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当派坐落在在武当山的主峰天柱峰,玉虚宫气势恢宏,殿堂楼阁皆古朴清雅。夏枝溪带着纪惊花回了武当,果然不出惊花所料,惹得武当弟子的纷纷侧目,流言四起。夏枝溪倒也坦荡,带着惊花去香客常住的厢房安置下来,他则先向师父无尘道长复命。
金猊兽的香炉点着一片檀香,偏殿内云雾缭绕。无尘道长须发皆白,正在朝天宫的偏殿打坐静修。小道童也不敢进门打扰无尘道长的清修,只在门外通传说夏枝溪师兄要拜见掌门。无尘道长才缓缓睁眼,他这个徒儿终于舍得回来了。
夏枝溪一见无尘道长,顿露平日少有的稚嫩神色。他是无尘道长座下的第五个弟子,也是年纪最小的弟子。本是被人遗弃至山中的弃婴,被无尘道长救下从此便收做自己的末座弟子,而且最得无尘道长疼爱。
“枝溪,怎么路上遇上了什么阻碍?”无尘道长和蔼的说道。
“师父,倒也不是路上遇到了阻碍。只是这次我们去仁义庄并未共议对抗邪教的大事,仁义庄被人陷害使得武林各派误解了仁义庄,逼死了纪庄主。”夏枝溪简明扼要的将仁义庄的事说了一遍。
无尘道长沉吟了片刻,夏枝溪的说辞与吴昆山他们的说辞全然不同。据吴昆山所言,纪连城就是血影门的幕后主使,因人证物证俱全不得不自绝谢罪。而夏枝溪所言,是武林各派误会且逼死了纪连城。
“仁义庄仅留纪连城之女纪惊花独活,我与她查探过仁义庄的药田,确实是被人事先种上了毒草,而武林各派撤退的当晚,仁义庄余下人等皆被血影门所杀。血影门门主并非纪连城,而是宫堡主的弟子宫冬雪与血影门人勾结设下此局。”夏枝溪道。
“恩,此事却有蹊跷。纪庄主为人顶天立地,当年他能替武林各派舍身忘死绝非与血刀门勾结。若是仁义庄众人皆为血影门所杀,看来仁义庄真是被武林同道所误会!哎!大错铸成!大错铸成!”无尘道长满脸皆是悲悯之色。
“那纪庄主的独女现在何处?”
“现正在客房暂息。”
“恩,请她过来一叙。”无尘道长若有所思道。
夏枝溪谨遵师命,退而去请惊花来拜见无尘道长。
纪惊花初见无尘道长,仙风道骨,须发皆白宛如山中仙人。无尘道长慈眉善目,对这个纪连城的遗孤也格外亲和。
“纪姑娘,贫道也已知晓仁义庄蒙受不白之冤。哎,贫道久居深山多年,不问世事,并不能为纪庄主一洗冤屈。惭愧!惭愧!”无尘道长难言心中的愧疚与遗憾。
“前辈,您真是折煞我了。为仁义庄昭雪之事本就应该由我来承担,而今仁义庄一天背着血影门的污名,都不能让其他各派受牵连。”惊花答得不卑不亢,在武当一派之掌的面前,她丝毫没有怯意。她而今是仁义庄最后一个人,但也能担起这一庄人命的冤曲。
“哎,纪姑娘,但凡有我武当能助一臂之力的地方,你尽管提。”无尘道长真心将惊花作自己的晚辈待之。
“师父,惊花姑娘的武功与内力修为怕远远不能应对将来之事。所以弟子也特恳请师父,能助惊花姑娘的功力更上一层。”夏枝溪也低头恳求道。
无尘道长转头看了看他这个一向疼爱的弟子,眼中有些异样。转瞬便恢复了平静,对惊花颔首道:“枝溪所言有理,这个贫道还是可以做到。”
无尘道长命门外的道童取来一只木盒赠予了惊花,惊花打开木盒一看竟是一只紫色的灵芝。夏枝溪自然也是颇为震惊,这可是武当的宝物紫灵芝。习武之人若能有幸得这一只,便能提升不少于三层的内力。惊花大喜过望,赶紧拜谢无尘道长。
无尘道长倒是淡然笑道:“不过是身外之物,身外之物。”然后便传了惊花几句内功心法,惊花皆默默铭记心头。无尘道长所传的正是武当的秘学天罡真功的心法,连夏枝溪都未曾学过天罡真功。惊花得了这几句内功心法如获至宝,无尘道长到底是绝世高人,他不但了解纪连城的青莲掌法与剑法,还能寻得与此相合的内功心法教于惊花。
惊花感激的下跪三拜无尘道长,无尘道长扶起她道:“这些算不得什么,比起纪庄主为武林同道所作的事,全然不值一提。纪姑娘不必多理。”
惊花热泪盈眶,能得无尘道长如此无私相助,她何其有幸。多亏了夏枝溪,她感激的看向夏枝溪,而他也对着她微微一笑,算是祝贺她的好运。
“纪姑娘,若是能为仁义庄翻案,武当也必愿意祝你一臂之力讨伐这背后的邪魔外道。”无尘道长道,毕竟武当不能师出无名的随意出战。
惊花也深知无尘道长的顾虑,再三拜谢了无尘道长方才退下。夏枝溪正欲跟上去,却被无尘道长叫住。纪惊花一走,偌大的偏殿仅剩下无尘道长与夏枝溪二人,夏枝溪拿不住师父还有何事要说。
“枝溪,此番下山对你本就是历练,而这个纪姑娘更是你历练中的历练。”无尘道长眼神炯炯的盯着夏枝溪,他是他的师父,怎么不知道他徒儿的想法,刚刚两人神色早已说明两人之间非同一般。
无尘道长的一句话顿时让夏枝溪红了俊脸,在师父面前他根本没有任何秘密,他不是不知道他已过界太多,可是他情不自禁。
“师父,我。。我想帮她,她一个人承受的太多。”夏枝溪的话音越来越小。
“枝溪,这一辈的弟子中,你天资最高,心思最为澄明,心性又淡泊。为师是打算传你掌门之位,领导武当众人。你怎能看不破一个“情“字?世间****不过是幻像,修炼心性,归为本心方是正道。”无尘道长缓缓说道。
夏枝溪却窘然不语,他真正是辜负了师父的一番心意。
“师父,枝溪正是顺于本心,方才这般待惊花姑娘。”夏枝溪道,他此时的心中确实心系佳人,他顺应他的本心又有何错?****本也是人之常情,他不过顺应了自己内心罢了。
“顺于本心?”无尘道长默默念道。不多时,他倒是自顾自的笑了起来,怎么他修行了这么多年,反倒不如他这个小徒弟,自己倒是执着于教规门律了。
“呵呵,那你是要为这个纪家姑娘弃了为师,离了武当?”无尘道长语气中有一丝戏谑。
“师父!枝溪不是这个意思!只要帮惊花姑娘平反冤屈,枝溪必安心修行,追随师父左右。”夏枝溪惊道。
“呵呵,无须多虑。哪怕你与她远走高飞,为师也不会为难你。道缘未到,自然强求无益。”无尘道长笑道。他并不在乎这个掌门之位,但是枝溪真是难得一见的衣钵传人,他并不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