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枝溪拉着纪惊花一路狂奔,直到栾城城门外停了下来。惊花缓过气来,一见到夏枝溪的胸前一大片血渍,顿时惊呼出声:“道长,你的伤!我们赶紧进城寻个大夫。”
夏枝溪面色泛白,额头上头豆大的汗珠,他勉强的笑道:“不碍事,皮外伤。还好血影门并非想要我们的命,这剑上并未涂毒。”
“怎么不碍事,若是你不愿寻大夫,我这里有金疮药,给你包扎包扎。”说着惊花便动手解夏枝溪的道袍。这一举顿时吓得夏枝溪倒退数步,面色泛起微红。
惊花见状,方才意识到自己一个女孩家竟然解男子的衣衫,虽是情急之下,但毕竟于理不合,她顿时也红霞满脸。她从袖袋里掏出一只小巧玲珑的瓷瓶递给夏枝溪,眼也不敢抬,道:“这个你先抹上。若是不方便包扎,你且背过身,我闭上眼便是。”惊花说完这句话,脑中忽然浮现出那个月光下****上身的侧影,此情此景何其熟悉,只是此人非彼人。
“无碍无碍,无须包扎,涂些药止血便好。”夏枝溪接过药瓶正欲道谢,见惊花一时神情恍惚。女子的心思真是难猜一会活泼体贴一会忧郁迷离。他也不语,默默走到一旁将药粉抹在了创口处,所幸伤口不到一寸,不过是些皮肉伤。
惊花见夏枝溪整理好衣衫走了过来,她依旧面露忧色。看来她还是担心她爹的安危。
“纪姑娘,咱们先入栾城。此刻夜色已晚,你且在城东那间小客栈等我消息,我看看有没有其他办法去仁义庄。明日我来客栈寻你,你且等我,切不可被宫家堡人发现。”
“但是血影门?”
“无碍,他们不过是堵住我们去仁义庄的路,若是有心抓你我,怕我们此刻岂能平安无事的站在这里?”
“道长,说的也是。可是我爹他。。”
“哎,宫家堡一行人既然去过仁义庄,你爹自然也是知道了吴奔雷与宫堡主之事,就算你此刻赶到仁义庄,也不过是让纪庄主多个顾虑罢了。”夏枝溪劝道。
惊花听完夏枝溪之语,顿时也泄了气,夏枝溪说的何尝不是,她偷逃宫家堡不仅未及时告知爹爹,还落下个畏罪潜逃的罪名。回了仁义庄,爹爹还要时刻考虑她的周全,若是被别人逮了去,也是制约爹爹的一把利剑。
她依照了夏枝溪的意思,与夏枝溪在城门处分道扬镳,她去城东等他消息,他则回了宫家堡及武林各派驻扎的云集客栈。
夏枝溪回了武当派所住的玄字一号房,却不见吴昆山、周云泉二人。关闭房门之际,他见到转角走廊走过一群江湖人物,崆峒派,昆仑派,还有华山段千秋等人。见他们人人面上肃然,杀气腾腾而来。他便赶紧进门关了房门,避开他们。
“怎么不见武当前来议事?”昆仑派韩平说道。
“武当那些道士,素来独善其身,不管江湖之事。”华山左明文道。
“不管江湖之事何必来仁义庄凑这个热闹。”崆峒派彭泰鸿说道。
“武林大派对付这种武林邪派怎么能缺席?至于管不管是一回事,来不来又是另一回事了。”段千秋语带不屑。
夏枝溪在房间听到不由得皱眉,怎么师兄他们未参加议事,那后日仁义庄到底是何打算?好不容易待到吴昆山与周云泉二人回来,夏枝溪不由得质问两人去处。哪知吴周二人倒是先反咬夏枝溪一口,说他不告而别,害他们在栾城闲逛了半日寻他。对于此两人,夏枝溪也懒得与他们争辩。一夜无话。
次日清晨,夏枝溪便早早出了云集客栈,经过一夜他倒是想出了让纪惊花回仁义庄的办法。他也未先去城东客栈,而是前去布庄置办了两套惊花能穿的男装。
惊花一见夏枝溪欣喜异常,他果然如约而至。他将至自己的计划细细与纪惊花说了一遍。他是让惊花扮作灵剑门弟子,谎称此次奉师命前来仁义庄共商对敌血影门大计。明早与宫家堡等一行人回合一同去仁义庄,混在人群中,宫家堡弟子应是不那么容易发现她。
前有血影门,后有宫家堡,如今的暗度陈仓之计也是迫不得已,不过有夏枝溪的接应,惊花想要混入各大门派之间也非难事。且灵剑门本是江湖小门小派,并不会有人识她。她便依了夏枝溪之计,这一路走来,这个不打不相识的道士却成了她的贵人,屡屡救她于危难之时。
“夏道长,谢谢你。”惊花在夏枝溪临走之前,情真意切的说道。
夏枝溪双眸定定的看了她一会,然后淡然笑道:“都是江湖儿女,何足挂齿。你今日倒是要好好休息。”便翩然离去。
这已是最后一日,夜色已深,纪连城尚在聚贤厅等一个人。陪着他的是赵梅与萧平。林祖阳已去三日却还未赶回,明日便是回复宫家堡的日子。
萧平在栾城寻了个遍,他虽未将惊花带回,不过他毕竟打探到惊花的消息。惊花与吴奔雷常去的面馆老板说惊花与一个道士同行,按日子应是到了仁义庄。他回报纪连城之时,纪连城却说惊花并未回庄。看来惊花必然是在回庄的路上遇上什么阻碍。但听林祖阳所言,惊花应是与武当弟子一起,纪连城便心宽不少。倒是林祖阳却毫无消息,若是祖阳未归,明日的交待就变成口说无凭。如何能让鹿明远、玄明子一行人信了他的话?
“纪大哥,你还是休息去吧。我与萧平在此候着。你还要养足精神应对明日之事。”赵梅忧虑的看着纪连城,纪大哥这几日的时间就憔悴了不少。
“不妨,我再等等祖阳。”
“庄主,听赵梅一句劝。此处还有我呢,祖阳回来我们第一时间告知你。”萧平也劝道。
纪连城见两人关切的眼神别点点头,往里屋走去。明日的来访,他还要想想如何应对,没有了钟离的证言,他哪怕信誓旦旦,这群江湖人士也怕未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