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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登高

小雀儿拉着啸林回到自己住所。说也奇怪,本来以小雀儿的性格,他们那么羞辱啸林,她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可是最后居然强忍怒气,不管不顾拉着啸林离开了演武场,这倒令傲峰和秦义等人一时讨了没趣,兴趣索然。

回到住所后,小雀儿什么也没说,只让啸林独自一人回后山,自己迫不及待打坐入定,神游物外。

……

小雀儿这两天都没有出门,啸林几次前来都吃了闭门羹,不知师姐为何突然如此。他也就索性一人呆在后山,不去别处,落得个清静。

这一夜,啸林躺在树丫上,回想这段时间以来悟道所得,想着想着心烦意乱,宿辰峰弟子对他的议论,仿佛心魔一般时不时就会出现,影响啸林道心。

“傲峰和秦义二人处处针对我,不知二人所图为何?”

“小黄在三生林里过得还好吗?”

“我是谁?他们口中的白夜又是谁呢?”

啸林想着想着,睡意全消,坐起身来,望着周遭的一切,黑夜视物对他来说并不是难事。

这片树林和三生林相比,显得“聒噪”了许多,鸟兽虫鸣,奏出一曲自然的交响乐,一片生机盎然,啸林很享受这样的环境,对于他来说,这才是他熟悉的环境,他是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的。

啸林此时毫无睡意,突然瞥见黑暗中有一只硕大的鼹鼠蹿了出来,一时兴起,竟起身追逐而去,不发一言,担心自己的吼声吓着这个小家伙。只见鼹鼠在丛林中穿行,忽左忽右,迤逦而行,啸林跟在它的身后,总是能够绕到它的前面跟它时不时来次面对面接触,大眼瞪小眼,只吓得那鼹鼠吱吱尖叫,落荒而逃,然后啸林又再跟着,如是往复,鼹鼠累得速度已经慢了许多,而啸林却是乐在其中、乐此不疲。

后来,那只鼹鼠直接打洞钻进地下,再不现身了。

啸林追近一看,只见鼹鼠已经不知所踪,他意味索然,一屁股坐倒在地上,这土壤出奇的松软,仿佛稍不留神,他就会陷进去。啸林心中奇怪,找了一节坚硬的树枝挖起地来,挖了三尺深后,啸林在心底自嘲一声:“自己还真是无趣,这样都能玩半天,先是跟鼹鼠捉迷藏,现在居然无趣到和地面作斗争。”手上树枝一扔,啸林经过这样一闹,心里轻松了不少,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远离了宿辰峰的范围,不知身处何方,看来这片丛林比自己想象中要大得多。

在丛林里啸林从来不会迷路,他轻车熟路地返回了栖息的那棵大树,躺在树枝上,仰望着群星点缀的夜空,仿佛心又回到了三生林。

第二日清晨,小雀儿头一遭找到去后山树林找到了啸林,带着啸林朝宿辰峰峰顶最高处走去。

宿辰峰是七玄门第三高峰,第一是主峰登天峰,由掌门苍梧真人和其门下弟子居住;排第二的是揽月峰,由揽月峰峰主耿屹真人和其门人居住。啸林和小雀儿几日不见,丝毫没有变得生分,反而更添亲密无间。至于小雀儿为何突然闭门入定,啸林也没过多询问,小雀儿也在刻意回避着这个话题。

两人一路登高,欢声笑语不断,在树林中回响,两个人在丛林中一前一后,你追我赶。

“啸林,你好慢啊,快点啊。”

“吼……”于是啸林加快速度。

“啸林,你能不能慢点,我跟不上了……”

“呃……”啸林挠挠头,又放慢速度等小雀儿。

“啸林,你这双腿是什么做的啊,怎么这么能跑?”小雀儿气喘吁吁,坐在地上捏着啸林的腿,问道。

啸林仿佛触电一般,倏地一声跳开,脸色绯红。小雀儿看着他窘迫的样子,哈哈大笑,前俯后仰,由于坡势较陡,小雀儿笑到肚子痛,差点摔落下去,啸林赶紧上前抱住她,四目相对,又是一阵无邪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吼……”

画面在此定格,多少年以后,无论世事如何变幻,这一份回忆都不曾褪色,曾经的欢声笑语在这一刻永驻心田。

登上宿辰峰峰顶,正值晌午,因为不是晚上,所以看不到群星点缀的样子,但风吹云动,湛蓝天空,也是一道美丽的风景线。啸林和小雀儿站在山顶,俯瞰整个七玄门,登天峰更高,在云层之中,不愿露出他的原始真面目,其余五峰在登天峰周围环环相拥,仿佛邻家戏耍的顽童手牵着手在做游戏,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和谐美丽,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啸林,这里就是宿辰峰最高的地方了,我最喜欢这里了。”小雀儿登上山顶,欢呼不断。

啸林站在山巅,山风一直在刮,他呼吸着山上清新的空气,山上的空气总是有些寒冷,微风吹得人精神很是清爽。远处群山云雾缭绕,站在宿辰峰远远望去,彷如人间仙境。啸林原本以为离开了三生林,从此再难过上这样的生活,可如今看来,并不是那么回事,这对啸林来说很有好处,不然直接让他深入红尘生活,他不一定能够马上适应。

有那么一恍惚,他仿佛又回到了三生林,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变化,“母亲”还活着,它教会自己走路,教会自己怎么在三生林里“生活”,或者说是生存……

“你看,那里我们看不见顶的是登天峰,它是七玄门的主峰,除掌门弟子外,六峰弟子还很少有人去过那里呢;还有那里是揽月峰,比宿辰峰还高呢,你看啊!”小雀儿指着远处群山一一为啸林解说道。

啸林看着远处群山,确切的说是登天峰等六峰,郁郁葱葱,钟天地灵秀,灵气氤氲,感觉到天地浩渺,造物传奇,他一展心胸,竟进入悟道奇境!

