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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李彦宏的“三梦”(2)

李彦宏不想将来做一个图书管理员,他很快从专业带来的遗憾中走了出来。在学习专业课之余,李彦宏开始恶补各方面的知识,当时北大有一块著名的“三角地”,各种讲座的公告、海报都集中在那里,李彦宏自然而然地成了这里的常客。他几乎一堂不落地听各方面的讲座,除此之外,他还参加各种活动和辩论赛来丰富自己。他在为这个没有前途的专业积蓄着力量,也在为自己的将来寻找着出路。

正当李彦宏融入其中,乐此不疲的时候,三姐顺利地完成北大研究生学业,准备去美国攻读博士。这个喜讯在再度刺激李彦宏的同时,也让他找到了方向。李彦宏再次被他骨子里不服输的性格主导,从听到三姐出国读博的那一刻起,他就开始有意识地为自己的出国计划做准备。李彦宏后来坦言,三姐对他的帮助是最大的,从上初中开始到最后出国留学,他都是跟随着三姐的脚步前进着。

有了目标之后,宿舍——教室——图书馆便成了李彦宏主要的生活空间,每天他都把自己埋在大量的托福资料书中。

值得一提的是,李彦宏不再盲目地选择专业了,有了图书情报系的前车之鉴,他开始正视自己的喜好。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正是李彦宏在高中时未敢触及的又一个梦想。于是,李彦宏下定决心在出国留学的专业选择上直指计算机专业。

为了达成心愿,李彦宏一步步做起,考托福首先就要过英语的关卡。庆幸的是,李彦宏的英语还不错,不过相对于出国的要求,也只是基础好一些而已。李彦宏为了在英语上过关,近乎废寝忘食。当时他想到自己专业不对口,如果英语再不好,那么差距就更大了。正是这股不服输的劲头和专注兴趣的决心,让他后来能够讲出一口流利的英语。

百度成立后,李彦宏的英语水平让他在面对国外投资商的时候游刃有余,而这是很多IT企业经营者所不具备的。

其实,图书情报系虽然是冷门,不过该专业的学生也是有过出国留学的,但他们多是在获得硕士学位后,像李彦宏这样去国外读硕士的确实不多。面对困难,为了梦想,李彦宏心无旁骛,全身心地投入到出国求学的准备中。

考完试后,李彦宏“多种薄收”,一次性发出十几份申请。李彦宏本想去斯坦福、加州伯克利的分校,但由于专业的限制,加之当时美国IT业的火爆,所以他最初的心愿未能达成。幸运的是,美国布法罗纽约州立大学计算机系录取了李彦宏。能去美国修习自己钟情的计算机专业,他异常兴奋。

1991年圣诞节,李彦宏登上了飞往美国洛杉矶的班机,开始追逐计算机这个曾经未敢追求的梦想。

新的旅程也是新的考验,李彦宏的前行之路依旧困难重重。改变专业是最大的难关,而他出发的时候,布法罗纽约州立大学已经是开学的第二个学期,这对计算机知识本就薄弱的李彦宏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毫无意外地,问题很快显现出来。在学习上,专业的转变使得李彦宏很难快速融入到学习中,更不用谈及追上导师的进度了。李彦宏同时也发现美国的学生并不像中国留学生口中相传的“很笨”,而是十分聪明,尤其计算机系的学生,他们经常会提出一些创造性的想法。有些美国学生做程序所花时间相当于李彦宏的一半,这让他的自尊心严重受挫。一直以来是优等生,向来被学习、被请教的李彦宏的自信心受到了强有力的冲击。

在学习上李彦宏一筹莫展,生活上更是一塌糊涂。

在北大期间,由于当时三姐的关照,李彦宏的生活向来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除了学习根本不考虑其他生活因素。现在不同,李彦宏和别人同室而居,公共卫生是轮值的,但李彦宏却总是忘记,这让室友们对他很不满。加上水电费、取暖费、电话费、做饭等琐碎的事情,更加让他身心疲惫。

