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无人迹的郊野里,安墨染大声的呼喊着。
九宫也笑道:“小的恭喜爷,府里有小主子了,世子有后了。”
安墨染头也没回,笑骂道:“臭小子,嘴巴到是甜,正好,爷还不知道府里打没打发人去给罗家送信呢,你且去上一遭吧。”
“啊?爷,不会吧?”
九宫苦着一张脸,爷,不带这么支使人的,没日没夜的跑了两个庄子,终于把今年秋天的收成完全的统计上来了,还没喘口气呢,就这么急奔着往回跑,估计爷这吩咐一下,自己连城门都不用进了。
安墨染却是无所觉,只顾沉浸在自己的乐呵中,所以九宫的命运注定是悲惨的。
“少夫人,侯爷回来了。”落花手上端着新炖出来的补品送进了屋子,一边小声说道。
知道桅子有孕,晚上的家宴自然也不用办了,不过桅子细心,让落花去了四少爷的院子,与四少爷说明了情况,说是改日等世子回来了,再找他过去用饭。
安苑杰自然没有意见,而且还推着说让大嫂好好安胎。
桅子接过落花手上的极品血燕,侯夫人特意打发了方进家的三库里里拿来最好的送了过来。
“恩,什么时候到的?”那几个姨娘还在府里,侯爷回来了,这事总得有个了断。
“似乎是刚进院子,方圆的娘打发人过来说的。”朝中有人好办事,落花都忍不住感叹,这消息来的快。
桅子一听笑了,道:“行,再等一会,咱们过去请安。”
落花想了想,道:“要不,奴婢替少夫人过去说一声吧,毕竟侯夫人那也说了,让少夫人好好养着的。”
桅子摇头道:“没事,我的身子还没那么金贵,再说郎中不也说了,头三个月小心一些是好,可也没必要一动不动的。”
古代人的安胎方式并不可取,尤其是富贵人家的主子,一有了身孕,就像是天大的事一般,不敢吃不敢睡,不敢走,不敢跳的,所以临到生产的时候,才会出现各种状况,最可怕的就是生产没力气,到时候出现难产,或是中途生不出来,把孩子憋坏的情形不胜枚举。
落花不好深劝,只得起身去准备一会少夫人出门要穿的衣服。
“少夫人,少夫人,世子回来了,世子回来了。”
方圆激动的快要跳起来的声音从廊下一直传到了屋里,然后就是这丫头火急火燎的跑进了屋子,看着少夫人激动道:“少夫人,刚才我娘让人送信来,世子回来了,这会儿刚进侯夫人的院子。”
落花拿着衣服从内室转了出来,瞧着方圆激动的样子,忍不住皱眉道:“你这丫头,这会儿怎么这般不稳重,就是世子回来了,少夫人高兴,也不能这般激动不是,夫人不是说了吗,不能让少夫人的情绪波动过大,你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方圆也是激动过了,一时忘了规矩,这会儿一听落花提点,连忙歉意道:“落花姐姐,我知道了,是我忘了规矩,落花姐姐教训的是。”
扑哧。
流水从屋外进来,点着方圆的额头嗔道:“你这丫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小嘴,竟是甜的能腻死人一般,要我说啊,你这丫头这性子到也不错,只是平时到也罢了,一惊一扎的,咱们就当听个鸟雀叫了,还是院子里的一景呢,可是这会儿可是不行,少夫人有了身子,可受不得你这心惊肉跳的左一声右一声的,等回头小主子再吓着了,且等着世子拿你开刀吧。”
方圆一听,一下子就苦了脸色,道:“流水姐姐,我都知道错了,以后我一定好好板着我这个性子,可好?”
落花和流水眼里都露出笑意,三个人都是一心服侍少夫人,没有别的心思,所以合作起来特别的和手,亦不会有人想争锋的意思,所以落花和流水就像是对待妹妹一般的提点着方圆。
桅子也知道她们几个现在关系越来越好,所以像这样的打闹并不去申斥。
“好了,既然你们都说完了,咱们就去夫人的院子吧。”
心中暗自对着肚子里的宝宝说着,孩子,你爸爸回来了。
这几天晚上,桅子亦是没有安睡好,接受了肚子里有一个新生命的到来,同样也让她意识到了自己以后将要面临的责任与义务。
桅子从来都不是逆来顺受的性子,所以她觉得自己该把原本的计划提到日程上来,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自己里的孩子,这都是一个非常积极的事情。
如今桅子是重点保护对象,以往只方圆一个跟在身边,如今落花和流水只留下一个守着院子,空出一人与方圆一块伺候在少夫人身边。
逐意还被关在自己的屋子里,原本桅子要发落的,可是又赶上肚子里有了宝宝,所以还没顾上她。
“少夫人,你说世子爷是不是知道少夫人肚子里有了小主子,这才快马加鞭的赶回来的?”
