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虽然气恼他,但现在可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所以我还是规规矩矩地认真回答了他的问题,“回王爷,卑职在这间酒楼吃饭,未料进来三个男人,说卑职俊俏,不但出言侮辱,还想让卑职随他回府,卑职本想忍让离开,他们却动武逼卑职出手,忍无可忍之下,卑职才重伤了孙兴。而这位孙副将,不分青红皂白,带着这些人上来就对卑职下杀招,卑职为求自保,这才出手。请王爷明察!”
说完,我抬眼直直地看着龙煜寒,想听听他怎么说。
只见他眉头紧锁,看向孙旺的目光中寒光闪烁,似有拿他开刀之势,凤眸一眯后,淡淡地道,“孙副将,你可知道这位公子是何许人?”
孙旺茫然地摇了摇头,一脸思疑的上下打量了我几眼,又垂下头去。
“这位就是皇上御赐的三品带刀侍卫、本王的贴身侍卫蓝若可。你为了私怨,竟敢擅自带兵出来诛杀朝廷命官,真是好大的胆子啊!来人!给本王把孙旺给绑了!”
孙旺在一听到龙煜寒说出我的身份时,就已经脸如菜色,这时一听龙煜寒要绑他,马上两腿一软,跪在地下求起饶来,“王爷,求王爷开恩哪!是小人误听了府中下人的馋言,没有弄清真相就对蓝侍卫出手,是卑职罪该万死!求王爷饶了卑职一命,给卑职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龙煜寒把目光落在我的身上,我点了点头,随他处置。
“来人!将孙旺带回军营,职降一级,加杖责三十。回营!”
我和龙煜寒没有想到,本着爱惜战将的念头才饶了孙旺一命,结果却成了养虎为患,惹出一大祸事来,危害了不少人的性命,让我们后悔莫及。
跟着龙煜寒回到军营,刚一进去,就被龙煜寒抱了个满怀,紧得让我快要透不过气,“可可,对不起!是我愚笨!是我在生气,生气你竟然和太子花前月下,我也嫉妒,嫉妒那个能将你拥在怀里的男人。是我误会了你,是我一直不懂自己的心意。可可,请你原谅我!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这样!”
我用力地挣脱他的怀抱,一脸尴尬地转过身,“你是王爷,又是我的上司,对卑职有质疑也是正常的,只要你能明白我的苦心就好了。”
他的双手又从我的身后包围了过来,闻着他身上传来的男人气息,还有那温热的胸膛,我的脸已经烧得红透,这个龙煜寒是怎么回事?一向冷冰冰的他,怎么也会这样的痴缠了?
我又用力分开他的手,转过身板着一张脸道,“王爷,请自重!”
龙煜寒一脸愕然地看着我,不解地问,“可可,父皇对我说过,你是他给我选的媳妇,我佩服父皇的眼光,也相信我们会是最契合的一对伴侣。难道……你高兴皇上的安排?你不喜欢我?”
龙煜寒不再称呼自己王爷,却用了亲切的我来自称,连对我的称呼也变了。看来,我默写的这个兵书,确实改变了他对我的态度。
但我却不想跟他过于亲近,也不想跟他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所以马上转了话题,以公事公办的口气问道:“王爷,不知卑职默写的兵书对王爷可有帮助?”
一说兵书,龙煜寒俊脸闪过一丝激动,凤眸瞬间发出一种亮光,灼热的眼神紧紧地撒在我的身上,“可可,你真是天才!告诉我,这是你写的吗?真是太好了!太妙了!”
“卑职无才,这不是卑职所写,只是卑职在无意中得到的一本古书而已。”我只能这样解释,不可能跟他说我是穿越过来的人吧?
“可可,如果燕州役能胜利,你就是最大的功臣!”龙煜寒看我的眼神越来越热。
“王爷过奖!卑职如何敢当?”
“可可,不要再喊我王爷,喊我煜寒,好不好?我想了解你,想爱你,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王爷,若可只是一介贫民,怕是高攀不起王爷。”我冷淡地拒绝。
龙煜寒一把拉住我,浓眉蹙成一团,“可可,你还在生我的气,是不是?那你要我怎么做你才肯原谅我?”
我拉下他的手,淡淡地说,“王爷,我早已经原谅你了!只是现在外敌环伺,若可此时实在无心谈婚论嫁,等燕州取胜后,再说吧!”
龙煜寒看我不为所动,便有意讨好地说,“好!就依可可的,等燕州胜利后,我再请父皇为我们赐婚!”
我不置可否,征战沙场,有没有命回去还是一个问题呢,到那一天再说吧!
自从那次争执以后,龙煜寒明显对我好了许多,不但在生活上照顾了我许多,甚至连日常的操练也想帮我免了。
可我,却总是不着痕迹地拒绝了他的好意。
而他脸上的气恼,也越来越多。每次看我的眼神,灼热中又总是显得那么无奈,含着那么多的期盼,有着那么多的爱怜,总是让我有种在他面前无所遁形的感觉。
时间,在慢慢地推移,一个月又过去了。
战事仍无进展,御天国攻不进来,我们也打不退他们,呈现一片僵局。
这一日,我正在帮他磨墨,他则在批那些公文。突然有人大声疾呼,打断了帐内的宁静祥和。
“王爷,不好了!出事了!出事了!”