但李彦宏把苦都吞到肚子里,那种不服输的劲头让他坚信:优异的学习成绩是能力最好的证明。

至此,李彦宏调整了心态,尽可能地去适应生活。为了方便吃饭,李彦宏买来许多鸡翅、鸡腿,然后煮一大锅,他这种“懒人”办法可以吃很多次。但这直接导致李彦宏落下了一个怪病:不能吃鸡肉。时至今日,很多了解他的人请他去饭店吃饭时是绝不点鸡肉的。

李彦宏到美国时是圣诞节之后,正是寒冷的冬天,布法罗的天气一点也不讲人情。李彦宏为了恶补计算机知识,几乎整天都泡在机房,所以走得都很晚,时常会赶不上末班车。尤其是遇到下雪的天气,李彦宏基本就要整夜守在机房。

于是,他想:必须得有自己的车。如此,问题便归结到一个字上:钱。和国内不同,在美国买车是很平常的事,当时几百美元就可以买到一辆二手车。李彦宏不打算向家里要钱,因此奖学金有限的他唯一的办法就是省吃俭用。

于是,艰苦奋斗的岁月开始了。李彦宏终于了解到一分钱分两瓣花的含义。功夫不负有心人,节省下来的1000美元终于变成了一辆二手丰田车。然而,就在李彦宏获得自己的第一辆汽车并开始学车时,他意外地把师兄的车撞到路边的树上,为此他肉痛地掏出了500美元的维修费。懂得吃苦的李彦宏也因此知道了什么叫心疼。

有了汽车,时间便掌控在自己的手里,李彦宏终于可以不为“加班加点”挨饿受冻了。当然,这也不是没有限制,学校的停车场每天最晚凌晨两点就清场。如此,在布法罗纽约州立大学就多了一道风景:夜晚会从机房出来一名中国人,瑟瑟发抖地发动汽车,汽车也在冰天雨雪里和他一样瑟瑟发抖着。当然,很多时候这个情景都发生在凌晨两点左右,很少有人会看到。

后来,李彦宏回忆这段经历时说:“开始那段生活,心里也确实觉得苦,但年轻就应该吃点苦,这样才能坚强起来啊。”

这样的生活坚持了两年后,李彦宏适应了异国的环境和生活,学习成绩也在恩师的帮助下快步赶上。李彦宏终于使得被压抑的自信和骄傲在自己的身上慢慢地重现。

3.工程师之梦

1993年5月,布法罗纽约州立大学的暑假开始了。这个暑假对于李彦宏来说无疑是很重要的,已经适应留学生生活并出色地掌握计算机技术的他早早地就像当初考托福一样,向多家公司投递了简历出去。李彦宏认为,工作才是自己对社会真正的融入,也是证明自己价值的最佳方式。

系统地学习计算机这么久,确实应该施展一下拳脚了。很幸运地,李彦宏收到了一家名为Matsushaita公司的邀请。Matsushaita 公司给予李彦宏的实习报酬是每小时25美元,这对于省吃俭用买车的他来说很有实际意义。

消息很快就像风一样在中国的留学生中传开了。当时同屋的香港留学生向李彦宏询问,到底是哪家公司给他这么丰厚的报酬。Matsushaita读起来很绕口,在李彦宏的意识里这就是一家小公司,否则怎么能起这么绕口的名字?所以说出来的时候有些不好意思。可是当室友听到李彦宏说出的单词后,却惊呼道:“这还是小公司,它就是大名鼎鼎的日本松下呀!”Matsushaita是日本松下的直译。

松下信息技术研究所(以下称松下)位于普林斯顿,普林斯顿城是一个传统的美国小镇,是工业界、IT界的研究基地。李彦宏刚到小镇就被这里的景色迷住了。小镇风景优美,四周绿树成荫,在卡内基湖和特拉华河的环抱下,显得恬静而安详。著名的普林斯顿大学就座落在镇中。

