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聂子转向陈凡,声音洪亮:“夏道友大仁大义,在下不胜感谢,蓝荒殿一向恩怨分明,以诚待人,从此以后,你就是咱们忠实的朋友,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陈凡不亢不卑,微微笑道:“区区小事,无足挂齿……在下只是山野之人,不知礼数,但与两位贤弟今生有缘,若能此生有苦同当、有福同享已经足矣,别无它求。”
禹谷子兄弟开心不已,异口同声地说道:“对,大哥说得天好了,小弟愿与大哥同生共死。”
禹韩子笑呵呵地说道:“聂老弟,他们确实情同手足,甚为难得,颇有你当年之风,哈哈,年轻人应当如此,咱们不该过多的干涉。”
禹聂子连连点头,深为赞同:“志同道合,一生不弃,这才是男儿本色,嗯,夏道友,在下将两位侄儿就交给你了。”
“在下不敢当!”陈凡微微一笑。
禹氏兄弟面面相觑,似乎觉得不可思议,禹谷子坐到陈凡身边,沉吟半晌,小声问道:“聂叔、韩叔,马五弟、冷七弟怎么还没到?”
禹聂子眉毛一扬,轻哼一声:“还有一刻钟,哼,两个小兔崽子绝不敢迟到。”
陈凡心中一动,禹韩子笑道:“说到就到,他们来了!”
远处飘来无数身影,他们迅速接近天梯山,其中两个金丹初期,与禹谷子的功力相差无几,另有六十八名化丹师、一百一十五名炼丹师,足有一百八十五人,阵容强大,刚到山脚就感到一股浓浓的杀气汹涌而来。
不一会儿,两条身影闪进屋内,仿佛凭空炸响了两颗惊雷:“小侄见过聂师叔、韩师叔!哈哈,谷师兄、书师弟好厉害,竟然比咱们的脚程还快。”
陈凡凝神一看,吃惊的同时又忍不住赞道:“典型的北方男儿,虎将也!”
两人的身材极其魁梧,膘悍凶狠,几乎与桑公世家的程长老相仿,皮肤如同青铜一般,隐隐有一丝光华,均背着一把七尺巨剑,左侧那人生相怪异,豹眼牛鼻虎口,目光慑人,右颊有一条长长的伤疤,从眉尖一直延伸至脖子,虽然已经愈合,但两边的皮肉依然鲜红,触目惊心。
另一人光着脑袋,没有一根头发,颌下却长着一大把浓密的胡须,两臂**,强劲的肌肉好像一块块铁疙瘩,随时都会暴发出毁灭性的力量,露出的每一寸皮肤都布满了无数块伤疤,一看就知道经历过数不尽的战斗。
他们身上的杀气不在程长老之下,甚至于还带有一丝死气,绝对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手下的冤魂不计其数,好像两具死神站在那儿,虽然不动,但如怒目金刚,凶神恶煞,让人心惊胆寒,不仅炼气士,估计连虚丹师也会倒吸一口凉气,心里直打哆嗦。
禹聂子不经意地点点头,轻叹道:“唉,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
两人咬了咬下唇,对望了一眼,咧开大嘴狂笑一声,得意洋洋,光头大汉挥舞着巨大的铁拳,大叫道:“聂师叔,小侄这些天痛快得很,杀得太爽了,每一剑下去都会死上百十个,有一次只大吼了一声,那兔崽子就吓死了几十个。”
另一人瞥了他一眼,不屑一顾,嗓门好像一面破锣,令人浑身起鸡皮疙瘩:“冷七弟,杀几个无名之辈还值得炫耀?哼,幸亏这里没有外人,否则让人笑掉大牙。”
冷七弟脸涨得通红,怒吼道:“马五哥,老子前天连杀十八名化丹师、三十四名炼丹师,岂能说是无名之辈?哼,不要在老子面前吹牛,既然你自认比老子厉害,说说你这两天的战果。”
马五哥神色傲然,向禹聂子两人略一行礼:“小侄只杀了八名化丹师、十九名炼丹师,不过,还有一名金丹,嘿嘿,虽然只是刚刚修成,但也算金丹师。”
“金丹师?”冷七弟不由焉了,摸摸光秃秃的后脑勺,气恨恨的说道:“不就是一金丹师吗?哼,有什么了不起,你只不过是瞎猫碰到死老鼠,老子没遇到而矣,哼,明天也杀一个给你看看,而且要杀金丹中期。”
“金丹中期?哼,吹牛大王!”马五哥白了他一眼,眼珠一转,指着陈凡说道:“老弟,这位道友就是金丹中期,如果能打败他,嘿嘿,老哥就服了你。”
他们一进来就互不服气,吵闹不断,旁若无人,无礼嚣张,其他四人既不阻止,也不出声,似乎已经习以为常,都露出会心的微笑,兴致勃勃地看戏。
冷七弟看了看陈凡,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犹豫不决,禹韩子忽然说道:“夏道友乃前辈高人,修为深厚,冷贤侄不妨一试,只要不将冰屋损坏即可。”
冷七弟精神一振,瞪着铜铃般的眼睛,猛的抽出巨剑,粗声粗气地说道:“夏前辈,在下打架从不留情,今天你是客,我只砍一剑,如果撑不住就说一声。”
陈凡一边从身后取出铁棍,一边轻笑道:“行,尽管来!”接着惊讶道:“咦,你怎么那?怎么不砍啦?”