小雀儿见他如此样子,知道他已经完全接纳了这里,思维生活等方式都不再局限于以前,从此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啸林以后的修炼世界将广阔无比,道途也随之拓宽延伸,不怕做不到,就怕想不到,只要啸林的心中世界广阔无比,又有什么能够难得到他呢?

小雀儿眼见啸林瞬息就能进入悟道奇境,要知道他还没正式开始修炼呢,这十分难得!她由衷替啸林感到高兴,也就不再打扰他,自己一个人走到另一边眺望远方,陷入沉思……

良久,啸林终于从天地广阔的道境中醒来,走到小雀儿面前,发现小雀儿居然也有如此安静的时候,自相识以来,小雀儿生性活泼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见小雀儿眼中居然也有几分沉重,不知她有什么心事,便推了推她,把小雀儿唤醒。

“啸林,你醒啦。”小雀儿见啸林站在自己身边,眼神想把自己看穿的样子,话说回来,啸林的眼神真的很“犀利”,像是猛虎一般,不愧长期在三生林里生活。

小雀儿被啸林看得不自在,便转移话题,着手教啸林练习说话发音:“啸林,看着我的嘴型,说话要注意语音、语调和语气,主要是舌头和口腔等的变化,呼吸也是非常重要的环节,你一定要注意调息,对,就和我们修炼一样,调整内息,鼻息也是非常重要的……”小雀儿平素只顾自己玩乐,却对啸林的事情非常上心,昨晚她挑灯夜读,为尽快教会啸林说话,下了不少功夫。

啸林一听小雀儿要教自己说话,也是非常专注认真,可是渐渐的,周围的空气开始升温起来,原因是他站在小雀儿对面,在不足三尺的距离看着小雀儿殷红的嘴唇,洁白的贝牙,她说话的温度,甚至身上的温度,啸林都能够明显感觉得到,他的心也逐渐随之升温,脸上发烫,看着小雀儿俏美得容颜愣愣出神。

“喂喂,你有没有听我说啊?”小雀儿发觉啸林并没有认真,反而有点心不在焉。

听见小雀儿的叫声,啸林终于回过神来,急忙转过头去,不敢再多看小雀儿一眼。小雀儿看他这个样子,以为他学累了,毕竟要想开口说话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她也就此作罢,开始安慰起啸林来。

“好了好了,啸林,我们不学这个了。”小雀儿转移话题,开始天南海北说起话来,问了好多啸林的事情。

“啸林,你在三生林是被母虎养大的,是吗?那你是不是跟老虎特别亲近啊?”

“还有啊,你在三生林里有没有见过一些特别奇怪的人啊?”

“有啊?那你知道他们是在寻找什么吗?那个时候你在哪里呢?”

“你在三生祠庙的时候为什么哭啊?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那个黑衣人掳走你,对你做了什么,你知道吗?”

……

啸林要么点头,要么摇头,小雀儿显然对啸林以前的事情好奇不已,事无巨细都问得一清二楚,可惜啸林尚不会说话,不然看这架势,小雀儿非拉着他问个三天三夜不可。

啸林从刚刚旖旎的氛围中回过神来,不再过分拘谨,对小雀儿出奇地有耐心,凡有问必“答”,两个人在远离是非红尘的世界里,坦诚相待,建立起超越了世俗观念的感情。

山风依旧,千百年来,它任意而嚣狂,无人可逆其意,它执拗而反复地从崖上走过,走过了红尘俗世,走过了世外桃源,走过了天上仙境,风蚀了山峰,吹斜了树木,掀起了历史尘烟,不知遗忘了多少回忆……

十年前,也有一双璧人如他们这般在崖巅紧紧相拥,眺望众生烟云,不舍红尘百态。

回忆有苦有甜,往事随风,谁人知晓,风的滋味。

啸林和小雀儿在山上呆了一整天,有时互相“交谈”,欢声笑语不断,有时各自沉默,眺望远方,欣赏七玄门独特的美景。在临近傍晚时分,他们开始下山,小雀儿没有像往常一样和啸林并肩而行,也没有让他跟在自己身后,而是她走在啸林的后边,仔细地观察着他,啸林的一举一动都毫无遗漏地映入小雀儿的眼帘,她若有所思,眼神越来越亮……

啸林虎行虎跃,在丛林中奔跑如风,丝毫没有因为下山之路崎岖难行而受到任何阻碍,他犹如猛虎下山,嘴里不时发出虎吼之声,真个是虎虎生风,虎虎生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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