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清心苑,宫云若行至园中小径,随手一挥,路径旁的假山顿时碎做两半。这让宫锦心顿时额头冷汗淋漓,多少年未见堡主如此动怒。
“堡主息怒,别气坏了自己。”宫锦心进言道。
“不争气的东西。我的大计他一分都不懂,娶妻生子如此简单之事都不能办妥。我如何安的了心!!”宫云若怒道,他这个儿子怎么没有半分长进,好不容易武功有所进步,这精心安排的婚事就这般付诸东流。
“白羽年少无知,不能了解堡主的用心,再则也没有适当的人提点。被他人影响乱了心思也是极有可能。”宫锦心自然是话中有话。
“乱了什么心思?”宫云若问道。
“听说,白羽与万艳阁的姑娘走的很近,不知此事是不是被纪姑娘知晓了,方动了回去的念头。”宫锦心小心翼翼道,引火烧身可不能烧了自己。
“什么?!这个孽障!你把他叫到我房间来!”果然,一听此事,宫云若更是怒不可遏。
“堡主,白羽心性单纯,若不是被人引诱,岂会如此自甘堕落?”宫云若顿时明白宫锦心之意,锦心之语不无道理。
“师父,你当是知道养虎为患之语。”宫锦心的面色顿时阴狠起来,他句句有所指。
血影门内,白姑娘依旧是轻纱覆面,独立于庭院内赏花,菊香满苑,斗艳争奇。她纤指轻碰,花瓣纷纷零落。花无百日好,花期将过,便落得各自飘零罢了。
“白姑娘!”来人是血影,从暗影中走出一个精瘦的人影。
“唐门的任务已经完成。”血影半跪于地上。
“呵呵!好!我自是记你一大功!”白姑娘转头,目露惊喜之色,倒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竟能如此顺利的解决的门主的心头之患。
“你可确定全都毁了?”不过她并不放心转而问道。
“七只已经毁了六只?”血影答道。
“这样你也敢谎称完成任务。”只听一声脆响,血影清瘦的脸上已经多了五道指印。
“最后一只在唐门门主的女儿唐英儿身上。”血影已经做好了领罚的准备。
“那唐英儿呢?”
“已赴本次宫家堡的新秀大赛。”
“那你的意思是要去宫家堡处理掉这条漏网之鱼么?你可知道新秀大赛高手如云,若是没有得手,惹来了麻烦倒是谁担待得起?”白姑娘的声音难得的冷硬起来,全然没有那般温柔如水。宫家堡的新秀大赛可是门主精心一役,岂能乱了半分阵脚。
“姑娘,放心,我自会小心行事。不惊动他人,永除后患。”血影信誓旦旦,她想要混进宫家堡并不是什么难事。她早就做好这个打算。
“呵呵,最好如此,但凡行迹暴露,惹来事端,你便不必回来见我。你要知道,这新秀大赛也关系着门主的大计,你若是坏了他的大事。你怕是求死也不得了。下去吧。”白姑娘面覆轻纱,语气冷冽如冰。血影神色阴郁的退行至暗影中。
宫云若的屋内灯火通明,烛火映着白羽清秀的脸庞。此刻他并无任何表情,他倒是比以往进步了许多,竟对宫云若少了几分惧意,淡定自若。
宫云若一面对这个独子,想起宫锦心所言之事,顿时老了不少。他多年来精心布置,无论是新秀大赛,还是宫家堡今日在江湖中如日中天的地位,最后不都是给这个小子铺路。他若此生有朝一日能见到白羽独当一面,放心将宫家堡托付于他,他方能了却凡俗之事,遍游山川河海修行去了。无奈这一天一拖再拖,遥遥无期。
“惊花不懂事,你怎么也跟着胡闹。你俩的婚事是为父我与纪庄主亲定的,你们二人说罢了便罢了?你让我如何向纪兄交代?!”
“惊花从来都是当我哥哥,我也不愿娶个心系他人的女子。”白羽早已想好了说辞。
“心系他人?何人?你可有尽心尽力待她,再说婚姻大事岂能儿戏?”宫云若面露怒容。
“就是因为不能儿戏,所以我同意惊花妹妹的提议。姻缘之事岂能强求。爹,这么多年,我已经看够了娘亲郁郁寡欢的模样,我不想再见到第二个郁郁寡欢的惊花妹妹。”白羽直视宫云若,这么多年,他不是没有恨过这个冷落娘亲的爹。
白羽之言顿时让宫云若失了言语,他当然记得素眉那张失落的脸,那副对他诚惶诚恐的表情。甚至到死,他也未能送她一程。他对她有愧。当年若不是他执念慕容瑶,后又醉心于修道。素眉怕是不会郁郁而终,而眼前的白羽清秀的眉眼,似及了素眉。他是逼白羽做第二个素眉么??
“你!哎!那你现在可有心仪人选?”宫云若颓然的坐了下来,气势失了几分。他毕竟是一个父亲,然后才是一堡之主。
“并无,我此时并无心儿女私情。现在的目标便是新秀大赛的魁首。”白羽倒是信心满满,虽然父亲问他那一刻,他倒是想起万艳阁那抹红纱下的丽颜,但他终究不能把她公布于众人。
“恩。你有这个念头倒是很好!”宫云若倒是宽了几分心,看来白羽并未如宫锦心之言糊涂得自甘堕落。
“哎!也罢,新秀大赛之后,你随我护送惊花回庄,向她爹亲自登门谢罪。至于你的婚事,我在细细考量吧。眼前大赛要紧。”宫云若长嘘了一口气,看来他的白羽终于敢于忤逆他了。
“多谢爹成全,惊花妹妹应该也很高兴。”这个白羽,心底还挂念这个妹妹的喜忧,但这个挂念全然始于知己亲人般,少了那几分悸动。
“你且拿着这瓶服用,一天一粒,七日之后你的功力将会更近一层。”宫云若递给白羽一个小瓷瓶,看着白羽单纯的笑脸,这傻孩子若是没有自己护佑,当如何独担一堡之责。更何况还有个武功谋略罕有敌手的冬雪,他难道真的做错了?难道真如锦心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