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周围的一些虚伪过问的人已经散了,郝海东也消失了身影,沐井夕抬眼扫过顾云谦,又看向坐上座位的程晧轩,那一瞬间的表情随即被低下的眼睑遮住。可她心里,分明就是疼痛难忍的。
坐上酒桌,端过一杯红酒,沐井夕一饮而尽,如此反复了不下十几次,顾云谦就在沐井夕身边,嘴角的笑容不减,却也不出手阻止。程晧轩也只是站在远处看着,心底里还有着怒气,方才那田俊也实在过分至极,不说沐井夕,就是他心里也是很不痛快。
“田和,真是越来越可耻了。”顾云谦握着酒杯,眼神死盯着杯中的红色的液体。
“不正和你意。”
“合我意?”顾云谦伸指拨开沐井夕颈间的长发,本是无暇的玉颈之上,有一点浅浅的红色,眼神背后忽然如冰,咬着嘴里的肉,强制自己压着心潮。
“这就是你的计划吗?”沐井夕抬起了头,对着顾云谦冷了脸色、冷了眼神、冷了语气。轻声一笑,自行站起身,晃了两下,稳住身子。
“不是。”的确不是,他没预料到那出戏。顾云谦也站了起来,将沐井夕带进怀里,面上已经换上万古不变的笑容,只是这次的笑脸下,包含着太多。搞了个田总监,自己的人就多了个机会进入郝家,到时候,赢家必然是自己。
“呵!果然……还是……你真是……无所不为……”沐井夕轻声说着,怎么说都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包括我……”
顾云谦垂首,看着沐井夕的侧脸,那嘴角的弧度是不能忽视的,但她在他面前,都是冷笑,至少这两年是,“记住了,你、沐井夕,是我顾云谦的人,至少,现在是。”
沐井夕低头,似是没听到顾云谦的话一样,手指抚着有些褶了的裙线,半响才收回手指,如葱的玉指缓缓抬上,指尖落入眉心,轻轻向外,将皱着的眉目舒开。再抬眼看着顾云谦,对上一双波澜不惊、幽深晦暗的墨瞳。
四目对视,双方都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觉得有一股浓重压抑的空气在两人之间缓缓流动,时而沉重、时而冰冷。
“走吧。”顾云谦首先挪动身子,躲开沐井夕的直视。
沐井夕未做停留,听了顾云谦的话,在顾云谦前一步,退出了一场奢华的宴会。
“笃笃笃……”身后一阵慌乱的脚步声,渐行渐近。到了沐井夕身后,便化成了一股力道,拉住沐井夕的手腕,止住了沐井夕的脚步。
“井夕。”带着喘息的声音低沉悦耳。
沐井夕的视线顺着自己手腕上一只宽厚、有力的手掌向上看去,本不想去看那张似是熟悉又似陌生的脸孔,可眼神还是不自觉的迎了上去。
那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神,沐井夕恐怕这辈子都忘不掉,那眼神,深入海水,带着柔情、带着焦急,又似是有些许不舍,甚至更多的还有欣喜,但又即刻被一股叫做落寞的情绪掩盖了过去。因为顾云谦吗?因为知道自己现在是他的人?
“井夕……”又是一声低唤。程晧轩见沐井夕迟迟不肯张口,手下的力道不自觉的涨了不少。
沐井夕感觉到手腕一点疼痛,才收回心绪,“有事?”
“井夕,你……”程晧轩本能的嗓音有着些许紧绷,“你……怎么能把我当成路人?”
