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金鱼河畔,却见它是一条南北走向的大河,宽达五、六十米,水流有些湍急,夹杂着大量的浮冰向下游冲去,两岸森林密布,只是枝叶枯黄,满眼萧瑟,没有了从前的郁郁葱葱。
秦湖子转头一笑,兴致勃勃地介绍道:“这是艾劳山最长的河流,听说有两千多里,除了这一段之外,其它地方都比较平缓,渔业丰富,农业也很发达,沿途有五座城镇,数百座村庄,养活了数十万凡人。”
凡武子摇了摇头,粗声粗气地说道:“二哥,那是从前,现如今那些凡人过的什么日子?他***,吃不饱穿不暖,个个都是面黄肌瘦,金鱼镇以前是有名的商业重镇,足足有三、四万人口,每天人来人往,商铺林立,好不热闹,现在破落成什么样子?哼!哪一天不饿死几十号人?***桑公世家,老子虽然从来不关心凡人的死活,但是看到那些可怜的孩子,唉!心里难受。”
陈凡拍了拍他的肩膀,半真半假地说道:“三哥,你是铁石心肠,高高在上的大丹师,未来的神仙,以前怎么知道凡人的痛苦?呵呵!现在总算有点印象了,觉得很惨吧?再想想,厚土的奴隶是什么处境?你们凡门和武门又是如何对待奴隶?”
听到此言,魏梅子三人一愣,顿时面面相觑,想了片刻,既感到意外,又有些尴尬,后面的黒皮浑身一抖,紧握双拳,显得非常愤怒,眼中喷出足以杀人的怒火。凡武子挠了挠头发,老脸一红,呐呐地说道:“六弟,凡人就是凡人,他们与奴隶不一样,那些下贱的奴隶怎么能与凡人相持并论呢?咱们是高贵的修士,在凡人眼中就是神仙,嘿嘿!修士就是天,凡人只是地,奴隶连人都算不上,管他们干什么?”
陈凡心中一叹,这些修士个个心气高傲,自认为是天之骄子,口口声声悯天怜地,赈救天下苍生,通悟天道,其实都自私自利之人,对世间的事务漠不关心,对人间的痛苦置若罔闻,任何时候都是以自我为中心,从本质上来讲,他们与桑公世家并无太大的区别,唉!也许自己也是如此。
魏梅子连忙缓和气氛,指着对岸说道:“上游十里外就是金鱼镇,咱们先去军营,那里驻扎着五万大军,六弟,你好像还没见到那么多的军队吧?呵呵!虽然只是凡人,但训练有素,有些还是从战场下来的老兵,人山人海,那气势真是了不得,威武雄壮。”
凡武子大笑道:“大哥说得对,我第一次见到他们也是大吃一惊。哈哈!小弟在前开路。”秦湖子拉着他的手,说道:“咱们不分先后,一起走。”五人随即踏水而过。
数里之后,登上一座小山岗,下面是一个面积庞大的山谷,满眼都是密密麻麻的军营,四周耸立着一圈三、四米高的木栅栏,外围还有一排排拒马、路障,每隔百米就耸立着一座五、六丈高的箭楼,上有几名士兵正在瞭望四周的动静。
黄绿相间的帐篷漫山遍野,一眼望不到头,上空旌旗猎猎,迎风飘扬,而且是花花绿绿,五颜六色,黄色的旗帜上都是“周”,其余有“李”、“秦”、“魏”、“凡”等字样,高大的营门外站立着数十名全幅武装的士兵,黒盔黒甲,刀枪出鞘,杀气腾腾,隐隐听到营中传来号角和战鼓声,似乎完全处于临战状态。
凡武子显得非常兴奋,一马当先,第一个奔下山谷,边跑边喊道:“小木子、小林子,快出来,他***,三爷回来了,还不出营迎接?”响声如雷,站岗的士兵来不及施礼,个个被震得东倒西歪。
话音刚落,两条身影如旋风般地奔出营门,一左一右搂着凡武子的肩膀,大笑道:“武师叔,你的声音能不能放低一点,不要那么大的嗓门,每一次都让孩儿们叫苦连天。哈哈!怎么样?成了?”两人做了个砍头的动作。
凡武子满脸笑容,得意洋洋,摇头晃脑地点头说道:“老子出马怎么会不成?他***,老子不行还有你大师兄、二师叔,嘿嘿!你们看看,还有谁来了?”
两人转头过头来,三个人站在后面看着他们微笑,立即睁大眼睛,使劲揉了揉,似乎不敢相信,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兴奋地叫了起来:“天啦!华师叔?真的是华师叔,哈哈,我们不是在做梦吧?”