方圆边走边说笑着。
落花也道:“依奴婢说,世子爷定是听着了少夫人有孕的信,就加紧着把手里的差事办完了,这才赶了回来。”
落花和流水伺候世子爷的时间长,到底了解的多一些。
桅子也觉得应该是这样,安墨染还不是那种半途而废的人,再加上这是这一年的收成直接涉及到整个朔州府的粮食产量,还有与朝廷整体种植计划改革的成绩,这些都不容忽视。
因为有孕,两个丫头的步子特意就慢了下来,往日应该走了一大半的路程,这会儿才走出不远。
“少夫人,你看,世子爷过来了。”方圆眼尖,抬眼就瞧见了一个身影急步走了过来,那袍子都已经看不出颜色来了。
落花也是一脸惊讶道:“世子爷的衣裳?”
桅子却是眼带笑意,能看到安墨染如此,落迫的样子,真是少有啊。
“世子爷。”
落花和方圆在看到世子爷往过来的时候,就顿下了步子,这会儿齐齐福身请安。
安墨染哪里还顾得上两个丫头,一双眼睛牢牢的盯在桅子身上,想上去抱一抱,却又怕自己这一身脏乱的模样吓到她。
“怎么了?傻了。”桅子脸色微红,或许是象夕阳太过烘烤,或许是被眼前的男子打量的目光太过热烈,反正这会儿,桅子不自觉的有些躲闪。
安墨染突然想不顾一切的上前把这丫头揽在怀里,轻声道一句,谢谢。
可是最后,安墨染还是笑意温和的上前,道:“走吧,回去梳洗一番,再去母亲那说话吧。”
桅子这才点了头,瞧着安墨染的狼狈样,很是没良心的笑了起来,道:“世子这身,可真是……”
安墨染无奈的看着取笑自己的媳妇,哼道:“还不是为了早点回来看见你,你都不知道,我刚才差点没被母亲笑死。”
安墨染这话一点都不假,侯爷虽然也是得了消息赶回来的,父子两个其实也就是前后脚进的门,可是侯爷虽然不能说是纤尘不染,可也不会狼狈的像安墨染这般。
襄阳侯的脸都差点没黑了,知道的是世子体察民情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世子被人打劫了呢。
侯夫人更是破天荒的抛弃了优雅与端庄,一手半扶着椅子,一手捂着肚子笑个不停,实在是这个儿子太好笑了。’
不过笑过之余,侯夫人又有些心酸,哼道:“我怀染儿那会儿,可没见谁这般急伙伙的往回赶。”
襄阳侯原本高兴的神情一下子就顿住了,刚刚恢复的脸色又黑了下来,二话不说就赶了安墨染回自己的院子去,臭小子,自己媳妇有了身孕,自己想表现就算了,还得拉着老子吃锅烙,有这么不孝顺的儿子吗?
安墨染这会儿泡在浴桶里,已经换了两遍水了,桅子拿着新做的里衣正坐在一旁陪着某人,谁让某人厚脸皮的说想要看宝宝呢。
对于这个还在他娘肚子里转筋的宝宝来说,只能他娘免为其劳的在这陪着他爹了。
安墨染一路赶回来,确实是累了,不过一想到刚才自己爹难得的脸色,还有自己的娘像是换了个性情一样,这样的抱怨,安墨染从小到大,从来没听过。只看过母亲的眼睛从明亮到黯然,从有情到无情,从希望到失望,直到后来,所有的目光都围在了他一人身上。
可是如今母亲的变化就在眼底,安墨染心下知道这些变化必然与自己的媳妇有关,这一刻,安墨染更觉得自己当初的决定是对的。
“桅子,肚子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
安墨染一边起身拿了袍子穿上,一边笑着问道。
夫妻之间,对于安墨染直接在自己面前晒肌肉的表现,桅子已经见怪不怪了,这会儿要是再装羞涩,桅子觉得那些太过假了。
不过让桅子明目张胆的去欣赏美男出浴图,桅子还是觉得自己的承受力差了一些,到时候喷了鼻血,那就被人笑话了。
所以不自觉的就转了身子,笑道:“这才不到月余,能有什么感觉,我自己到是不觉得什么,只是母亲和家里的下人到是紧张呢。”
安墨染穿好了袍子瞧见地上略有水迹,生怕桅子因为地上的水再滑倒了,上前二话不说的就将人抱了起来,笑道:“呀,好像又重了一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