进入松下时李彦宏难免有些惊讶,因为它完全可以称为一个缩小版的普林斯顿城,室内环境清新怡人,公司氛围宽松自由,李彦宏甚至一时之间以为自己在度假。工作之余,李彦宏会坐在花园边看报,《华尔街日报》是他的最爱,报上写的各个商家之间的斗争让他激情澎湃。正是那段自由的读报时光,在李彦宏的脑海里埋下了商战决策决定企业命运的种子。

李彦宏在松下大部分时间还是工作,他一直专注于光学字符识别领域。光学字符识别是一种高科技技术,即指对文本资料扫描后,针对图像文件进行分析处理,最后获取版面及版面信息的过程。实习期间,李彦宏在此领域提出的一种高识别效率算法引起了松下的高度重视,松下鼓励李彦宏将这一研究写成论文后发表。正是出于这个原因,1993年8月,当李彦宏结束松下实习回到学校后,松下打破常规继续聘用李彦宏做松下的兼职员工。

不久后,李彦宏把这种高识别效率算法写成论文,并成功发表在国际权威学术期刊《模式识别与机器职能》上。李彦宏在松下的实习经历对他的影响是非常深刻的,这也是直接导致未来百度公司中可以找到松下的影子。李彦宏提倡自由、舒适,正像他“放荡不羁”的童年和少年一样,松下的实习经历对李彦宏最大的影响莫过于改变了他的想法。

通过在松下的实习,李彦宏第一次开始思考自己从事的计算机未来的发展方向。论文的发表,已经让李彦宏在计算机领域得到了认可,同样的,这篇国际水平的论文在一定程度上已经宣告着李彦宏可以在将来顺利拿到博士学位,这使得一直追赶三姐的他提前完成了自己设定的硬性目标。而一旦博士毕业后,松下定然会高薪聘请他。

可是此时的李彦宏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中:计算机技术会有两个发展方向,他必须做出选择。之前他一直从事计算机学术方面的研究,而在松下实习期间,他接触到了计算机技术在实际生活中的应用。

一方面是前途光明的学术之路,而且发表了一篇有国际水平的论文已经为此铺平了道路;另一方面是不可预知的工业界研究。李彦宏将如何选择?

学术之路是大方向上的、宏观的研究,李彦宏发现自己并不热衷于此,他更想利用计算机技术改变人们的生活。科研成果被广泛应用于生活中,或许这是任何一位技术工程师的最大快乐。

李彦宏不会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他不能让自己的兴趣因为自己的“幼稚”而被扼杀。

两个星期的深思熟虑后,李彦宏决定走工业研究之路。当时李彦宏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导师。本以为导师会苦口婆心地说教一番,让他意外的是,导师并没有因为即将少了一位优秀的博士生而失望,而是对李彦宏说:“如果你感兴趣的是工业界的事,你也就没必要读博士学位了。”李彦宏很感激导师的“通情达理”,不过当他以同样的方式向家人“报告”时,家人却并不支持。国内很看重学位,如果放弃读博的机会,将来回国发展的时候就少了很多筹码。

但李彦宏有自己的想法,他一直记得父母从小对他的教诲:认为对的就去做,做了就要坚持。

后来在接受记者采访时,李彦宏也坦言:“当时也犹豫了挺长时间,犹豫了两个星期。没有拿到的时候,你觉得没有必要下这个决心,拿到了就必须做选择了。那个时候在国内的人觉得到国外读博士是很风光、很体面的事情,后来我想到底是别人怎么看你重要还是你自己真正高兴重要呢?我觉得真正让我有激情的东西,是我做出来的东西能够让别人来使用,这是很高兴的事情,这是工业界的,不是学术界的。我在学术界做的东西有5个人能懂,如果我做的东西能够在世界上有5000万人来使用,这是很令人兴奋的事情。”

其实,这时李彦宏和许多技术工程师一样拥有着“用技术改变世界,改变普通人生活”的梦想。此时,这个梦想正推动着李彦宏付诸行动。坚定信念之后,李彦宏果断地放弃了读博之路,踏上了作为一名技术工程师的梦想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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