不仅是冷七弟,马五哥也目不转睛地盯着铁棍,两人的眼中露出惊愕之色,好像觉得不可思议,又有一丝异样的神色。
马五哥接接巴巴地问道:“夏前辈,这……这好像不是您的……”
禹谷子眉飞色舞,抢着说道:“五弟、七弟,这是桑公程的家伙,有印象吗?呵呵,我大哥稍一出手,那个狗**就血肉横飞,变成一堆肉泥。”
“真的?那个狗东西死了?”两人怔了怔,很快就怒气冲冲,冷七弟收起巨剑,捶胸顿足,摸着脸上的长疤,仰头长叹道:“老子修成金丹,最想再和他比个高低,没想到他……天啦……这辈子没有希望了,老子终身遗憾。”
马五哥双目赤红,一把抢过铁棍,咬牙切齿地说道:“老子日思夜想,唯一的愿望就是报仇血恨,哼哼,想不到他死在夏前辈手里。”
禹谷子将嘴凑到陈凡耳边,小声说道:“大哥,三年前,他们联手击杀桑公程,却连续五次大败而归,嘿嘿,每一次都差点回不来,视为平生大辱。”
陈凡心中暗笑:“论凶悍,三人不分上下,这两人甚至于尤有过之,但桑公程是金丹师,他们能够五次逃生已经实属侥幸,也许桑公程拿他们无可奈何。”
禹聂子忽然轻咳一声,两人连忙规规矩矩地坐在禹书子身边,马五哥恋恋不舍地摸了摸铁棍,悄悄地还给陈凡。
禹韩子一扫他们俩,赞许道:“很好,居然同时修至金丹,老夫也没想到,了不起。”
两人得意忘形,冷七弟摇头晃脑:“五天之前,三十七人一起服用金丹丸,只有五人成功,嘿嘿,也没想到咱们也能成为金丹师。”
马五哥舔舔嘴唇,大声问对面的禹谷子:“谷师兄,你们有几个?”
禹谷子神色黯然,默默地说道:“四十六人,却只成了七个,其他师兄弟都……”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低头不语。
禹聂子长叹道:“老夫当年的成功率不足半成,现在已经好多了,唉,如今形势逼人,听说桑公世家大败之后,一下子成了二十多名金丹,死去的化丹师足有三百人,所以咱们只好冒此风险,多一个金丹师多一分胜算。”
“聂老弟,不说了!”禹韩子摆摆手,神情变得极为严肃,冷然说道:“各位,这次的任务大家都知道,现在商量一下行动方案。”
陈凡知道这是秘密会议,连忙起身说道:“两位道友,你们谈,早下先行告退。”
禹聂子摇摇头:“夏道友,你是自己人,听听也无妨。”
禹谷子将他按住,轻笑道:“大哥,不要走,小弟还需你压阵。”陈凡也就顺水推舟,安然坐下。
禹韩子随手一招,墙角的布块无风而起,露出一组冰雕,原来是一幅立体地图,地图自动落在众人面前,雕有数十山峰、狭谷、森林、房屋、宫殿,栩栩如生,极为详尽。
禹聂子指着冰雕说道:“这就是上清宫的全貌,尺寸非常精确,大家都看好了,牢记每一个地方,千万不要有疏漏。”
上清宫有五殿、三十六峰,五十八洞,方圆足有一百八十里,地形复杂,经过十万年的建设,防备体系异常完善,机关陷阱多如牛毛,就连金丹师也感到非常棘手。
向北三百五十里是玉清宫,向东三百九十里的太清宫,三宫本来互为倚角,一宫有难,两宫相助,但现已反目成仇,不相往来,上清宫已经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一个时辰之前,内线传回消息,白云子已经将所有弟子,包括各个支脉全部召集与宫内,大约有三千八百六十五人,其中虚丹师三百二十六人,实丹师二百一十八人,炼丹师一百四十三人,化丹师八十一人,金丹师不详,只知道白云子、蓝云子两人修成金丹。
蓝荒殿总共出动了六百八十人,其中三百一十六名化丹师、三百五十八名炼丹师,还有六名金丹师,算上陈凡是七名,从实力上讲,占领了绝对优势。
马五哥握紧拳头,满不在乎:“有聂叔、韩叔在,哼,再来两个金丹师也不再话下,保证鸡犬不留……”却见禹聂子横了他一眼,立即闭上了大嘴巴。
冷七弟在旁做着鬼脸,幸灾乐祸的怪笑不已,马五哥气急败坏,老脸涨得通红,却又无可奈何,急得直翻白眼。
陈凡若有所思,缓缓地问道:“他们的机关、地洞很厉害,称得上天下第一,不知摸得怎么样?”
