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王国山高声大喊了一嗓子，此时要交接枪械，可是当梁天成走过去抓住那把枪的时候，王国山却是握住了紧紧不放手。
他知道，以后再也没有机会摸枪了。这枪是他的命，是军人的命。他爱枪，爱部队，爱这军绿色，爱这些自己亲手带起来的兵。
“王国山同志，换岗时间到。”孙天泽嗓子沙哑着，他哭了，大家都哭了。没有一个人是不哭的。
铁骨铮铮的汉子们都哭了。
大雪更大了，仿佛与这群汉子的哭在较劲。在比一比谁的声势更加浩大。
交接结束，梁天成站在了岗哨当中，手握钢枪，笔直的站在那里。
王国山对着梁天成敬了一个军礼。说道，“天成我就知道你会完成任务，我知道你是最出色的。”
梁天成噗通跪在了地上，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老头子对自己付出的太多了。为梁天成付出了一身军装。
这军装就是老头子的性命啊！
梁天成一跪下，呼啦，孙天泽、蝎子等人也都是跪在了地上，大声的哭泣了起来。这种情感，一般人是不会体会到的。
这是过命一样的情感。
战友，对，这是战友与战友之间说不清楚到不明白的情感。这一刻，王国山扬起头哈哈大笑了起来，说道，“都给我起来，我带出来的兵，没有一个随便给别人下跪的。”
没有人言语，跪地不起。
王国山退休了。从工作了一辈子的岗位上退了下来。而，他在退休之前的一段时间，按照别人来说是一个污点。但对于王国山本人来说，这是一次从温年轻时候的感觉。
他从执行长官的位置直接变成了普通士兵，每天站岗放哨。这不就是他年轻时候做的事情吗？
他乐意在退休之前做一做这些事情，还缅怀他的过去。
当然，他了一位梁天成触犯纪律。
梁天成本来早就应该回到组织当中的，这是上面的命令，但是，王国山没有下达这个命令。所以，王国山才会被上面的人按照不执行命令处置。
这些事，孙天泽、蝎子都已经跟他说了。
梁天成心里十分的愧疚。
王国山换岗之后，并没有去休息或者直接离开部队，他直接去了食堂，亲手包饺子，煮饺子。
大家伙也跟着王国山行动了起来。他们要半夜吃饺子。
这是最后一顿饺子了。王国山爱吃饺子。梁天成也爱吃饺子。而且，饺子代表喜庆，在部队，平常的时候很少吃饺子，一般都是过年的时候才吃。
今天，梁天成回来了，就是过年。
梁天成吃了一顿，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饺子。虽然有些饺子已经成为片汤了，但是他连汤带水一起吞吃着，觉得很是好吃。
军队里面的人包饺子肯定不会有问题的。也就只有老头子多少年不动手包饺子了，才会将饺子包破的。
而，煮饺子也是一门艺术。老头子非要亲自下厨，那大家伙也只能是认同了。
不单单是梁天成觉得好吃。大家伙都觉得很好吃。
吃过了饺子，老头子就带着梁天成离开了组织内。此时已经是后半夜了，但是，北都的夜生活还没有结束，很多的酒店什么的也都是二十四小时的。
大雪一直在下，老头子跟林峰也没有坐车，就这样走着，来到了一家小店面。这个时候店面刚刚要打烊。
小店不比大店，员工什么的都有限的。如果太贪黑了，那么明天肯定起不来了。时间长了，人要累坏的。
但是，店主见到老头子来了。便是乐呵呵的说道，“王老又来吃羊杂了呀？你来的正好，还剩下两碗，本打算我当夜宵吃的。这就免费送给你吧。”
看样子，老头子是经常过来吃羊杂了。店主跟他很熟悉。而店主看到梁天成之后，就诧异的道，“王老，你孙子回来了呀。我好多年没有看见过他了呀，都这么大了呀。”
是呀，当初，老头子没事儿的时候就带着梁天成来到这里吃羊杂的。对于这里梁天成也很是熟悉。
他笑了笑，说道，“老板生意还不错？”
“都是回头客关照着，对付活着。”店主笑了笑说道。“对了，你们到底是做什么的呀。怎么经常大半夜出来呢？”
“我们？”
老王头子摇了摇头，随后笑着说道，“我就是一个退休老头子，这不我孙子刚从国外回来。想吃羊杂了。我就带他来了。”
“是呀。我刚回来。很想念这羊杂的味道。”梁天成笑了笑。他脑海当中想起了，每次老头子带他吃羊杂的情景。
