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你入堡的时候多大?”宫冬雪慢条斯理的问道。
“十二岁。为何提过去的事?”宫晨曦反倒不解。
“可还记得二师兄?”宫冬雪的面上有一丝悲伤之色。
“二哥?当然记得,我入堡的时候二师兄正是师父最器重的弟子。”二哥宫练秋,永远温文尔雅如沐春风的笑容,他自然是不会忘记。
“我入堡的时候比你还小。当年我与练秋师兄,还有刚刚你见到的白姑娘都不过是望京城流浪街头的孤儿。练秋大哥比我大五岁,自然会照顾我与浅夏,不然我们也活不到入堡。幸得师父提携,收留练秋大哥与我,才做了宫家堡的弟子。”宫冬雪回忆从前。
“练秋大哥执掌宫家堡五年,深得师父信赖。但是就因为一次任务失败,师父就冷落的师兄。师父那个时候便开始训练我分担练秋大哥的职责。开始我还开心的以为,师父是真心看重我,我也想多助练秋师兄一臂之力。后来我才发现,不论我还是练秋师兄都是师父的一枚棋子罢了。师父真正想要重用的永远只有白羽,我们都不过是师父为白羽所安排的左膀右臂罢了。”宫冬雪语气沉郁,这是他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的过去。
“更可怕的是,师父在练秋师兄与我身上都下了毒,这种毒药药性缓慢而剧烈。一月内没有师父的解药便会毒发身亡。”
“三哥,你现在的毒还。。”宫晨曦听到此,不由得紧张起来。
“无碍,小王爷府里的解毒高手已经帮我解了。不过,当年二师兄就是知道师父也在我身上下了此毒,便再也不听从师父安排,打算带我离开宫家堡远走高飞。可惜,师兄的计划还没有来得及实现便毒发,师父眼睁睁的看着练秋大哥痛苦的毒发离世也丝毫无动于衷。哪怕到死,也不能在宫家堡留一方葬身之地。如今看来,要是没有血影门,大概我的下场也与练秋大哥一样。”宫冬雪笑得凄凉。那年他清楚的记得设立血影门之时他十六岁,他用了十二年的时间来复仇,练秋大哥能瞑目了。
宫晨曦听到此处,犹如听着江湖传说般,但看三哥的表情,他知道这一切确确实实的发生在三哥身上。师父道貌岸然的背后竟是这般不堪。他记得当年宫练秋的死事发忽然,甚至连墓碑师父都不让在堡内立,甚至堡内当年还传言说宫练秋偷了堡主的秘籍,被堡主一掌毙命。
“最初设立血影门,主要也是为了帮宫家堡做些不能上台面的事。你跟我这么多年,你也知道,在望京城想要屹立不倒想要手不染血是不可能的事。血影门就是那双血手,当然师父也并不知道这双血手的存在。”
“所以,你处心积虑这么多年就是为了给二师兄复仇?”
“是,但也不仅仅是。若我不步步为营,而今的我还是做着宫家堡的狗。只要不听话,性命怕是不保。”宫冬雪眼睛看着宫晨曦,他知道宫晨曦明白这个感受。
“三。哥。。哎。”宫晨曦垂首,按三哥的意思,从师父给他下毒的那一刻起,他们已经势不两立了。而他竟然全然不知情。
“晨曦,你我兄弟一场,不管你以后留不留在我身边,我都不会伤你半分,去留由你自行决定。若是你留在宫家堡,你我兄弟二人可携手成就宫家堡的霸业;若是你决定离开我,我也赠银万两,任君逍遥。”宫冬雪诚恳道。
“我。。”宫晨曦知道他如今就要在三哥面前做这个选择,去或留。
“这世间,我唯一能信的便是你与浅夏。”宫冬雪的双眸犹如漆黑的深渊,他的话不容置疑。
宫晨曦沉默良久,方才开口,道:“三哥,我跟了你这么多年,我还能去哪?我信你,不管是血影门,还是宫家堡,我只信你罢了。”宫晨曦抬眼道,他面上已无刚刚的犹豫两难之色。
听到宫晨曦这一句,宫冬雪竟然笑了,他多年苦心并没有白白在晨曦身上浪费,如今他听到了他最想听的话。
“信我就好。你必然不会后悔,宫家堡的未来还需要你。”宫冬雪拍了拍宫晨曦的肩,宫晨曦还是僵直着脊背颇为紧张。看来他这个小师弟还是介意他血影门门主的身份,假以时日他大概就能接受这一切了。
白浅夏见到宫冬雪笑着送宫晨曦出门,便知一切皆在二哥的掌控之中。
纪惊花与林祖阳一路赶路直奔望京城,到了安城两人才稍微松懈下来。安城依旧繁华如昔,人来客往川流不息。纪惊花想起月余前她还是惶惶不可终日的逃到安城,而今她再次回到此地,她比过去坚定勇敢的多。
上次若不是夏枝溪,怕是自己早已是孤魂一缕罢了。想到夏枝溪,惊花心中有丝丝悸动,他现在如何?还在武当嘛?还是他还在找她?他是未来武当执掌,而她是平冤血恨的孤女,她的命运就有她一个人担负就好。
“花儿,怎么不吃,面都要凉了。”林祖阳唤道,看惊花这丫头对着一碗牛肉面发呆良久。
“恩。”惊花夹起碗中的肉吃起来,味如嚼蜡。她忽而想起夏枝溪对着那碗牛肉面为难的神情,不由得嘴角含笑。
林祖阳见惊花一会呆滞一会巧笑嫣然,实在是二丈和尚摸不到头脑。女孩子的心思,他个大老爷们如何能明白。
二人在安城暂歇一夜,清晨便启程直奔望京城。出城外不过五里,二人便发觉被人跟踪,而且人数不少。惊花向林祖阳使了个眼色,准备使起轻功快速摆脱身后的尾随。但为时已晚,惊花已发现前方已有人包抄过来,领头的正是那日在仁义庄追杀他们的赤影与白羽。
而今,他们二人可绝不是当日在仁义庄的阵势,为了对付纪惊花与林祖阳二人竟出动了七到八名血影门人,看来他们今日是势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