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墨染想了想,“主子身边的大丫头,多少都认识一些。”
能写会画的丫头,府里还真不多,除了大夫人身边的,其余主子身边的,只能说是认识几个吧。
桅子侥有兴味的看向逐意,笑道:“想来逐意姑娘也是精细的,我瞧着逐意的姑娘食指上有薄茧,若是没猜错,想来也是用来练字才磨出来的,既是这样,逐意姑娘细皮嫩肉的,打了板子总会伤了女孩的筋骨,到不如抄抄写写来的更好一些,我瞧着这本府规上的字迹就十分工整,逐意姑娘只管照着这个临摹而来,正好也能练练字迹,一功二德。”
落花和流水嘴角都忍不住抽搐两下,少夫人这法子,还真是好,虽说打板子伤了身体,可是府里打板子的人也是看人下菜碟,这里面也有不少技巧,逐意这样的,估计也就躺个两天就能生龙活虎了。只是这抄起书来,府里谁不知道,侍书的字那是府里的丫头里面最好的,逐意也是心高,想争一争,没少背地里偷着练。
她们这些丫头,主子身边伺候的精细,手上自然保养的极好,但凡粗一点的活计都是小丫头做的,逐意手上的茧子的确的练字磨出来的,可是不代表她的字就好。少夫人这般的惩罚,只怕逐意临摹的不好,就不用进来伺候了。
不过安墨染听了却是有些皱眉,扫了一眼逐意,就在逐意以为世子爷心疼她的时候,安墨染微带着不悦的声音开口道:“不过是个丫头,何来的姑娘的称呼,以后只叫她逐意就是。”
桅子嘴角噙着笑意,看着安墨染点头道:“我不过初来,你身边的丫头好歹都伺候了这么多年,想必极是尽心的,我敬着些也是应该的。”
安墨染揽着桅子无奈道:“你呀,始终改不了那单纯的心思,且如今你是主子,她们是下人,下人自有下人的本分,若是连伺候人的活都不会做了,那便不必留在身边了。”
这话,已是极重。
当然,有心者听来自是心下一紧,就比逐意,落花和流水能看到的是世子爷对少夫人的宠,逐意能听出来的,却是世子话里的驱逐意味,眼下一红,张嘴想要说什么,又生生的咽了回去。
桅子眼里瞟过逐意的神态,心下暗自苦笑,只怕回头府里就会传出自己是个恶人的行径吧。
安墨染挥着手,落花就拉着逐意出了屋子,到了外面,逐意的眼泪忍不住扑簌簌的往下落。
落花吓的步子都不敢停,直接托她回了她自己的屋子,关严了门,才小声,道:“你这是什么样子,少夫人方进门,你就上赶着给少夫人找不痛快,难不成是被猪油蒙了心,再说世子爷待少夫人的情谊你也不是看不出来,从上次来府里,住到咱们这院子,连侯夫人和侯爷都没说不合规矩,不就是明摆着以后是侯府的人了,如今你且不说先巴结着,可好歹做了自己的本分才是。”
逐意低着头只顾流泪,却是一句话不说。
落花也是轻叹,道:“平素你比我跟流水都要聪慧,也机灵,世子爷跟前的差事大半都让你揽了,这心思,也算是昭然若揭了。”
落花的语气里并没有因为逐意的争风而给她难看的意思。
逐意却是嘤嘤道:“落花,我就明白,我既是做的这般明显,世子爷为何就看不上眼,再说,咱们几个从小在世子爷身边伺候,哪一样不周到的,世子爷的喜好,说句不好听的,就是夫人也没有咱们几个清楚,再说夫人一直留着咱们几个,养的比那一般人家的闺秀还要精细,说起来不就是给世子爷准备的吗。”
逐意一腔的怨愤没处发泄,赶着这一块就都说了出来。
落花却是板着脸道:“逐意,你自己什么心思,咱们管不着,可你也别把我跟流水拉进去,我们两个自是本本分分伺候着世子爷,等到了年岁,少夫人也罢,侯夫人也罢,自会给我们两个嫁出去。”
“嫁出去,落花,嫁给府里那娶不上媳妇的小厮,还是嫁给柜上的管事,那样的日子你能认,在侯府,咱们过的日子咱们自己最清楚,嫁到了外面,上孝公婆,下管着叔姑,还得伺候着男人,这一辈子就围着锅台锅碗的转,你能过的惯。”
逐意显然是心高的,对于那样的日子充满了鄙夷。
落花却是淡淡的笑了,“至少那样的日子自己能作主,总比现在身不由己的强。”
逐意脸上的表情一僵,都在一个院子里呆着,也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彼此要说不了解,那是不可能的,她今天这番举动,除了有自己的不平以外,自然也少不了别人的怂恿。
