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夏初的江南最是好时节,柳家园林里的桃花开得正艳。青梅端着桃花酿看着在桃花林间舞剑的柳飞烟不由的呆了,真是人面桃花相映红。花瓣纷纷,落在柳飞烟的青丝上胸襟前裙角边,明眸流转裙裾飞扬,真是美不胜收。
“小姐,歇歇吧。”青梅唤道,这也快练了一个时辰,看柳飞烟也没有停的意思。自打柳飞烟掌管了柳家,她便一改过去贪玩骄纵的性子,日渐成稳。平日里除了处理府内的杂事,就是练功或是研究草药。
柳飞烟搽了搽额头的香汗,接过了青梅递过来的桃花酿,沁人心扉的清甜。她一饮而尽,握着杯子发着呆,这桃花酿是娘生前最爱的清酒,也是娘亲手研制的。而今她再也不能向少女垂髫之时,依偎着娘亲看着一林的桃花雨。
“小姐,落英门少门主已经等了快一个多时辰了。好像是特意来送小姐之前提过的碧莹花。”青梅道。
“哦,居然给他找到了碧莹花?”柳飞烟惊讶的回头,绝美的脸上顿时明媚了不少,旋即嘴角挑起一个弧度。青梅含笑的点点头,哎,这个少门主还真是心细,上次大小姐不过随口提过一次,居然这次就特意亲自送上门来。看来小姐的芳心,未必不会暗许。
柳家大堂之上,一名靛蓝色长袍的束发男子,俊秀挺拔气宇非凡。他倒也不急,气定神闲的在堂上饮茶,倒是他的随从在他身后已是面露不满。想他落英门虽不是江湖赫赫有名的九大门派之一,但在江南一带也是颇有威望的武学世家,并不逊于她江南柳家。少门主来了几次,都被这个柳家的少掌门冷落。
“少门主,咱们走吧。哪有这般待客的道理!”他的随从说道。
“美人都是有些脾气的,我不急你急什么?等着。”齐慕白缓缓说道。
“掌门到!”门外的侍从唱到。
齐慕白忙起身,一抹紫色裙摆映入眼帘,金线绣制的宽腰带将纤腰盈盈一束,颀长秀美的颈项之上一张绝美的芙蓉面,美目流盼顾盼生辉,看得齐慕白一痴。
“柳姑娘。在下终于寻得碧莹花。”齐慕白含着笑赶紧迎了过去,手中捧着一只锦盒。
柳飞烟并无上前的意思,只是含蓄而清浅的一笑,便挥手示意齐慕白就座。而自己也坐到齐慕白对面的木椅之上。
青梅倒是机灵,赶紧上前接过了齐慕白的手中的锦盒,齐慕白对青梅投去感激的目光。柳飞烟接过青梅送上的锦盒,打开一看面上顿时露出惊喜之色,但转瞬即逝。只不过是一刻的神情也入了齐慕白的眼中,他顿时信心满满,面上的表情也柔和起来。
“飞烟姑娘,这夺碧莹花当真是难寻获,我也是寻了月余才从胶东获得此花,用寒冰将其封存,才送到此地。”齐慕白不由得有些得意起来。能获佳人青睐,且还是江湖第一美人的青睐,还有什么比这更值得人骄傲的呢。
“多谢,齐公子。不过我并不喜欢此花。还请齐公子收回此物。”柳飞烟银铃般的声音却一字一句让齐慕白如同浸入寒冰中。
“上次柳姑娘不是明明说,碧莹花是世间难得之物,不仅形美且芬芳,能入药。”齐慕白忙辩驳。
“我上次正在寻一种毒药的解法,以为这碧莹花能起到作用,不过后来我发现用最常见的龙葵也能替代它。不过还是谢谢齐公子如此有心。”柳飞烟冷淡的答道。她转头看向青梅,青梅顿时会意过来,收好锦盒送回给齐慕白。
齐慕白一张俊脸顿时退了血色,起身道:“那是在下误解了姑娘的意思。反正这花也是采摘了,就留给姑娘,至于是留是弃由姑娘定夺。”
“我一向不喜欢欠人家人情,特别是非我所愿的人情。齐公子还是收回吧,飞烟承受不起。”柳飞烟仪态万千的倚靠着椅背说道。
一句承受不起彻底让齐慕白恼怒起来,他青白着脸,将木盒收入怀中,向柳飞烟作了一揖,说道:“告辞。在下叨扰姑娘了。”便甩袖而去。
青梅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对柳飞烟道:“哎,小姐,你这又是何必。这齐公子真心诚意不过是为了博你一笑。你倒好,把人家气成这样。”
“既然无缘无分,我何必给他一个绮想,早些断了念想更好。”柳飞烟方才起身道。
“可是,小姐,你也不小了。该死择个佳偶为你分担府内的事务不是?想必夫人也不希望你一直单孑独立。”青梅发自内心道,夫人走后的半年,她眼见着柳飞烟拒绝了一个又一个的追求者。
“小姐,你是还挂念着宫家堡的三公子么?”青梅一横心说道,一直以来她不敢轻易的提起这个名字,她知道他是柳飞烟的心头痣。
一听三公子三个字,柳飞烟脸色一变。“他若是有心,为何到如今都不来江南来寻你?自上次仁义庄一别,也有小半年,他怎能不挂念你?”青梅最初也是相信宫冬雪会来江南寻柳飞烟,但冬去春来也未等来那个黑衣冷面的宫冬雪,她早就不信宫冬雪会来向小姐提亲。
“现如今宫家堡正是事务繁忙,大江南北皆有分部在建,他哪有时间顾及儿女私情。”她记得临别时,宫冬雪对她深情款款的模样。
“宫家堡最近的分部不是离柳家不过五十里的苏庄?也未见宫冬雪前来。小姐,这个宫冬雪就是个薄情郎!”青梅不想柳飞烟继续执迷不悟。
“青梅,是我来掌你嘴还是你自己来?”柳飞烟粉面寒霜。什么时候她的丫头竟然教训起她来了。她不允许任何人说他一句不是,她们都不懂他,他那般胸怀天下的男子岂会羁绊于儿女私情。
“他不来江南,我可以去宫家堡。不过,你就在柳家思过,直到我回来为止。”柳飞烟冷冷道。
“小姐!。”青梅语音未落,柳飞烟已离了大堂。从来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何况是情网深陷的柳飞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