沐井夕心底不住的颤了,手腕也随之一抖,眉眼间一股愁绪、亦或是惆怅狠狠地被押进心底。“你于我来说,我……”忽的车灯一闪,沐井夕倏地回过心神,抬手挡住车灯,别开视线,推开程晧轩的手掌,背对而站,“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冰冷的话语,一字一字的,如同利刃般,刺进程晧轩的心房,一阵又一阵的绞痛。过去,是啊,他们之间确实是过去了。让它过去,对于她,她可以如此超脱,但对于他,让他如何忘记那十年,手掌紧握成拳,出声时,夹杂着一缕火气、一点伤痛,“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
本要坐上车的沐井夕听言脚步顿住,要去开门的手,也停在了半空中,“是,是我躲了你两年的答案。”
声音极轻,程晧轩听的清清楚楚,本要拦下沐井夕的手臂从空中茫然无措的收回。又一次眼睁睁的看着沐井夕坐上别人的车,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随着车轮上不断远去,本以为不会再次空洞的心,又一次沉入万丈深渊。
十四年前,他们是青梅竹马,是人尽皆知的门当户对,本来程家、沐家就要以此为约,为二人定下婚约,却不料遇到意外,随着沐家夫妇失踪,沐井夕也跟着失踪了。到后来得知沐家夫妇双双坠崖,他是拼尽全力、动了所有人去找沐井夕,每次结果都让他失望至极,他找了她四年。
直到有一天,他十八岁,他的生日,一个满身破烂衣服、满是泥土的女孩到了程家。
他为此而喜,喜极而泣,他高兴,他的生日,她终于回来了,他顾不得她还是满身泥土,也不介意她衣服破烂的像个乞丐。他狠狠地把她拥进怀里,他哭了,哭的歇斯底里。她说他真没用,大男人也会哭。他摇头,他说他高兴。
她却推开了他,手指欲去擦干他的眼泪,却在他眼前停了下来,他知道为什么,她的手脏,但是他不在乎,了然的拿起她的小手,在自己的脸上蹭来蹭去。她笑了,笑的如此可爱。
他也笑了,那是离开他四年的笑容,终于在这一刻,它回来了。
应了他的要求,他们又挤进了一张床上,他依然抱着她,不肯松手。她说她透不过气了,他却说他怕她又跑掉。她哭了,他慌了,她摇头,他怕了。她说对不起,他说该说对不起的是他,他不该让她受苦。她答应了他,再也不离开了,他先是质疑,看着她明亮的双眼,随即一股欢喜溢出心头。他拥着她,做着一场又一场的美梦。
可一早醒来,枕边却是空空的,他又急了,他翻了整个院子找她。听到门外一阵车鸣声,他抬眼看去,却见一个娇小的身影,抬步上了车。他紧盯着她的背影,跌跌撞撞的冲出门去,狠狠地敲着车窗,他怒了,他想吼她不守信用,但他更想她留下。他拼命地、拼命地追着车轮,可车上的她,再没看他一眼。他跪在了地上。有一瞬间,感觉整个身体都被抽空,他的灵魂被抽离,仅剩下一具驱壳,在失望、绝望的沼泽地徘徊……
他经常安慰自己,等待没什么不好,等的时间越长,重逢的时候就越幸福。
可是……他等来的是她的绝决,她又一次甩手而去。
“嘿!看什么呢?”不知何时,郝沁雪已经找到程晧轩身旁,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他。
程晧轩移眸到了郝沁雪身上,眼底流露出的未来得及收回的可说是恨可说是痛的情绪,令郝沁雪心头一震。是因为沐井夕?
“你不会……真的上心了吧?”郝沁雪虽是惊讶,但还是保持着冷静问出所想。
“叶奕铭到底是什么来历?”程晧轩似是自言自语的问道。
“不知道,我只知道,叶先生准备和郝家合作开发莱瑞岛。”
程晧轩忽的勾起一抹深笑,笑的如此阴冷,“莱瑞岛是吗?……黑白交界……”
郝沁雪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她和程晧轩也认识多年,难得冷下语气的程晧轩浑身散着的杀气、冷气彷如是刚从血流成河之处踏来一样。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说的是很简单,沐井夕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就说出了那句话,为何前一句话没有说出口。或许只是处于一种本能,她不能让他受到牵扯,她也丢不下心中装着的事。于她来说,他是哥哥,也是仇恨的来源……
十年前,他十八岁,她从毒枭手里逃出来,就因为答应过他,要在他的十八岁生日上给他个惊喜。为了他的生日,她沿街乞讨,顶着烈日、顶着风雨,就是为了那个承诺,或者说是对他的牵挂。在毒枭手里的那两年,一路支撑她活下来的,就只有一个他。她赶上了,在推开程家大门的那一瞬间,再见到那张熟悉的面孔,她很高兴、很高兴,可他却哭了,他说他高兴。
她也高兴,她又和他挤进了一张床。她马上又要走了,所以,她答应他。
才至半夜,偶然间身体猛地颤抖着,一股熟悉的感觉传遍全身,痒、疼、麻。她翻身下床,却发现那双手紧紧抱着她。
她忍住了,泪如雨下,此时,身体那根本就不算痛,更疼的是心。她果然还是要走的,因为被毒枭灌了毒品,她不能让他知道。
那是陪了她十年的人,她最喜欢的程哥哥啊。当他追着自己坐着的车,竭尽全力的追逐时,她多想叫车停住,停下了等着他把自己搂在怀里,但是,她不能,不能。
于她来说,他是她的程哥哥,她最爱的哥哥。但她也知道,于他来说,自己,不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妹妹。所以,她才想如今天这般彻底。
然而几年后她得到的事实,断断续续的打碎了本是爱他如兄长的心。
“郝海东,你打算怎么办?”寂静的车里,沐井夕敛了思绪,轻声问。
顾云谦舒舒服服的把这方向盘,眼睛注视着前方,不冷不热的说:“我以为你会更关心程晧轩。”
你会动他吗
“你会动他吗?”沐井夕冷哼笑道。
顾云谦摇了摇头,“这,就要看你了。”
六个字,让沐井夕瞬间冷了眼眸,冰冷的语气似是能够冰封住任何东西,“你到底想怎样?”
