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如水水如天,夜云轻,露似珍珠竹影乱。
一个夜,各人心思,都难眠。
从见到左丝竹后,没出三个时辰,关于她的所有资料都到了莫懿轩的手上。
几个字异常醒目:左凡儿,南诏国丞相之女,三年前嫁入三王府,不得宠爱,三王爷娶侧妃当日,大闹喜堂,自杀身亡,实为诈死,后改名左丝竹,两年前产下一子,取名左七炫,父不详!几个月前,左丝竹一家来到东日国,因为欠龙三爷银子,现在龙府当丫鬟还债。
寥寥几语,将某女这几年的情况,说得很清楚。
一眼扫完,莫懿轩低垂着眼睑,双眸如墨一般漆黑,让人看不出心思。
静默片刻,抬起眼,莫懿轩黑眸中闪烁着丝丝冷然,缓缓说道:“派人盯着苏帛洱,确定他明日是否离城。”
左丝竹和龙昊天又是颠了半天的马车,才赶回龙府。
某女率先跳下马车,站在府门金狮前,左丝竹抬头望着半空中皎皎明月,暗叹今夜没有一毛钱的收获,好像还惹了一身骚,皇宫果然不是个好地方!
很快马车内的龙昊天也下来了,只是站在马车旁却迟迟没有动,紧蹙着眉头,似乎又在思考什么东西。
某女打了个大哈欠,没时间陪某男在月下沉思了,走上前,左丝竹很直接的说道:“少爷,赶紧进去休息吧!丝儿很困了!”
听言,龙昊天低眉若有所思的打量了左丝竹半响,略略沉吟片刻,似乎打定主意,缓缓开口道:“丝儿,明日起给你放假二天,我现在送你回家,二日后再去接你。”
虽说是商量的口气,但也是完全不容拒绝。
明日,莫懿轩定会来龙府要人,没有弄清楚莫懿轩与丝儿的关系之前,龙昊天并不想让某女和他再碰面。
要是平日龙昊天说要放假,某女肯定会举双手双脚赞成,可今日才遇到高压锅呢!外头的世界太危险,无论如何都不能离开龙府半步。
左丝竹的头摇得像波浪鼓一样,强烈拒绝,再拒绝。
看了看眼前一脸神色紧张的某女,龙昊天眯着眼,这就奇怪了:
“丝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额~没有什么事情,只是我不想休息,不想回家而已!”
某女在那可怜兮兮的撇着嘴,面对龙昊天探究的眼神,某女有些闪躲。
显然,龙昊天完全不能相信某女的话,**在龙府嚷着要回家的人,居然说不想休息,不想回家?难道府外有什么她害怕的事物?
“既然没有什么事情,那我现在就送你回去。”
没得商量,龙昊天拉起某女的手,就准备上马车。
“啊!不行啊!少爷~”
左丝竹一下巴住车门,死都不肯上去,开始大声嚷嚷了起来。
磨了磨牙,某男怒道:“你还不说实话?”
紧咬着自己的唇,左丝竹纠结该怎样委婉的表达下自己的难处。
想了片刻,某女总算墨迹着开口了。
“额~少爷,你也知道的,今夜这选妃宴的女子都是南诏国送来的,其实我嘛!和那南诏国有点小小小小的渊源,我就是怕遇到这次来的南诏国人,所以才不敢回去的……”
听完,龙昊天微微一愣,眉头有些舒展,只是嘴角却抽了抽,还小、小、小、小、的渊源……
眼中闪过一丝某女不懂的光芒,随即龙昊天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这个丝儿不用担心,南诏国的人今日都已经全部离开皇城?”
真的?某女很是怀疑。
自己明明今日还见到过呢!
对于苏帛洱他们离城,龙昊天很是肯定,因为早晨出门时,还正见他们一行队伍朝城门方向走去呢!而且,如若真有什么意外没有离城,那今夜的选妃宴会,苏帛洱肯定也是会被获邀参加的。
既然苏帛洱今晚没出现,那当然就是离城了。
“你少爷我怎么也是东日首富,不会连这点消息来源都没有,南诏国的人千真万确走了!”龙昊天百分之百对着某女打包票。
左丝竹沉思着想了想,确实,龙昊天怎么说也是东日国举足轻重的人物,而且今日那高压锅不也说了,要赶路出城吗?
