铺子。琳琅满目的各种怪物面具挂满了架子,有的面目狰狞,眼神凶恶;有的五官怪异,嘴角奇怪的扭曲着;有的面色惨白,如同怨灵一般看着让人汗毛倒竖。

“哟,这对小情侣,来看看面具吧,面具是镜子世界的那一端的显示。不同的面具呀,与不同的人有缘分啊。”一旁悠悠坐着个老人,面目慈善,皱纹爬满了脸,缓缓摇着个扇子。

彦听到‘小情侣’,脸一下子就红了。

“内,老爷爷,哪个面具适合我呀!”青铃好奇地凑过脸去,问道。

“啊~让我瞧瞧啊~”老人眯起了眼睛,“啊,你试试这个吧,它的名字叫‘无’。”

“无?”青铃惊讶地接过一张纯白的面具,纯白的如一张纸,没有一点装饰。

“对,就是‘无’,”老人神秘地笑着说,“‘无’就是万物皆空的最高境界,白极便是‘无’,‘无’可纵观古今,‘无’可变化为万物,小姑娘,你就是‘无’啊!”

彦一听,来了兴趣。“那我呢?”

老人仔细看了一眼彦的眉眼,先是“啊”的大吃一惊,接着不再多言,直接转身到一个装满面具的大纸箱里摸索翻倒了半天,然后郑重递给彦一张面具:“就送给你了,你和这个‘狍鸮’极其有缘啊!”

这是一张怒目圆睁的有着无法直视的威严的眼睛的龙头。虽有着龙的模样,却长相奇怪,相貌奇丑,和传说中的威猛霸气的龙不同。,四目黑皮长颈性凶悍,还有一对直指前方的巨大利角。

“这……”

“少年,就收下吧,它本来就属于你……”老人强硬地把面具塞到彦的手里。

“好吧,谢谢你。”彦哭笑不得,难道我真的长得这么难看吗?竟是如此一个怪物和我有缘。彦轻轻戴上了面具,大小正合适。彦透过面具上的眼孔看向青铃,青铃也戴上了纯白的面具,透出的黑色的眼眸里倒映着彦可笑的模样。

“哈哈哈!彦,这下你彻底变成鬼先生了!”

青铃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温柔地抚摸着彦面具上的复杂条纹和颀长怪异的长角。彦透过两个孔,看见青铃嫩白温暖的手在眼前缓缓移动,脸开始不自觉得发烧,眼神开始不好意思地闪躲。但是,在面具下的一切,在面具外看来,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

彦就安静地立在那,任凭青铃的小手在面具上的轻轻摸索。彦看不见青铃的表情,就只能看到那双漆黑的闪动着读不懂的复杂情感的眼睛。

青铃甜甜地笑出了声,她缓缓拉起彦的手,说:“走吧,在闭馆前我们去玩‘地底狩猎’吧。”

“地底狩猎”是世界级大型地下野战游戏项目,狩猎对象是在地下巨大窑洞里不时神秘出没的机械“鬼怪”。彦感觉非常奇怪,一般女孩子都不喜欢这种类型的游戏,可是青铃……算了,反正青铃今天有太多的出乎意料了。

青铃不知为何格外安静。也许是戴着面具的缘故吧,纯白的面具挡住了青铃的一切表情。她只是一只手紧紧拉着彦的手指,乖巧地走在彦的身旁。他们俩与众不同的面具吸引了众多路人的目光,可是彦都没有在意。因为现在他的眼睛里,只有一个戴着纯白面具的可爱女孩的身影。

“地底狩猎”到了。

门是一座匍匐着的怪兽,张着血盆大口,似乎就是在等待猎物的到来。闭关时间快到了,成群的人嬉笑打闹着一波波走出了那张瘆人的大嘴里。青铃没有说一句话,拉着彦就往入口处走去。

他们就这样默默穿过了怪物的大嘴,走过了一个空旷的的墙上贴满怪兽照片的等候大厅,径直来到了上车处。车就像是矿山洞底用来运煤的小车一样,一辆坐两个人,有着自己的特定轨道,送参与者到达地下的大型矿洞式狩猎场。

上车处排队的人几乎没剩下几个,工作人员已经进入下班状态,懒洋洋地靠在安全护栏上,等着下一辆小车的返回。桔黄色的灯在头顶懒懒的照射着,凹凸不平的长满苔藓的潮湿岩石散发着阴冷的凉风。洞的入口黑漆漆的,根本看不见里面有什么。彦突然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青铃的小手越发握紧了彦的手指,手心里开始渗出了汗。

两人都不再说话,各自都躲在各自的面具后面有着自己的心思。

“上吧上吧!”工作人员不耐烦地说着,塞给他们一人一只猎枪。他们俩是最后一批游客,接待完他们,工作人员们就好回家和亲爱的家人团聚了。

小车停了下来。安全门打开了。彦拉着青铃就往里走。工作人员随便扫了他们一眼,看到了他们奇怪的面具,只是皱了皱眉,转身便习惯性去准备发动小车。

彦走进了小车里,但拉着青铃的手却无法再向前一步。彦刚奇怪地转头问“怎么了…”,就看见青铃一动不动的抱着猎枪的身体和看不见任何表情的面具。

“有你陪我,我很开心,我真的很开心……”纯白面具底下的人儿说道。

拉下了拉杆,小车开始启动的提醒报警声已经响起,工作人员转回头,这才发现还有一个人竟然没上,赶紧敲击暂停按钮,却已经来不及了,小车发出了开始移动前的轰鸣声。

“谢谢你,对不起……”

青铃踮起脚尖,微微掀开纯白的面具,颤抖着,在彦一动不动的怪异的面具嘴巴上,印下了一个微湿的,充溢着几乎要满出来的感情的,却轻巧,淡淡的一个吻。

“你们,出来吧。”

青铃闭上了眼睛,眼泪顺着脸颊从纯白的面具下缓缓流了出来。

小车开走了,和着车轮撞击轨道的“咣咣”声和可怜工作人员发狂的叱责声。可是这一切,都在彦的耳朵里消失不见。彦的所有感官中,唯一有意识的是他的眼睛,那个穿着背带裤戴着个纯白面具的女孩渐渐缩小,消失,融在那一片黑暗中。

“啊!!啊啊!!”

那片黑暗中突然传来起此彼伏的痛苦恐怖的尖叫和哭号,撕心裂肺。

彦蓦地一惊,从恍惚呆滞中苏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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