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京城
观星楼一向是小王爷李镜颜最常去的酒楼,一则是它是皇城宫殿外最高的建筑,二是观星楼的厨子比起御厨来有过之而无不及。李镜颜在皇宫里食御膳早已食之无味了,这观星楼的厨子每个季度均有新菜式推出,颇得李镜颜的欢心。
李镜颜坐在观星楼的邀月间饮茶,身旁坐着的瘦骨嶙峋穿着暗色长袍的木面人,此人正是在仁义庄揭秘噬骨草之人。桌上满满一桌佳肴,两人却并不动筷,像是在等什么人。
“小王爷,贵客到。”门外李镜颜的侍卫宣道。
“请进。”李镜颜的嘴角露出笑容,贵宾终于来了。
推门进来的黑袍俊美的男子正是宫冬雪,甫一见宫冬雪,李镜颜也坐不住起来迎他。按他的身份,他大可不必如此待宫冬雪这一介草民。不过时至今日,二人的关系岂能官民一言蔽之,宫冬雪见了李镜颜也露出平日少有的笑容。
“冬雪兄,这次仁义庄之行倒是出乎意料的顺利。小弟先祝贺你此番旗开得胜。”李镜颜自顾自倒了杯酒,再为宫冬雪满上。
“小王爷,不可,不可,你身份尊贵,岂能有你为我斟酒之理。”宫冬雪也把住酒壶,不肯让李镜颜屈尊为他斟酒。
“冬雪兄,你我之间何须在论身份,小弟为兄长斟酒理所当然。”李镜颜含笑道。
宫冬雪也便不推辞,直道:“多谢小王爷。”他见眼前的李镜颜毫无客套做作之意,神态自然。一众皇室贵胄能有李镜颜这等气度这等谋略,望京城怕是挑不出几个,就连当今太子,怕也未必能与之比肩。
“小王爷,此次马到功成皆仰仗你与严兄配合得当。”宫冬雪举起面前的酒杯,向李镜颜与木面人进酒。
“冬雪兄,全靠你谋划周全,我等不过是依计行事罢了。对了,你打算如何处置宫白羽?有他在,你想执掌宫家堡也不易。不是还有你一个师兄?需不需要我。。“李镜颜道。
“无须,白羽已废,至于宫锦心,他不过是宫云若的一条狗。对付他我自有办法。上次倒是多谢小王爷为了帮我铲除障碍还损了一个死士。”宫冬雪道。
“能助你成就大业,一个死士算什么。我南王府的人有的是,冬雪兄客气了。来,来,同饮一杯。”李镜颜兴致已高,与冬雪碰了一杯一饮而尽。
旁边的木面人也缓缓摘下面具,饮起酒来。此人瘦骨嶙峋,面目狰狞,他是宫家堡后山的炼丹人严错。被锁在山洞中数十年,他苍白的瘦弱的犹如地狱的恶鬼,看一眼都让人不寒而栗。
宫冬雪见他自饮自酌,也赶忙举杯敬他:“严兄,多年来,要不是你的支持,我也难取得今日之硕果。”
严错见状,不由得喋喋怪笑起来,他嗓音嘶哑说道:“我不是帮你,我是帮我自己,只不过我们恰好有共同的敌人罢了。”
“就算宫云若机关算尽,也没有料到你与我结盟。要不是你告诉我师父的下落,我也不会下决心培植出噬骨草。不过可惜,师父最终也不知道这可是我的杰作,想当年他对我严防死守,不是最终也被我培植出来了?呵呵。”严错冷笑道,丝毫没有对鬼医的死流露出半分悲痛之情。
“无影散的解药你倒是不用给我了,仁义庄之战江湖再无血影门。”宫冬雪接道。
“哦?”严错瞟了宫冬雪一眼,旋即笑道:“那你的解药也不要了?你的师父可是给你下了十三年的毒,再不解毒怕是积重难返。”
宫冬雪顿时面色苍白牙关要紧,手握成拳,这一切就是他恨宫云若的开始。李镜颜听完严错之言,观宫冬雪的反应顿时吃了一惊。没料到表面大仁大义的宫堡主竟然对自己的徒弟使出如此卑劣的手段。也难怪宫冬雪这般恨他。
“你若是想给我解药,早就给了。不必在此跟我废话。”宫冬雪冷冷道。
“呵呵,你也知道,我这样的阶下囚哪有资格与你君子之约。你帮我杀死宫云若,平了当年血刀门的恨,我自然也是信守承诺给你解药的,毕竟这毒还是我亲手炼制的。”严错面上露出得意的神情。
“哼,你就不怕我解了毒便杀了你?”宫冬雪皱眉道。
“时至今日,你杀我除了泄愤无任何好处,且幕后的真凶可是你最敬爱的师父。何况我现在投在小王爷门下,若是小王爷让严某死,严某也就认了。”严错的目光投向了李镜颜,如今南王府正是用人之际,有严错这样的用毒高手,李镜颜自然千方百计的网罗门下。
“冬雪兄,今日宫家堡有如此硕果严兄功不可没,何况严兄他本并无意加害于你的意思。血影门这么多年的建功立业也都有严兄的苦劳。何不如杯酒泯恩仇,我等共创大业才是。”李镜颜举杯先敬宫冬雪,再敬严错。他半分不提南王府,只谈宫家堡此役严错劳苦功高。
严错见状便从怀中掏出一小瓷瓶置于桌上,然后将面前杯中酒也一饮而尽。宫冬雪一见严错已显露诚意拿出解药,且李镜颜已出面发话,他也顺水推舟,举杯一饮而尽。李镜颜顿时喜笑颜开,桌上一时间够筹交错,颇为热闹。
酒过三巡,李镜颜渐露微醺,他拉住宫冬雪道:“冬雪兄,哎,小弟心中一直有件事耿耿于怀。若是小弟办不好此事,父王的大业难成。哎!”李镜颜的面露出难色。
“小王爷是有何心事?冬雪看能不能为你解忧?”宫冬雪会意道。
“东宫不除,本族难旺啊。”李镜颜的一句话轻描淡写,却听得宫冬雪面色陡变,小王爷是要他。。果然,牵扯上皇室贵胄并不能独善其身。
见宫冬雪半晌不语,小王爷的面色也渐渐冷了下来。
“怎么?为难?虽说我父王府中的死士高手如云,可惜此事万万不能牵扯到父王。若是你派出血影门的高手,未必此事不成。若成其事,你宫家堡岂止是武林第一堡,若是你想当武林盟主,小王自然也是有能耐办到。”李镜颜顿时露出了小王爷威严,也不与宫冬雪称兄道弟。
“冬雪兄,也无须多虑,严某也能助你一臂之力就是。”严错的嘴角挂着嘲讽的笑意,看来宫冬雪也不过是安于一堡之主罢了。
“这。。小王爷,可否容冬雪考虑几日,再给你答案。毕竟此事事关重大,冬雪要做全面部署方能应承下此事。”宫冬雪答道。此事难于登天,且避无可避,今日小王爷都掏了老底,他若是敢说个不。怕是明日就是宫家堡的灭顶之时。
“哦,也好。不过小王的耐心有限,若是回复的不能让小王满意,至于结果小王相信冬雪兄是最明白不过的。”李镜颜不怒自威,他要的可不是宫冬雪的一个“不”字。
“小王爷放心,冬雪会尽快部署妥当,回复小王爷。”宫冬雪低头道,此刻他深知眼前的李镜颜虽是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他的毒辣阴狠较之于南王怕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