顾云谦无辜的耸耸肩,“我倒是不想怎样。话题不要总绕向我。那个程晧轩,对你……他知道你是我的女人了,会冷静到底吗?”
沐井夕松怔一刹那,突然“哧~”的一下失笑出声,“看来,是我想得太简单了。”
“怎么说?”顾云谦侧过脸颊,黑暗的车内,看不清沐井夕的脸颊,甚至连轮廓都看不清,可他偏偏就是喜欢难以捉摸的她。
“不管怎么说,最后的赢家都会是你。不管是莱瑞岛、还是程家。”冰冷的话语在车厢内响起,夹着酒气、冷气、夹着夜色,越显得诡异、邪魅,“我和程晧轩走近了,你会动他,走远了,他会想方设法除掉你,可他只知道,你,是叶奕铭。”
“果然,还是你最了解我。”顾云谦幽深的眼眸蒙上一层薄冰,脸上依旧是笑着,却透着一股森寒之气。
“我当然要了解你,不然,一年之前,我就该死了。”沐井夕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语气多是无奈。“若不是,每一步都有后路,恐怕我早就死在顾然的枪口下,亦或是你亲自动手。”
顾云谦的眼神明显僵住,这便是她心中所想吧,因为喝醉了酒,有些话,已经拦不住了。
“怎么?被我说中了?”沐井夕打趣似的侧过身子,眼睛一寸不离的盯着顾云谦脸上的表情,“半年之后,合约到期,你会杀了我吗?”
“你这女人……”顾云谦强抑着心头那股莫名的情绪,刻意露出一抹雅笑。
沐井夕轻笑,带着微醉,一面挑眉看着顾云谦,“没想到从这种角度来看,你长得还是不错的。可怎么身边就没个女人呢?”
“你这话,是在责备我吗?”顾云谦似是欣然接受了这种夸奖,但也听到了沐井夕的弦外之音。
“呵~”沐井夕手掌撑着太阳穴,侧身缩在坐上,“我哪敢怪你。”
“不敢吗?”顾云谦随意瞟了眼已经合了眼睑的人,“如果今天,你不是我的女伴,你和程晧轩早就可以情定终身了,不是吗?”
“呃?”沐井夕错愕的睁开眼,听着顾云谦似是平淡却暗含着某种情绪的声音,随即发出一阵淸悦的笑声,“哈哈哈哈……顾云谦啊顾云谦……你真会开玩笑……”忽的,沐井夕坐直了身子,眉间一点痛、一点落魄,“你明知道……”
“我知道什么?”见沐井夕没了下文,顾云谦追问道。
“没什么。”沐井夕发现自己失言,摇了摇头,垂首,看着自己的指尖。
顾云谦也不再说话,认真的开着车,他明知道什么?他能知道什么吗?她在他面前永远都是一副武装,以前是,现在更是,她永远都是想百丈湖水一样,深不可测。
一处高楼,霓虹闪烁,整片大地都被其渲染,颜色变换之间,就如同以湾深水,波涛荡漾。抬首看向沐井夕,她已经睡了,一张睡着的容颜,如此之近,就在他眼前,如画般沉静。他多希望,就这样过一个晚上,她何时在他身边如同现在这般安分或者安心过。
楼上几人贴着窗,守了三个小时,看到跑车停下,才知道是顾云谦回来了。
“一定是顾云谦带着老大回来的。”白倚晨贴的窗户最近,平日一副生龙活虎的笑脸悄然褪下,“棋,跟我下去。”
“诶。”木绍杰扼住白倚晨的手腕,点了点下巴,示意白倚晨向下看去。
此时,主驾驶的车门已经打开,车上下来一位穿着白西装、身形挺拔的男人,楼层高的原因,看不清脸孔,却也能知道那人就是顾云谦。
几人见顾云谦独自一人下了车,不禁觉得有些奇怪,白倚晨此时握紧了拳头,如果可能的话,他是真的会从窗户直接下去。屋内的人神色各异,只有木绍杰,眼神始终都在那辆车的副驾门上。
顾云谦在门外叹了口气,才起身,绕过车头,到了另一侧,轻声打开车门,目光停留在沐井夕的脸颊上,清风徐来,带着一丝凉意,一缕清风好不调皮的波动了沐井夕耳边的一缕长发,停至鼻尖。
顾云谦禁不住的抬手,指尖探向沐井夕的脸颊,动作轻缓,拈起一丝秀发,缓缓地别至耳后。她没有醒。他弯了唇角,含笑的弯腰将她的手臂放在自己的脖颈后并从座椅上抱起。
“顾云谦。”白倚晨见了楼下这一幕,咬牙切齿的吐出三个字,当下瞪了木绍杰一眼,自己冲出门去。
“白倚晨。”木绍杰猛地上前一步,拦在白倚晨身前,“别冲动!”
