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家堡的北面临山,从主厅往北而行便是宫家堡堡主宫云若的起居室,四周是厢房和客房。起居室再往北便是起居室后的庭院,别致精巧的园子,庭院里种的最多的便是茉莉。出了庭院往北到后山的门上了一把云形九曲锁,钥匙由园子的园丁盲伯保管。
盲伯并不盲,约莫七十有余,是个不识字的哑巴。他只听宫云若一个人的吩咐,堡里见得最多的人是宫锦心,宫锦心按照盲伯的要求置办器物与草木。至于冬雪、白羽、晨曦等人与盲伯也不过数面之缘。盲伯满是皱纹的脸上,永远都是古井无波的平静。
宫云若闭关都是在庭院门外的后山,宫家堡上这后山也仅有经庭院而出这一条路。有人传说宫云若之所以驻颜有术皆因遇见了后山修仙的仙人,得了灵丹妙药。但宫云若对此从不置一词。通往后山的钥匙还要一把便是在宫云若身上,藏在内衣的胸袋中,随身携带。
今天月圆,清辉遍地。宫云若掏出钥匙,开了后山的门,轻轻带上,直往后山小路行去。宫云若走得很慢,在月华下,他长发翻飞宛如山中散仙。不多时他行至一山洞。山洞中隐隐有烛光透出,他加快了脚步。
洞中主室桌椅俱全,旁有两小石室。主室桌旁坐有一灰袍男子借着烛光看书。宫云若进了洞中,他也并未有任何动作。宫云若也并未惊动他,行至其中一间石室,有一大鼎,烟雾缭绕。靠墙放置一木柜,方格规整,皆方有各类瓶罐,一张木桌其上皆放置草药。巡视了一圈,宫云若方才走到那看书的灰袍男子面前。
这男子形容枯槁,眼窝深陷。瘦若骷髅,一身灰袍犹如挂在竹竿之上。
“严错,看来你最近倒是疏懒了。这丹药可连上个月的剂量的一半都不到。”宫云若居高临下道。
名叫严错的灰袍男子缓缓放下书,挑了挑烛芯,忽明的烛火把他干枯的面容映衬的更为可怖。
“堡主的丹药,足够吃上半年了。容我这废人小憩片刻也不得。”那声音嘶哑如老妪。
“呵呵,我岂是如此不通情理之人。不过,没准备好丹药也没关系,我让盲伯停用上好的龙井便是。”宫云若面带微笑。
“你。。”灰袍男子面露狰狞,缓缓又恢复了平静。
“我今日来也有一事相问。近日来,江湖崛起一派曰血影门,手法做派颇似当年的血刀门。而且这毒药也蹊跷的近似于当年的销魂散。你应该能辨的出。”宫云若道。
“销魂散?”那灰袍男子幽深的眼眶似乎绽放着光芒。
“无色无味,入体内不过一刻钟,五脏六腑化为血水从七窍流出。”宫云若继续道。
“这是销魂散的毒发之兆。如果毒遇水及化,微黄粉末状,含淡淡药香便是销魂散无疑。”严错答道。
“我且问你,这销魂散可有解药。你可有这方子?”宫云若追问道。
“解药?销魂散也只有我师父能解。当年他靠着这方子可在谷门主座下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严错道。
“若销魂散能再次面世,那不是我师父也必是我师父的传人!”严错断定。
“血刀门那一战纪连城已立斩你师父于剑下,若不是我心存仁慈保你一命,你岂会有今天。”
“哈哈哈哈,我的今天全拜你所赐。”严错笑的悲怆,他晃荡了下脚下的铁链。他的活动范围便是这一方石室,终日炼丹试药,早已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若不是我,怕你现在也不过是白骨一堆罢了。”宫云若冷哼一声。
严错已闭目不言,苟且偷生,做了他人的仆役,他有何资格对主人怨声载道。严错这么多年最擅长的便是用此方法对付宫云若,装活死人应对他。宫堡主虽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但他对这个炼丹人,杀也不得,逼也不是。他也早已习惯,一见严错拒绝与他对话的模样,便冷面挥袖而去,毕竟他今天也确认了无影散与销魂散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