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火药在手枪枪膛中爆发的巨大轰鸣声响彻整个街道。不一会儿,警笛声便四起。
雨水冲刷着染血的街道,它裹挟着血液化为一滩血水淙淙流入幽暗的下水道中,融入黑暗当中去了。
一个青年伫立在雨水中,手上仍紧握着一把染血的唐式仿刀,鲜血并没有被雨水洗刷干净。他跪倒在街道上,两眼怔怔。刺眼的是他一袭紫色衣裳中一处血淋淋的伤口,那是个弹孔。
应声倒下的他的脸上挣脱了痛苦,仍是留着一抹微笑,仿若是遇上了世间最美好的事物,令他如此动心。
他双肩上的鼓鼓囊囊的双肩背包同他一起倒下,“啪”的一声便被雨水的簌簌声所掩盖了。从他的指尖上滑落了一张相片。相片在空中只是飘扬了几下便被雨水击落在地。
雨水模糊的照片上仍是可以依稀辨认出一个少年的脸庞,没心没肺的笑容如同五月的朝阳驱走黑暗,向世间展示着那最为纯净的灵魂,眉宇间竟与这倒下的青年十分相似。
警察依旧贯彻着那事故完全发生之后才到来的核心思想,珊珊来迟,收敛了青年的尸首。
“多可惜啊,我儿子也才这么大呢。”一个中年的警员自语,却是无人回应。
整理青年的双肩包是着实把周围的几个警员吓了一跳,因为那背包当中装的竟是一个头颅——当地一个地下帮会的头目。
暴雨侵蚀着整个城市,一遍又一遍不知疲倦的洗刷着这沾满罪恶的街道向晚。
这夜,应天市警察局局长家。
一个魁梧却满脸疲惫的中年男人正伏在昏黄的台灯下,他的身上披着一件深黑色的皮衣。他正整理着晚上刚发生的那起枪杀案有关的文件。彻夜彻夜的劳苦使得他乌黑的头发过早的染上了霜雪。
岁月的锉刀磨出了他鬓角的刚毅,也磨钝了他心头的锐气。
“叮咚——”他打开手机,发现自己收到了一条短信。而当他的视线触及发信人备注“炳灵”时,他的心弦猛然绷紧,迎头似乎泼了一瓢冷水,颤的他心痛。他从椅子上弹起,有如惊弓之鸟。
“炳灵”的全名叫做孙炳灵,正是暴尸雨夜中的青年。
“一点小伎俩,短信的定时发送服务……”而后竟然是以照片形式发来的大段奇怪字符,而这最后一段字看起来更像是文字,就像是他所见过的甲骨文。
奈何,局长定睛看了半天也是没有看出个究竟。
局长的名字叫做熊英全,十年前还不过是个小小的警员,而今却已经是个局长了。
孙炳灵与他在三年前便认识了,他的父母早亡,亲戚也早已不知是去向何处了,只余下大姑二姑接济他。而三年前的一起群殴案中他的弟弟更是不幸身亡,而那案子就是他接手的。
后来,孙炳灵不断上诉,但几乎都被驳回,并且连一分钱的赔偿也没有拿到。
熊英全知道这后面似是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操控,因为当晚他便收到上级让他放缓侦破的电话。而他仍是不愿放弃帮助孙炳灵最后帮助他申冤却险些丢了饭碗。
他曾想过在新闻媒体或是网上曝光,但根本发不出去,网上的帖子一发出去就删了,根本造不成影响。
不过孙炳灵倒也是争气,因为那一年便是恰逢应天市出台的一个人才深造计划,选取五人免费出国留学,前提是毕业后要回到国企工作,还要签取协约。
这事儿曝光度很高,主办方也比较公正。孙炳灵拔得透彻并且出人意料的通过了美国麻省理工学院的面试。那一年他十六。
前些日子,孙炳灵刚刚回国。
孙炳灵一回国便找到了熊英全并且一起吃了饭。在闲聊中熊英全得知孙炳灵竟然只用了两年半的时间便获得了麻省理工学院冶金学、物理学双硕士学位,这还真是骇人听闻。
本想着孙炳灵抱着这么好的学业回来必定可以干一番大事业的,可谁知这回过才这么几天,怎么就出了这么一茬事呢?
深夜,当熊英全的妻子发现他的书房中仍然还亮着昏黄的灯光时便知道丈夫一定是又熬夜了。她拿起小毛毯走向书房,这毛毯是妻在丈夫因为经常熬夜而着凉后买的。
她几步走向书房,望见伏在桌上的丈夫不知什么时候早已经酣睡了,无奈的摇了摇头,为他披上了毛毯又熄灭了案头的灯。
她发觉夜竟是如此的寂静,只余下这小雨沥沥,不觉丈夫的嘴角已经是微微勾起……
翌日,应天市的公安厅会议厅内。
小雨淋了一整夜,第二日却又是转为了如注的暴雨。
熊英全将自己整理的资料放映在了巨大的屏幕上:
“死者,孙炳灵,归国华侨,三年前曾与一起……”
熊英全将自己掌握的资料大都罗列了出来,只是隐去了与自己的那部分。
“现场并没有任何的目击者,只是在事发现场附近的居民在晚上十点十分到十点二十之间听见了一阵急促的枪击声,当时他们还以为是什么东西掉落发出的巨大声响。在事发的巷子并没有监控,那里是一处无监控区域,直至十一点半才被过往的的行人发现并报警。”
一个小个子的警官汇报了自己调查结果。
“没错,今晨,我们通过大量的周边地区的监控结果以及联系的附近帮派中的几个线人我们最终确定,这是一起黑帮仇杀。”
其实,不用熊英全托出结论众人也都是心中早有定数了。孙炳灵背包内那颗骇人听闻头颅是怎么做到的呢?要知道这帮派间高层是多少人想要干掉的。
暴雨将天空染得如牛乳般的白茫,连绵不绝。
一把伞兀的出现在雨中,雨水顺着伞骨分开又滑落,避开了伞下的妇人。
她捧着一个棕黄色的纸包裹着的包裹彳亍在雨中。他正是熊英全的妻子。
“嫂子,局长正在开会呢,不好打扰啊。”
当她走到警局门口时,门前仍有一名站岗的警员。
“没事,只是送一个包裹,给熊警官,不必劳烦他出来,怕他急用便送来了。”
而后她拿着包裹进入警局片刻便又空着手出来了。
当会议结束时,熊英全回到了办公室中,这方才看见了这棕黄色的包裹。
“嫂子送来的,不久前才走的。”一个警员进来为熊英全沏了一杯茶水便又出去了。
他拆开包裹,发现里面竟是一册手写的书,有点像是比对摩斯密码的那种,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符号,一种偏像是甲骨文一些,一些又和楔形文有些类似。
他拿出手机,翻出了那条短信,比对着上面的符号,慌忙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