嘻嘻!危险解除,某女立马爬上马车,喊道:“赶紧送我回家,我困了。”
看某女说风是风,说雨是雨的速度,龙昊天只得暗自摇了摇头。
其实,龙昊天想错了一件事,苏帛洱虽然没离城,但是因为没有回东日国安排的行宫留宿,所以,那莫志泽也并不知道他仍留在了皇城,当然,有心之人除外。
于是,大半夜,左丝竹又摸回了自家小院,摸回了自己的屋子。
某女不在的日子,这左七炫**就和冷擎苍睡,所以某女那房子这时间是无人的,左丝竹爬到床上,无人打扰,四脚朝天睡得很是舒坦。
清晨,阳光灿烂明媚,左丝竹睡得正沉的时候,忽然一个身影,极快的从外闯了进来,一下就爬上床,扑到毫无反应的某女身上,甜喊道:“娘亲,你回来了……”
紧接着,又有一个小小身影跟着走了进来。
“娘亲,娘亲……”
叫了半天,某女还是没啥反应,左七炫开始大摇了起来。
动了动眼,左丝竹有了些清醒的迹象,微微睁开半只眼,才看到趴在自己怀里的儿子,一丝暖意慢慢地在身体中蔓延,虽然某女这妈做得实在不怎么样,但左七炫这儿子却做得很不错,从来都是以老娘的话为圣旨,把老娘排在心中第一位。
想着想着,左丝竹笑了笑,一把抱紧自家儿子,亲了一口。
往日里,左七炫可是很爱被娘亲亲小脸,可今日不知为何,似乎有些羞涩,扭了扭身子,睁大了圆眼对某女说道:“娘亲,子悦来找我出去玩,可以吗?”
“子悦?冉子悦?”你那小女朋友?
左丝竹顺着左七炫手指的方向看出,才发现有个小女娃正坐在房内的圆桌前,望着他们母子俩呵呵的笑着……
大概两岁,和左七炫差不多大小,红扑扑的小脸蛋,长了一双水灵灵的眼睛,不染一点尘埃,小辫儿朝天翘着,粉红色的发带在头上一颠一颠的,像两只飞舞的彩蝶,尤其逗人喜爱的,是子悦那一笑就隐现的小酒窝,好一个漂亮孩子。
果真如自家儿子所说,她一笑,我的心就凌乱了。
左丝竹努力表现得温柔点,对子悦招招手,示意其过来。
想来也是大户人家的孩子,这小子悦无半点怯生,一股烟就跑了来。
左丝竹将她抱到床上,近来一看,更是可爱,白嫩嫩的瓷娃娃。还是生女儿好啊!某女很是羡慕喜爱。
看着自家娘亲都只盯着子悦看,左七炫有些吃醋了,不快的又摇了摇左丝竹的手臂,想引起注意。
低头一看,左七炫撇着小嘴,某女一头黑线,俺家儿子也太恋母了吧!
“额~七炫,你去给娘亲打点水来洗脸,可好?”
点了点头,左七炫又甜笑开来,翘个小屁股,快速的朝门外跑去。
叫他做事都这么开心,某女全身一抖,自己儿子似乎有点傻,真不知道是像了谁?
一声叹息啊……
转头,还是先关心关心未来儿媳妇吧!左丝竹正准备开口,却没想子悦倒先说话了。
“阿姨,你家七炫在追我?”
一开口就是开门见山,直接得很,也不管人家娘亲的心理承受能力,幸好某女不是一般人。
“他为什么追你呢?”
“他喜欢我呗?”小子悦笑得酒窝又跑了出来,很是自信说道。
“那他又为什么喜欢你呢?”
“他想亲嘴呗!”一副了然的样子。
额~
听到这回答,左丝竹有些被雷到,两岁的小孩都这么懂事吗?
无力的某女继续问道:“那子悦,又是怎么知道他想亲嘴呢?”
