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看看师傅们,小阿陪你爷爷好好聊聊,我马上回来。”我一笑出门。
院子里挤满了卸货的牧工,个个喜笑颜开。我找着挂会议室牌子的门,一撩毡子做的门帘就进去了。那帮师傅们已经喝着茶抽着烟,三个一堆五个一伙的甩开了扑克。我找到梁队长那堆儿,轻松看了会儿、乐了会儿。他以为有事,想撂牌,我连忙说没事儿,就是来看看大家。大致商量了下,今天肯定走不了了,让师傅们都好好休息下,别的事情明天再说。又说了带伤员回去的事情,梁队长也说带七八个人没问题。
隔着窗子看见德日勒回来,就迎了出去。一起回到办公室,和巴哈爷爷、几个场领导了解研究关于冬窝子的情况。他们说雪已经停了,冬窝子就不用我们去了,他们自己去。说只要有粮食、饲料,他们有得是人,自己可以解决送物资去冬窝子的问题。我看了一眼巴哈爷爷,他也点了点头。想着我们几十号子人多呆一天就多消耗粮食,也就不再坚持了。
又商定了粮食和饲料的发放原则,我坚决地说:“既然是政府救济,粮食和饲料的发放就一定要公平,一定要照顾到每一户,尤其是困难户。冬窝子里的牧户要适当多发一点,因为他们出来更困难。发放要按规定填表签字,除了冬窝子的由两个场领导代签,其它按户发放、谁领谁签。我请巴哈爷爷做监督员。大家已经断粮了,就尽快发吧。表格我们明天带走。”大家都没什么异议,就分头去行动了。
抽这空儿我想去下学校,让德日勒出去时顺带帮我找来了牧场小学的校长,一个四十多岁的汉族男子,带着厚厚的酒瓶底眼镜,文绉绉得面相和瘦弱的身板儿看着似乎与这里的环境很不协调。他说天太冷学校已经停课了,不过召集孩子们很容易,大部分孩子都住在场部附近的亲戚家里,学校一放喇叭就会跑回来。
我和他一路聊着走到场部不远处的学校,简陋的平房,两排是教室,另外一排是办公室、伙房和教师宿舍。校园中间立着一根木头旗杆,还有两个自制的木头篮板。他苦笑着说,有一百多个学生分三个班五个年级,实行复式教学方法。因为连他在内只有三个教师,只能开语文、数学、体育三门课,所谓的体育课就是带着孩子们在外面玩儿,学校的围墙和操场都是老师带着学生自己修的。我告诉他带来了一些大家捐赠的儿童衣物和书籍、学习用品,他眼睛一下亮了起来:“有什么书?孩子们太需要课外书了!还有学习用品,我们这里买东西实在太不方便了,去年我为了给他们买本子墨水什么的,从县里回来找不到车我扛着一大旅行包东西从慕人村一直走回来,累得我两天都下不了炕。”
说话间他推开了办公室的门,把我让了进去。在他噼噼啪啪地调试着学校广播的时候,我打量着这间办公室。闷烧着羊粪的炉火并不能抵御从窗缝、门缝里钻进来的寒气,门边一把破椅子上搁着的脸盆里结着一层薄冰,椅背上平展展搭着一条有破洞的灰白色毛巾不知道是手巾还是抹布。我知道这就是学校停课的原因了,孩子们不可能在这么冷的教室里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