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花见了白羽,并无欣喜之情,径直向清心苑行去。白羽随行在惊花身后,且行且跟。
“惊花妹妹,是我做错了什么么?”白羽低声道。
“不,不是白羽哥哥错了。是我错了。”惊花自言自语道。秋日的树影映在回廊,光影斑驳。
“那。。那你为什么躲着我?”白羽忍不住拉住了惊花的胳膊。
惊花回头看着他,神情有些迷茫,白羽被惊花看着说不出一句话。他的惊花妹妹再也不是那个阳光下没有任何阴影的女孩子,也有了忧伤和迷思。
“白羽哥哥,从我记事起我就未见过我的娘亲,白羽哥哥比我幸运的多。而我爹爹很疼我,这也是我的幸运。宫叔叔一直很疼你,只是你没有发现而已。”惊花把她藏在心里的话终于说了出来,如果这样能帮到白羽,她的任务也就完成了。那剩下的日子,她想跟他们宫家人或者柳小姐保持距离,直到大赛结束,回仁义庄后那么一切就从回平静了。
“是因为我怨恨我爹,是因为我不能原谅他,你所以瞧不起我,躲着我嘛?”果然,那夜他口无遮拦的一番话是让他的惊花妹妹深深厌恶他了。那为何要靠近他,给他落空的美梦。
“白羽哥哥,不是!不是!我不想躲着你,我只是。。只是。。”惊花听到白羽的话也惊慌失措,这不是她的本意。但是她也回答不了白羽,她为何要对白羽避而不见。
“你不必说了,从今往后,我不会再来扰你便是。”白羽放开了惊花的胳膊,转身便走。
“白羽哥哥,我从来没有厌恶过你,也没有瞧不起你。恰恰相反,你是我认识的最温柔最好的白羽哥哥。”惊花的眼中涌现了泪花,她也不想让白羽这样的离去,她并不讨厌白羽哥哥,那个待他温柔如水的好哥哥。
白羽身形一顿,但最后还是头也不回的走了。仅留得惊花一人,寂寞寥落的站在长廊里。
宫云若一向爱来探视他的小花儿,难得宫冬雪随宫云若左右伺候。大公子宫锦心与晨曦近些日子不见踪影,大抵还在查明夜袭一事。柳飞烟被安置在离清心苑不远的无忧楼。无忧楼楼高三层,一览宫家堡西面景致。行至清心苑也不过是一炷香的功夫。宫云若便命人请了柳飞烟过来吃茶。
莲儿沏了堡主最爱的西湖龙井,人手一杯。小花儿似乎心不在焉,笑容话语也少过平日。莫不是思家了,宫云若最是怕见到惊花这幅模样,简直当年的瑶儿重生,让他恍惚忆起从前。
当年他与纪明城皆是血战血刀门的好友知己,同时识得妙手神医慕容敬的女儿慕容瑶。清丽无双,温柔如水的瑶儿深深打动二人,在神医医好纪明城的伤势之后,便将女儿许配给纪明城。宫云若黯然回到宫家堡,娶了表妹简素眉,但他心中始终给慕容瑶留着一席之地。这也是他特别关照惊花的原因。
“小花儿,平时可有谈琴?”宫云若问道,他一直记得当年瑶儿在竹林中谈琴的模样,宛若林中仙。
“未曾,爹不让我学?梅姨也不交我。”当然惊花其实也未必想学,她只是想学学琴,和往生的娘亲多一些亲近。
“哦?!纪明城还这般不通情理?”宫云若嘴上说着,但心里瞬时了然,换着做他必是不让惊花学的。触景伤情,情深必伤得更深。
“烟儿倒是会弄几曲。”银铃般的声音飘进大厅,果然是那明艳飞扬的美人儿。肌肤胜雪,美若皎月。
“那老夫倒是要洗耳恭听了!”宫云若便爽朗的笑了起来,果然是柳十娘的女儿,处处不输人。莲儿取了偏听的古琴,交由青梅。青梅便将古琴放于案几,搽拭妥当,放请柳飞烟入座。
芊芊玉指,在琴弦上翩翩飞舞,琴韵声声,听得众人如痴如醉。一曲毕,宫云若举手拍起掌来,“想你娘纵横江湖数十载,却将你调教的宛如江南的大家闺秀!实属难得!”
“多谢宫堡主夸奖。冬雪公子可懂琴音,飞烟技拙献丑了。”飞烟笑盈盈的起身。
宫冬雪似乎并未听得入心,只道“在下愚笨,不识音律。”,此语一出,当场让美人无台阶可下。
“诶,冬雪怎么能扫了烟丫头的兴致呢。罚你给烟丫头敬茶。”宫云若只悔嘴甜如蜜的晨曦不在场。
“是,师父。”冬雪便起身为柳飞烟斟茶,这倒是让飞烟受宠若惊,忙起身。美目秋水盈盈直望进冬雪的眼里。可惜冬雪不解风情,并未接过飞烟的秋波。中规中矩,客气疏离。
但这一幕却全落在惊花眼里,作为清心苑主人的她此刻却比旁人更像一个旁人。青年俊杰,美人如玉,好一对璧人。她第一次感受到何为心痛,那些细细密密的痛像是心被千针扎出了窟窿。她好想躲起来,不要让冬雪哥哥还有那个柳姑娘看见她的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