落花看着逐意脸上的表情,便知道自己猜对了,摇了摇头,道:“你是个聪明的丫头,有些话不用我来提醒,这个府里,侯夫人最忍不得的就是谁在世子爷身上作怪,与虎谋皮,早晚伤到的是自己。”
微顿了一下,落花又道:“再有,你也看看府里的姨娘们现在的下落,别以为真的爬上了世子的床你就能如何了,侯爷早先不一样宠着几位爷的姨娘,可现在如何了,不过是十几年的光景,如今却都打发到庄上度日了。
世子爷可不像侯爷那般多情,今儿世子爷的态度想必你也听出来了,奉劝你一句,别有好日子不过,自己找糟心事做。”
落花说完这就出了逐意的屋子,即便她知道这样的劝告未必会起到效果,毕竟逐意的心思不是一天两天,亦不是一年两年了,可是她总要尽到自己的心意才是,好歹在一起相处一场,她还是不愿意看到逐意的下场悲惨的。
新婚燕尔,安墨染自然不会让桅子一个人安歇,趁着午晌,安墨染就打发了流水出去,自己揽着桅子进了屋子。
桅子有些害羞,大白天的两人都在一个屋子里,指不定传出去就得让人多想呢。
推着安墨染道:“要不你去别的屋子里歇着。”
安墨染乐了,“这是什么话,咱们是夫妻,难不成还要分房而睡。”
说到这,小声的贴着桅子的耳边,道:“傻丫头,我想你了。”
腾。
桅子的脸更是火烧般的红。
“没正经。”跺着脚扭着身子,自去屏风后面去了外衣,只穿了红色的里衣衬着小脸如同粉面佳人一般,在安墨染火辣辣的眼神中自去床上安歇。
说实话,她也是真累了,昨天嫁人,晚上又有活动,早上还要早起敬茶,早饭也没吃上,这一上午又跟丫头折腾的斗趣,她是真有些乏。
扯了被子还没等盖上,身子就被揽进了一个火热的怀里,一床大被掩下,一只大手已经从中衣里探了进去。
急切而火辣的情绪灼烧着桅子有些紧张的身体。
想要喊停,可是知道自己嫁了人,知道这个男人对自己的渴望,还有作为夫妻间最好的沟通方式,桅子把到嘴的拒绝咽了回去,在无意中配合起来。
一场酣睡,安墨染嘴角挂着甜笑醒来的时候,日已西斜,原本不想叫桅子起来的,只是想着桅子方进门,还是好好的表现两天方好,等回头夫妻两个再好好的亲热才是。
更主要的是,安墨染知道自己的娘,虽然不是名门大户出来的,可到底是官家千金出身,有些规矩还是极看重的。
当然,安墨染不知道的是,现在在侯夫人的心理,更看重的是桅子的肚子,只要这肚子能尽早的鼓起来,早请安跟晚请安到是没什么。
安墨染有些不忍心,看着桅子睡的香甜,想叫醒,又不忍心扰了这丫头的美梦。
“桅子,桅子,该起了。”
瞧了眼外面的天色,还是推了推还在睡着的丫头。
“唔。”被人打扰了美梦,桅子的声音里带了些不愿意的慵懒。
“桅子,咱们该起了。”
这回安墨染说的是咱们,显然这会儿某人也是非常不情愿的。
桅子却是一下子就回过神了,哪里还有半分睡意,一句咱们,道明了她现在的身为份,不在是家里随心所欲的小姑娘了,她嫁人了。
“唔,我是不是又晚了,母亲一定不喜欢我了。”桅子麻利的穿着衣服还不忘懊恼的捶头。
安墨染好笑的看着桅子快速的打理着自己还不忘懊恼的样子,笑道:“好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母亲很喜欢你,不会为难你的。”
安墨染的确能看出侯夫人喜欢这丫头,至少今天这丫头的表现除了让他觉得意外以外,只怕自己娘那里也会大感意外呢。
的确,侯夫人这会儿早就知道儿子回去哄着媳妇歇午觉去了。
而且就连世子院子里发生的事,这会儿侯夫人也是了若指掌,作为侯府内院的女主人,若是没有这点力度,那她又如何保她们母子平安。
方进家的小心的伺候着侯夫人用了茶,才道:“夫人,侯爷这会刚进府,说是去书房一趟,一会到侯夫人这边来用饭。”
侯夫人点了点头,知道方进家的意思。
不过神色到不见着急,“媳妇是个有眼色的,想来中午也是染儿这孩子缠的紧了。”
方进家的抿着嘴笑了,道:“世子这个岁数,又新婚燕尔,难免急了些,再说世子缠的紧些,夫人这孙子才能早些来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