陈凡上前拍拍他们的肩膀,放声大笑道:“好个魏木生、魏林生,三年不见,都已经是合气后期高手了,好啊!不简单。”看了看魏梅子,说道:“大哥,看来是你教导有方,呵呵,老哥哥不在,你是担当起师父的重任。”
魏梅子摇了摇头,满**赞:“六弟,你说错了,两位师弟修行刻苦,毅力惊人,特别是近两年,嘿嘿!为兄是自愧不如,惭愧!”
陈凡关切地问道:“小林子,秦师伯的伤势怎么样?”其他人都看着魏林生,特别是秦湖子,屏住呼吸,目光非常紧张。
魏林生笑道:“放心吧,秦老前辈正在后帐调息,他老人家吩咐咱们,一个时辰后就能痊愈,现在任何人都不得打搅,呵呵,我让三位师弟带领一个千人队将大帐紧紧围住,就连一个苍蝇也飞不进去。”
秦湖子松了一口气,见营门的士兵都在好奇的盯着众人,小声说道:“大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防止有桑公世家的耳目,咱们去大营。”
陈凡心中一动,一边紧跟着几位兄长飘入营门,一边向魏木生、魏林生传音几句,两人点头而去。
高大的营盘连绵起伏,如同一个个小山丘,每五座组成一个梅花状的圆圈,无数个圆圈排列成一个椭圆形的庞大方阵,每个方阵都相距三十米左右,并用半人高的木栅栏间隔,里面戒备森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如临大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萧杀之气。
大家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前面出现一座上万平米的广场,四周的栅栏更加高大,足有上千名士兵在巡逻,将广场围得水泄不通,中央竖立着七座硕大的帐篷,同样排列成梅花状,凡武子一溜烟地奔向西面的大帐。
营帐里足有上百平米,只有一张狭长的案台和十几只蒲团,显得非常空旷,魏梅子首先坐到案台后面,招手说道:“六弟,这是为兄的帐营,简陋一点,哈哈,自家兄弟随便坐。”
陈凡毫不客气地坐在他的右首,黒皮紧挨着站在身后,一步不离。凡武子早就大模大样地坐在左侧的蒲团上,大叫道:“渴死我了!小重子,你死到哪儿去了?快给几位师叔上茶,快!快!快......”
话还没说完,一位年轻的炼气士掀开营门走了进来,他的皮肤很白,相貌英俊,手捧一只托盘,两只眼珠不停地转动,透着一股机灵劲,笑着给大家递过茶杯,眨着眼睛说道:“三师叔,不要喊,小侄早就准备好了,呵呵!您放开肚子喝,这里还有一大壶。”
凡武子接过茶杯一饮而尽,皱着眉头,苦着脸说道:“小重子,这是什么茶?这么难喝,快泡碧玉茶,不要这么小气。”
小重子歪着脑袋,立即给他满上,伸出一只手,坏笑道:“三师叔,想喝碧玉茶?可以啊,没问题,不过......嘿嘿!小侄修为尚浅,正缺几枚补气丹......您是不是,呵呵......”
凡武子气道:“好一个兔崽子,竟然敢敲诈老子...哼,大哥,你看看,你这个徒弟太不象话,小弟非得教训教训他,嘿嘿!小重子,等会儿三叔和你练练,试试你的水平怎么样......”
魏梅子好像对小重子非常宠爱,并没有生气,轻咳一声说道:“重儿,不要胡闹,来,见过你华六叔,还有黒皮师弟。六弟,这边是为兄的三弟子魏重生,前年刚刚跨入先天,资质不错,也很能吃苦。”小重子作一长揖,恭恭敬敬递上一杯茶,笑嘻嘻地说道:“小侄魏重生见过华六叔、黒师弟!嘿嘿!六叔,小侄经常听师父与几位师叔说起您,如雷贯耳,心里仰慕得很,希望日后能多多指点小侄。”凡武子叫嚷道:“六弟,别上当,小兔崽子太精了,每天缠得我教他功夫,见到好东西就开口要,唉!我的家底都被他掏空了,刚才大家都看见了,仅有的那几瓶丹药也不放过。”
魏重生瞪了他一眼,撇着嘴不满地说道:“三叔,小侄与六叔第一次见面,可不能乱说话,嘿嘿!不就是教了几招剑法、拿了几瓶丹药?有什么了不起?而且小侄可没少侍候您,每一次都是好茶好酒,让您尽兴而归。”
陈凡接过茶杯,掏出一瓶丹药递过去,轻笑道:“我是个穷六叔,没什么好东西,这瓶补气丹就当作见面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