“因为,七炫一直把嘴往我的脸上凑。”
翘起胖胖的手,小子悦指了指嘴角。
滴了几滴汗,左丝竹不由暗自反省:自己是不是有教过儿子,辣手摧花这一招……
“额~这个小色狼,子悦你不要怕,对付他,你只需要狠狠的甩一巴掌,就行了。”
某女完全不在意这是自己的儿子,还狠狠一巴掌呢!
但小悦悦却是听得莫名了,看了左丝竹几眼,问道:“为什么要打七炫?”
“额~不打?那该要怎么办?”某女也很是莫名。
听到这话,冉子悦弯起了月亮一样的眼,甜蜜的说道:
“我就转头,把嘴巴对上去,(*^__^*)嘻嘻……,这样七炫以后就跑不掉了。”
OMG!左丝竹一手扶住床头,一手抚住胸口,似乎有些承受不了这刺激。
“阿姨,其实我早就想来和您说了,七炫以后是我的人,您可不能再给他找女朋友~”
换上一脸严肃的表情,冉子悦对左丝竹说道。
摸了摸头顶的汗:“额~子悦啊!你还小,这么就认定了以后一辈子的男人,是不是太草率了。”
听到这话,冉子悦睁大了一双黑黝黝的眼,直直的盯着某女看了半响,才试探的问道:“阿姨,您是不是不同意我和七炫交往?”
“啊~没有,绝对没有。”某女急速摇着头。
“阿姨很喜欢你,就是因为喜欢你,阿姨才和你说这些的。根据阿姨的经验啊!这男人一定要多挑挑,你看阿姨到了现在,不还在寻觅中吗?你这么小,就敲定终身,以后会后悔的。”
说完这长篇大论,看小子悦还是接受不了,某女不由又加了一句:“再说了,你不觉得我家七炫有点傻吗?”
连自家儿子都开始诋毁了,小悦悦的眼暗了,认定自己的猜想,七炫他妈就是不同意。
沉痛的眼神,看了看左丝竹,子悦转头对向窗外,神色变得有些忧郁,许久才轻吐几个字: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一口血差点喷出,左丝竹捶胸顿足,自己真是好心啊!
“阿姨,青春苦短,早定终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像阿姨您这样,一蹉跎,剩到了这个岁数,才是天大的杯具啊!……”
我?蹉跎?剩?
20岁?天大的杯具?
冉子悦那一脸的深沉~深深刺激了某女。
等左七炫端着洗脸水回来时,她娘亲已经趴在床上,两眼翻白,口吐白沫……
果真验证那句,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吃过早膳,左丝竹完全无力再关心自己儿子,还有那未来的儿媳妇了,生怕又被怀疑:女人为难女人。
一把辛酸泪,拉上小白,这回还唤上了小月丫头,某女要出去散散心,沉淀沉淀下思绪,思考思考下自己的人生,是否真如小子悦所说:蹉跎了人生,成了天大的杯具!
牵着小白,一行三人漫无目的的朝城北郊外走去。
某女心情有些低落,只管直直朝前走,也不说话,很快就来到了一树林旁的小湖边,四周人烟颇为稀少。
站在水边,柔软的轻风拂面而过,入目的是那碧绿的湖面漾起一圈圈波纹,触及彼端消失殆尽。
随手抓起一把石子,左丝竹朝湖内一个一个扔去,嘴里不停念叨:“该死的穿越……”
小白和小月默默站在一旁,都不太敢出声。
而此时,身后茂密的树林里,隐约人声传出,镜头放近,只见苏帛洱和无影两个人,猫着身子正躲在杂草后,偷看着某女。
“王爷,你真决定要如此?”
无影手上端着一碗也不知道是什么的红色液体,一边往苏帛洱身上抹着,一边问道。
“少废话,赶紧给我抹!”很明显高压锅对无影同志很没耐心,眼里只有湖边那左丝竹。
撇了撇嘴,虽说王爷恢复以往的人气,无影很开心,可是一想到那女人还是一如既往的恶劣,无影同志就不平,说道:“王爷,恕属下直言,只怕您这苦肉计对王妃行不通。”
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个女人多恶毒!无影暗自腹叽。
瞪了无影一眼,苏帛洱现在完全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容不得别人说某女一点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