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闻言,脸上顿时浮现出了一丝怒色,见“向天寒”递上包裹,直接一把抓过,竟在光天化日之下直接将里面的一个黑色小袋子拿出来后塞进了自己的怀里。
而瘦弱少年只是在一旁看着这一切,眼里此时竟没有什么恐惧,或者说是有一些麻木。
侍卫将包裹里面的黑色袋子取走后,将包裹又扔给了瘦弱少年,这才让开了路,让瘦弱少年进到了屋子里面。
里面的屋子空间非常的大,就算是坐上百十号人也丝毫不会有拥挤的感觉。
而此时诺大的屋子里却只有寥寥数十人,而这些人竟都是和瘦弱少年一般年纪的少年,并且看打扮都像是一些穷苦人家的孩子。
见瘦弱少年进来,屋子里的一众少年的目光齐刷刷的向瘦弱少年看来,但再没有其他的反应便都又收回了目光。
瘦弱少年在门口打量了一会儿,下意识的超屋子里一个人少的角落走了过去,将被刚才那名侍卫扯乱的包裹稍微整理了一下,直接席地而坐。
瘦弱少年刚刚坐下,旁边离得不远的一个虎头虎脑的身影便主动靠了过来。
“我叫庄虎,你叫什么”自称叫庄虎的少年打量了瘦弱少年一眼,开口问道。自称叫庄虎的少年也是十一二岁的年纪,长得很是壮实,皮肤黝黑,看起来非常的憨厚。
瘦弱少年犹豫了一会儿后,用有些沙哑的声音回道:“向天寒。”
“那你家是哪里的?为什么也来服着童子役?”庄虎见向天寒回答,似乎一下来了兴致,又接着问道。
而向天寒闻言,眼睛中竟闪过一丝茫然,同时脑海中千万缕思绪像是奔腾的江水,在这一刻没有任何缘由的迸发了。
也许是庄虎的的话戳到了向天寒的痛处,也许是刚才说出自己名字的时候引出了脑海中的思绪。
就在刚才回答自己的名字是向天寒后,心中一股从未有过的存在感油然而生,在那一刻向天寒突然觉得自己是真正活着,不再是那个整天麻木终日的小乞丐了。
但当庄虎说到“家”这个字时,向天寒心中一种陌生的情怀悄悄的开始蔓延,这种感觉以前绝对没有过,或者说以前的任何东西都不会让他产生感觉。
自从记事起,向天寒唯一知道的是要讨饭,唯一做过的事情是去讨饭,他和老瞎子唯一争论过的事情是谁讨饭。
说到老瞎子,向天寒心里不知不觉升起一丝思念。在过去的十多年里,老瞎子是向天寒唯一的“亲人”。
在向天寒的世界里,老瞎子是唯一和自己睡破庙、讨饭、晒太阳的人,而其他人生活的世界离自己太远,或者说太高,高的自己都不敢去看,甚至不敢去想,因为他们的世界实在太高太高。
现在向天寒又想起和老瞎子的过往,或许是因为那段时间自己才过着属于自己的生活,讨饭、睡觉、晒太阳。
而自从老瞎子不声不响走了之后,向天寒的世界彻底变了,自己以前的做的事情变得陌生,以前的那个世界好像也在离自己远去……
一旁的庄虎见向天寒一下愣在那里,眼中还有着淡淡的伤感,像是想起了什么伤心的往事,便没在继续问下去,默默地挪到了一边。
而向天寒则呆呆地愣在了那里……
不知过了多久,等向天寒睡眼惺忪的睁开双眼时,庄虎和屋子里的其他人已经有些着急的收拾这东西。
见向天寒醒来,庄虎赶紧催促道:“兄弟,你还真能睡。赶紧收拾东西吧,等一下点花名册的人就来了。”
向天寒闻言不禁一愣,庄虎看见向天寒的表情只好解释道:“我们服童子役的并不能直接加入军队,而是要到特定的地方去接受一段时间的训练,点完花名册就要分配我们去哪里接受训练,并且之后就要离开这里前往训练基地了。”
向天寒听庄虎的一番解释后还是没太弄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看所有的人都在紧张的收拾,也就没在耽搁,也跟着收拾起东西来。
一炷香的时间过后,随着一阵响亮的号角声,门外的侍卫满脸严肃的通知屋中的所有人立刻到院中的广场上集和。