当然了，那都是梁天成小时候的记忆了。长大之后，他很少过来吃羊杂的。梁天成不是很喜欢吃羊杂的。
但是，这是老头子的独爱。老头子想把他的独爱也变成梁天成的独爱。
一老一少坐了下来，热气腾腾的两碗羊杂端到了桌子上。老头子还是那个习惯，抓了一把香菜房子了自己的碗里，又加了很多胡椒面，大口的吞吃了起来。
梁天成也学着样子照做。
“你不是不喜欢放这么多香菜的吗？”老王头子诧异的说道。
“是呀。以前我不喜欢，但是每次你都给我放那么多。现在反倒是习惯了。”梁天成笑了笑说道。
“习惯，你小子是哄我开心？”老头子说道。
“不是。是习惯。”梁天成摇了摇头说道。
“好，好。习惯就好，习惯就好呀。”老头子点了点头，继续大口的吞吃。
一老一少，一会儿的工夫就将两碗羊杂吃干净了，此时两人都暖和了起来，在大雪天里，他们彼此的哈哈大笑，一点不觉得冷了。
梁天成要付账，店主说算是请客了。难得的老主顾了。不过，老头子却是掏出了钱，塞给了店主说道，“请什么客。你这么贪黑起早的不就是为了赚点钱嘛。你好好保持你的羊杂口味就是对我们的关照了。”
店主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好。好的。王老你要常来呀。”
“一定。”老头子带着梁天成离开了。
“嗨。这老王的身子骨还这么硬朗，老主顾了，要多来常来呀。可千万别不来了。”店主喃喃的道。
他倒不是想的自己的生意多赚钱。只是想多看一看这些老主顾。他不想有一天再也看不到这些老主顾了。
梁天成此时的心情跟店主一样。他不想再也见不到老头子了。
两人依旧没有打车，在大雪纷飞的夜里散着步。
梁天成沉默了半响就说道，“我说老头子，你走路还这么快吗？你不是说要散步的吗？”
“怎么，你这么年轻，跟不上我的步伐吗？”老头子说道。
“那倒不是。我怕我太快了，你跟不上我。”梁天成嘻嘻哈哈的说道。
“没个正行。”老头子白了梁天成一眼，继续走着。“老头子，要不我给你一本绝学，你没事练练？”梁天成说道。
“绝学，什么绝学？”老头子摆了摆手，说道，“不练了，一辈子都在部队当中，每天都在训练，我是该想想清福了。”
“哦。”梁天成点了点头。
“对了，你什么时候让我抱重孙子呀？”老头子突然问道。
“这个还得等。”梁天成笑了笑说道。
“我是可以等，不过你奶奶可是没事儿就跟我唠叨这事儿呢。怨我当初给你带到部队里面去了，随后有走上了……哎。我当初就不该让你进部队，不然的话，你现在也该结婚生孩子了。那样我就可以每天带着重孙子溜公园什么的了。”
老头子说道。
“老头子我给你买条狗吧，没事遛狗。”梁天成说道。
“扯淡。那能一样吗，你小子啊。说什么呢。”老头子瞪了梁天成一眼。
“嘿嘿。我不是怕你闲的慌嘛。我还不知道你了，闲不住。”梁天成嘻嘻哈哈的笑道。
“那我也不遛狗。要遛的话，我自己遛自己也比遛狗强。”老头子倔强的说道。
“得，你还是好好在家陪着奶奶吧。等着包重孙子。”梁天成说道。
“这话，还像样。”老头子点了点头。
两人就这样走着，一直到天色方亮的时候才回到家中。梁天成的奶奶见到老头子回来了，也没说什么。
赶紧铺好了床，让老头子休息。
随后她说道，“天成，你也睡一觉吧。这老头子肯定是一晚上没让你睡。”
“奶奶，我不困。我想跟你说说话。”梁天成摇了摇头说道。
“睡，睡醒了再说。”奶奶不可置疑的说道。
“好。听奶奶你的，我睡。”梁天成点了点头，钻进屋子里面，也是躺在了床上。你让他睡觉他铁定是睡不着的。
脑袋当中不停的运转着。这么多年，从小到大的事情历历在目。
他现在才是觉得奶奶老了，老头子……不，爷爷也老了。
梁天成之前要给老头子绝学，其中目的就是想要老头子修炼，让他的寿命更长一些。但是老头子执意不肯，梁天成也清楚老头子心里是怎么想的。
老头子不肯是他的事儿。梁天成肯定是要给他们绝学的，让他们去修炼。爷爷、奶奶都要去修炼。
梁天成不想见到生离死别的场景。
而这次离开之后，另外一个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他也是一点的概念，甚至说底气也不是那么的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