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拍他的肩膀，完颜雍给自己儿子道歉，“中儿，父王对不起你。”
宫宴庶出之子不可参加，是金国皇室的规定，就连身为皇帝的完颜雍都无法改变。
“父王，您别这么说，儿臣都明白的。”
“好，好，中儿长大了，变得懂事了。”
“谢父王夸奖，那父王，您跟母亲聊吧，她今日心情不好，您多担待一点，儿臣先告退了。”
“好，早点休息。”
“是，儿臣告退。”
完颜雍目送着完颜允中离开，这才返身折回房间里，看到元妃还在擦拭眼泪，他更加自责。
“元妃，还在为朕慢待中儿悲伤吗？”
元妃摇头，“皇上，不是，只是刚才风沙迷了眼睛，没什么大事。”
“对不起，今日接待宋朝来的公主，朕怠慢你跟中儿了。”完颜雍温柔的拥着元妃，体贴的向她道歉。
元妃以微笑待之，“皇上说的哪里话，你国事繁忙，还记挂着臣妾，臣妾已经感激不尽了。”
纱帐后的韩夜凝看到这一幕，早已不想再看下去了，看了看身后开着的窗户，纵身跃上窗户，离开了。
在她离开之际，一丝微风弗来，她身上的香味飘散到房间里，完颜雍精明的闻到这股不寻常的香味，却未点破。
反而拥着元妃就寝去了。
元妃看到纱帐后面早就没人了，心里不免担心，这下，更不知道怎么该跟女儿解释了。
韩夜凝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行宫的，只知道她回去的时候，芍药着急的跟她说：“凝儿，你去哪里了？越王来了，在房间等你很久了。”
“哦。”韩夜凝失魂落魄的往房间走去。
完颜邪鲁不知道在她房间坐了多久，看到她进来，迎了上来。
“去哪里了？”
韩夜凝抬头，淡淡的说了一句，“出去走走。”
仿佛现在的情况，韩夜凝早已忘却完颜邪鲁在宫宴上对她的决绝。
她的脑子里的确没有在想这些事情，自从知道那个人是她的母亲，其他的事情再也干扰不到她了。
“还在生气？”完颜邪鲁见她对自己爱答不理的，以为她还生气，拉着她的手问。
“啊？”韩夜凝瞥眉，不知道他说什么。
“哦，你说宫宴的事情吗？我没生气。”她说。
的确，当时挺生气的，但是后来想想，或许他有不得已的苦衷，如果是那样，他已经够艰难了，她干嘛还给他添麻烦。
“凝儿……”她的表情太过真诚，让他很没有安全感。
之于今天晚上的事情，他想她生气，又不想她生气。
她生气，证明她在乎他，可是现在，他真的不确定她是生气还是不生气了。
韩夜凝烦躁的甩开他抓着自己的手，“我真的没有生气，或许当时是生气，但是后来想想，你或许有什么苦衷呢，我便不生气了。”
“凝儿，你怎么了？”完颜邪鲁抱着她要走的身体。
她刚才说起初生气，现在不生气了，他相信。
凭她的聪明才智，他相信她一定猜到他有苦衷了。
只是她怎么了？刚才去什么地方了吗？为什么好像不开心的样子？
“完颜邪鲁，我不想说，等以后我想告诉你的时候，我会将全部的事情告诉你的。”对此，她无力极了，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挫败感。
“好，你不说，我便不问，以后你想什么时候说的时候，我一定做一个最好的听众。”
“谢谢。”
时间已经不早了，完颜邪鲁不能再留下来了，虽然这不是在宋朝，但金人也是讲究礼节的，若是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深夜留男人在此，还不离开，明日传出去，她的名声就毁了。
“凝儿，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我有没有跟你说过，金国的皇后娘娘，不是我的亲生母妃？”
“你说什么？”韩夜凝问道。
她还真不知道，难道是皇后娘娘对他做了什么事情？
“我的母妃是一个宫女，被父王宠幸，生我之时难产而死，生前没有名分，死后才被封为贵妃，父王念我年幼，便将我交给昭德皇后抚养，她没有外人看来起来的那么善良，所以凝儿，我不能得罪她。”
“她拿我威胁你了吗？”韩夜凝问，也只有这个原因会让完颜邪鲁妥协了。
完颜邪鲁苦笑，就知道他心仪的女子聪明绝顶，一点就透。
“是，她用你威胁我，若我不听她安排，她就找个缘由赐你死罪。”
“你相信她？”韩夜凝不信。
她一个宋朝封的公主，千里迢迢来和亲，她不信，一个小小的皇后可以悄无声息的把她弄死。
“凝儿，我刚才说了，她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善良。”
昭德皇后只是博了个贤德的名声，背地里，不知道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情，不然，金国的后宫也不会如此凋零，只有昭德和元妃两个女人。
“我从来都不相信皇宫里有善良的人，完颜邪鲁，包括你，我都不相信你手上没有沾染过无辜人的鲜血，但是我知道，有时候，逼不得已，杀人也是必须的，可我韩夜凝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想要伤害我，除非是我所在乎的人。”
就像在大宋，唯一能伤害她的，只有家人。
但现在，那个所谓的家人，她不知道该以何种心情面对他们，他们欺骗她，隐瞒她，没有将事情的真相告诉她。
以至于她现在进退两难，不知道怎么面对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
“我永远也不会伤害你，凝儿，相信我。”他抱着她说。
“不要说这样的话，有时候，伤害是必须的，我只希望，有朝一日，你伤害了我，心里也会痛，也会后悔。”那样足以，至少可以证明她在他心里停留过。
“凝儿，你不懂，我们完颜家族的人都是痴情种，只要是认定一个人，便再也不会改变。”
韩夜凝不语。
或许这里每个人身上都有一段故事，但谁的身上没有一两个故事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