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总把他们门口立着的牌子指给我看:“他们一箱酒比我们便宜十元,那十元就是从这里来的。”我心里知道,这伊力特是张总他们的看家商品,便宜十元他们基本就没有利润空间了。
“他们这酒都往哪儿卖?乌鲁木齐的肯定会找回来,起码也是不再进她的货了。”
“他们都走地州县那些小经销商,那些小户来一次卖半年,几百、上千公里也不可能来找她麻烦。”
我眼前啪地闪出红旗商场采购员那紧抱着挎包青筋毕露的双手和额立切老爹小店里那半壁酒箱。肚子里不禁憋出一句国骂:“TNND,可恶的奸商!”
张总说:“这样的奸商不止她一个,能在这里坚持不卖假酒的越来越少了,要不给他们挤出去,就被他们赶出去。”
我们貌似随意地往别家逛去,背后隐约听到那女老板恨恨地骂道:“有啥呢?!还不是跟我们一样是卖酒的,还装得跟执法机关一样查来查去的!你有个逑资格!”
“这样的家伙一定要想办法治住他们,现在才是个小个体户就这样一旦做大就会越来越难办。”我轻轻说着张总频频点头。
张总叹口气说:“知道我们的难处了吧?专卖办顶着个企业的帽子打假的时候就成了一话柄,可是放在厅里又没有编制和经费。这也是专卖局一直挂在我们这儿的一个原因。”
我捂住口鼻在乌烟瘴气的市场里转了一圈,出来已经满身大汗。
回到车上,张总说:“我们现在天天就在和他们竞争。他们没有贷款、没有固定费用,场租很低,不缴税,可以假冒伪劣满天飞。我们怎么办?”
“还有消费者怎么办?!”我笑着补充了一句。
张总拧着眉毛说:“国企改制以后,我们糖酒系统的销售网络已经被打乱了,如果再不遏制住各个批发市场的假冒伪劣,整个市场都会乱掉,那时候再整顿就更难了。”
“那你们目前的主要难点在哪里?”
“你刚才也听见了,”张总苦笑着说:“总是我们的执法身份不能叫他们信服啊。”
我点头笑道:“是,以前计划经济时,你们的身份有半官方的性质,现在市场经济了,你们和他们都一样是经销商了,”我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张总调侃地接道:“总不能吹哨的和踢点球的都是一个人吧?紫处长是不是想把酒类执法这块拿走啊?小脑筋转得挺快啊!”
我嬉笑着说:“你说呢?”
“不行!”张总苦着脸斩钉截铁的说了俩字,我们同时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