“我这叫冲动!?你看顾云谦……你让开!”白倚晨指着木绍杰的眉心,厉声道。
“你听我说,你现在出去……”
“让开!”白倚晨瞬间冷了眼色,声音已经有了不可遏制的愠怒。
“你别这么固执!”木绍杰当下回道,他是打定了白倚晨不能出去。“你再这么一根筋,早晚会害了所有人!”
嗵!一声闷响,木绍杰的身子整整顶在了门上,揉着发疼的胸口,一眼看向白倚晨。
白倚晨收回脚掌,头也不回的冲去沐井夕的房间。
木绍杰暗骂一声,忍着疼再次扼住白倚晨的肩膀,一个用力将他带回自己身后,他转身对着白倚晨。后者十足的火气腾上来,右手成拳朝木绍杰挥了过来,木绍杰身形一闪,躲了过去,抽出手掌扣住白倚晨的肩膀。白倚晨见此,另一只手抬起,扣着制着自己肩膀的手腕,全力一拧。
木绍杰顿时吃痛,倒吸一口凉气,背身对着白倚晨,却依旧不依不饶,手腕一转,身形一歪,同时手指抬起,精准的敲响了白倚晨的腋下。见木绍杰的这一招,白倚晨当下松了手,抬起脚掌,再次给了木绍杰一击。
木绍杰早有防备,闪身便躲了过去。
两个人还在厮打着,听见电梯叮的一声,停在了这个楼层。两人同时收了手,视线纷纷落在了电梯下来的两个人身上。
白西装,怀里的人是月白色及膝短裙。男的俊、女的俏。
“带我去沐井夕的房间。”冰冷的声音在空旷的楼梯上响起,本是热闹的打斗声就在这冰冷的声音中沉默。
木绍杰轻轻的眯起眼睛,看了眼顾云谦,眼底一丝暗潮没人读懂。他上前一步,摆了摆手,顾云谦就跟上了木绍杰的脚步。
红色的木门打开,一股女士独有的馨香和窗台上茉莉花的清香扑鼻而入,被一种恬淡、舒适的气氛渲染的淋漓尽致。顾云谦轻轻移动着脚步,动作轻而缓,温柔的将沐井夕放在了魅紫色的床上。
“顾先生,麻烦您了。”木绍杰答谢,却并不见任何谢意写在脸上。
“顾先生,没什么事,老大就交给我们就好了。”白倚晨站到顾云谦身后一步之处,声音铿锵有力,丝毫不惧怕这个黑道老大。
“照顾好她,我就不打扰了。”顾云谦示意,站起身,余光瞥向白倚晨身后恭谨的笑着的木绍杰,露出一点浅浅的笑。
目送走顾云谦的背影,门随之关上。
屋内的两个人同时扭头看向床上的女人。却见一双冷若冰窖、暗藏杀机的双眼。
“老大……”白倚晨瞪大了双眼,明显是被那双眼睛看的毛骨悚然。他见过沐井夕杀过百名杀手,他知道她的狠绝,她的非人性完全都是在对外时才会展露出来,但何时,她这样看过自己。
沐井夕收回视线,从床上起身,脚步轻轻的到了白倚晨面前。指着木绍杰胸口一个不是很明显的脚印,问白倚晨:“你这是什么意思?”
冷然的语气另白倚晨顿时后背冰冷一片,身上的汗毛陡然立了起来,“我……”
“他只是怕顾云谦对你怎么样,所以才动手的。”木绍杰急忙解释道,“是我不好,我不该说粗话的。”
“老大,我知道错了,我太冲动了。”白倚晨低头,丝毫不敢与沐井夕对视。
沐井夕轻出一口气,转过身,背对着两个人,“冲动,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昨天才知会你们凡事要考虑后果。怎么?当耳旁风了?”
面对沐井夕平淡的语气,白倚晨更是一阵心慌,木绍杰悄悄掐了一把白倚晨,连带着一系列眼色。
白倚晨示意,唇齿间吐出几个字:“我愿意受罚。”
沐井夕回过身,“你想怎么罚自己?”极其平静无波的语气,被两人听来,分明就带着隐约的霸气和怒气。
“我……”
“嗯?”沐井夕忽的扬起唇角,负手站在白倚晨面前,目光紧锁在白倚晨英俊的脸上。
“我……”白倚晨狠狠掐着掌心,咬着牙要往下憋出话来。
“你该不会是想说,你能凭你一人,救下整个E团?”
“我……不是这个意思……”
“今天的事,就到此结束,如果还有下次,你,白倚晨,就跟E团划清界限,彻底分道扬镳。”沐井夕依然是平平淡淡的语气,但对白倚晨来说,无疑是震慑人心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