向天寒见侍卫脸上庄重的表情,忽然想起了昨天他刚来时侍卫的把副嘴脸,心中莫名的升起一股厌恶。
屋中的其他人一听见侍卫的吩咐,没什么犹豫,都慌慌张张的鱼贯而出,向天寒也夹杂在人群中出了屋子。
等向天寒到了院中的广场上时,广场上已熙熙攘攘的站了不少人。
这些人大多是一些十一二岁的少年,并且看穿衣打扮无一例外不是穷人家的孩子。
向天寒到广场上后随便找了个地方等候起来,而后边出来的庄虎不知怎么找到了向天寒,但这次并没有继续问长问短,只是简单的打了个招呼,便一起静静的等候了起来。
没过多久,只听一名侍卫一声沉喝,广场上瞬间恢复了平静。
而在这时一名身着绣金官服的男子在一队侍卫的护卫下,走到了广场中央。
身着绣金官服的男子在广场上目光四下一扫,便直接朗声说道:“今日在场的各位,都是我文安国之栋梁,诸位为国家出力尽忠,实乃我文安之幸事,有如此后辈,我文安何愁不兴。”
穿绣金官服的男子刚一说完,广场中瞬间喝好声一片。
听着此起彼伏的喝好声,穿绣金官服的男子僵硬的脸上泛起淡淡的笑意。
待喝好声平息,穿绣金官服的男子又继续说道:“由于特殊原因,这次的入伍前的训练计划有所改变,不再分开进行特别训练,待会点完花名册确认人数无误后,所有人一同前往郝凯城。”
穿绣金官服的男子的一番话立刻引起了下面的一番议论,而穿绣金官服男子似乎并没有过多解释的意思,而是向身后的一名官员使了个眼色。
而其身后的一名手捧蓝色书簿的官员接受到示意,立刻走了出来开始清点花名册。
见已经开始清点起花名册,广场上的议论声迅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声叫答声。
向天寒站在人群中间只是默默的听着,因为对这些一无所知,所以并没有什么别的反映。
有些奇怪的倒是向天寒旁的庄虎此刻竟和向天寒一般,此时竟没有发出任何议论,只是表情有些失落的呆站着。
清点花名册并没有浪费太长的时间,仅是一盏茶的功夫,便完成了清点。
根据那名官员的清点,此次共有三百二十一人服童子役,相比以前算是人数较多的一次。
那名清点花名册的官员清点完花名册核查无误后,广场中的一众侍卫便组织起广场中的人开始动身前往郝凯城。
往郝凯城去,只有负责押运的一部分官员有马车代步,而其他的人一律徒步前往。
郝凯城离清风城有十几日的脚程,对这些十一二岁的少年来说,徒步赶到郝凯城已经是一个非常大的挑战了。
而徒步赶往目标地点对即将服童子役的人来说,已经是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如此做法一来可以对这些服童子役的人进行一次锻炼,二来也可以进行筛选。
前往郝凯城的路途大都是一些荒山僻野,要是中途掉队,根本就没人管,任其自生自灭,而在那些荒山僻野中年人迹罕至,野兽凶禽无数,那些掉队的人的后果可想而知。
广场上的少年被分成十组,分别由一名穿绣金官服的男子带来的军卫带队。
向天寒被分在了第三组,有一名虬须大汉模样的军卫带队,虬须大汉身穿一身军队配发的轻铠,看轻铠的样式应该不是一名寻常的军卫。
虬须大汉简单的整理了一下队形,并且交代了一下行军中需要注意的一些事情,便带着一众少年跟随着大部队开拔行进。
卫军司里本身位于清风城的外围,一炷香的时间过后便出了城。
向天寒自打记事以来便跟着老瞎子在清风城中乞讨,这次还是他第一次离开清风城。
看着城外一望无际的旷野,向天寒的心似乎一下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自由,那种天地间任我遨游的自由。
向天寒第一次感到轻松的自在,而心中一种陌生而又极其强烈的感觉正在慢慢的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