禹韩子从怀中掏出一迭厚厚的图纸:“基本上摸得清清楚楚,整个上清宫原有二百五十七条山洞,近十年来又挖了一百一十五条,从各个山峰到地底,几乎是密密麻麻,不下于数万里,呵呵,这是地道图。”
三百多张纸上画满了各类山洞,还有一百多张是详尽说明,几乎是一部上清宫机关学大全,陈凡逐张查看,仔细琢磨,全神贯注,对身外之事浑然不顾,绝对是大开眼界,收益非浅,对阵法机关的理解更进一步。
放下最后一张,抬头看到众人惊奇的眼光,不禁一拍脑袋,赧然笑道:“不好意思,确实高明,在下有些入迷了,天啦,似乎用了一个时辰,很抱歉,耽搁大家的时间了。”
禹谷子嘿嘿笑道:“大哥,早就超过一个时辰,咱们也说完了,呵呵,没想到你还精通机关学,厉害。”
禹聂子却异常高兴:“太好了,这些地洞太复杂,即便有地图,在下也只能看懂三成,夏道友正好帮咱们想想办法,能否破去这些机关。”
陈凡微一思索,点点头说道:“在下可以一试,咦,对了,这么大的行动应该让玄荒殿与其他两宫参加,他们怎么说?”
禹韩子轻笑道:“夏道友言之有理,呵呵,其实咱们只负责南侧和西侧的进攻,玄荒殿出动了三百八十六名丹师,其中有五名金丹师,从北侧进攻,玉清、太清各出两百多名丹师从东侧出发,估计有四名金丹师,四家联手将上清宫一举剿灭,整个战斗在今晚亥时同时打响。”
陈凡瞠目结舌,两殿两宫加起来一千五百名丹师,金丹师就有十几名,规模前所未有,绝对是雷霆万钧,志在必得,上清宫在劫难逃。
禹聂子阴阴一笑:“据可靠消息,白云子半夜在上清殿召开会议,几乎所有重要人物都在场,哼哼,正好一网打尽,绝不能有一个漏网之鱼。”
“对,聂师叔英明。”马五哥两人摩拳擦掌,杀气毕露,相互瞪着牛眼,笑容狰狞:“咱们比一比,呵呵,谁能割下白云子的脑袋,从此以后谁就是老大。”
禹书子哼哼说道:“就凭你们俩?聂叔和韩叔早就预定了,用不着你们在这儿吹牛。”
两人面面相觑,接着又兴致高涨,相互对掌,异口同声地说道:“其他人也行,只要是化丹师、炼丹师,那些无名之辈就留给谷师兄、书师弟。”
禹谷子兄弟哭笑不得,陈凡火上加油,竖起了大拇指:“好主意!两位,在下也为胜者准备了一分奖品。”
“奖品?”两人眼睛一亮,垂涎欲滴,急不可耐地说道:“夏前辈出手一定不凡,是什么?”
陈凡举起铁棍,在空中舞了个棍花,说道:“这是桑公程的宝贝,胜者得!”
两人一跃而起,兴奋得嗷嗷直叫:“太棒了,我要定了……两位师叔,咱们去准备一下,今夜杀他娘的落花流水!”话音刚落,消失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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