龙煜寒俊脸一板,冷声喝道,“陆平,是谁在外面大呼小叫?”
陆平掀帘入内,拱手回报,“回王爷,前锋营原副将孙旺带头造反,在前锋营的饭菜里下了药,现在前锋营......”
看着陆平欲言又止,龙煜寒将手中的毛笔一扔,“腾”地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带着急迫冷喝一声,“前锋营怎么了?快说!”
“前锋营除孙旺一帮人外,已全军覆没!”
龙煜寒脸色一白,身子晃了晃便又跌坐在椅子上,一脸不敢置信的呆滞。
我看龙煜寒一脸受了打击,而陆平像是还有话要说,赶紧对陆平说,“陆平,你还有何事要禀的,快快说来!”
陆平偷窥了龙煜寒一眼,这才轻声说,“孙旺......他带人投靠了御天大军。”
“这个该死的混帐东西!”龙煜寒用力一拍桌子,发出一声巨响吓得我和陆平都身子一震。
“王爷,看来我们要早作准备才是!孙旺投靠了御天国大军,那代表御天国将对我方的实力了如指掌,再说,他也熟悉你的作战方式,一旦御天国大军入侵,后果将不堪设想呀!”
听我说完,龙煜寒重重地点了点头,对陆平说,“陆平,命所有探子全部出动,务必随时掌控御天大军的行踪。半个时辰一报,有情况随时报告。”
“属下马上通知!”陆平领命而去。
龙煜寒坐回椅子上,按了按酸痛的双眉,低声自责,“都怪我!当日孙旺那样对你,我就不该对他姑息,如今倒害了前锋营的所有兄弟了。都是我的错!”
看他难过,我的心也不好受,忍不住劝道:“王爷,你也别自责了!你宅心仁厚,给他机会,又怎会想得到他的狼子野心。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我们还是多想想办法,万一御天大军来攻,我们要如何应对才是!”
“好!可可,我们一起讨论!”
三天后。旭日初升之时。
“报告,接各路探子回报,御天大军已经整装出发,正进入大连山,朝我们这边赶来!”
龙煜寒看了我一眼,凤眸中闪过一丝如鹰目般锐利的寒光,“终于来了!”
这几天,我们俩研究了不少的作战方法,只要御天大军一来,纵然保证不了让他们全军覆没,但至少会让他们元气大伤。
“探清楚他们有多少人马没有?”龙煜寒又问。
“约五万精兵!”
龙煜寒俊脸上有一种必胜的坚心,他站起身来,声音沉稳有力地发了出去,“传令,众军紧急集合。陆平传令各副将,在出大连山的峡谷口,埋伏下一万精兵,三千铁骑兵,另外三万精兵分成二批,从大连山两侧,迂回包抄到御天大军的后面,前后夹攻,务必要阻止御天大军跨出大连山。”
“遵命!”陆平接过龙煜寒下达的军令书,飞奔而出。
我拱手请命,“王爷,请允许卑职和他们一起去!”
“我们一起去!”龙煜寒站了起身,率先走了出去。
燕州军果然军纪严明,效率奇高,待我们出来,众军已经列队完毕,正在清点人数。
“报告将军,铁骑兵列队完毕!”
“报告将军,弓箭兵列队完毕!”
“报告将军,轻骑兵列队完毕!”
“报告将军,步兵列队完毕!”
“报告将军,盾兵、长枪兵列队完毕!”
(注:因龙煜寒本身是燕王,兼任燕州军总帅,故在出战时,将士们一般唤他为将军!)
一个个副将上前报告完毕,龙煜寒满意地点了点头,手中长剑一指,铿锵有力的嗓音大吼一声:“将士们,给本王把御天小贼给狠狠地打回去!出发---”
他的嗓音如长龙怒吼,悠长响亮,直冲云霄,我忍不住侧头打量着这个伟岸的男人,身穿一身铜制的将军服,戴着头盔,只露出一张冷峻威武的俊脸,让他整个人充满王者之气,不怒自威。
我从来没有觉得他什么时候这么帅过,看看将士们的反应就知道了,他一吼,下面马上用比他响亮百倍的声音怒吼着反应,“赶走御天,保我国土!赶走御天,保我国土!!”
我骑着马在他身边,看得也是心潮澎湃,激动难抑,恨不得马上冲上去杀他个片甲不留。
今天,我第一次穿上了皇上赐的那身将服,看起来也颇有不让须眉之势,龙煜寒还打趣说,估计今天以后,我会成为军中士兵新的崇拜对象了。
我现在在军中的身份也是很矛盾的,既是龙煜寒的贴身侍卫,又是他的副将,他给了我很大的权利可以调兵遣将,只不过,我这个副将的手下却无一兵一卒,只是当个他的跟屁虫。
大连山峡谷。
一个守护燕州的天然屏障,它的前后都是宽敞的平原,偏偏就生出了一座在连山将前后给隔断,只留下一条约两米宽的狭道通过。
烈日炎炎,热浪滚滚。虽仍是三月春末,但中午的骄阳晒在身上,也像火烤似的,再加上身上这厚重的盔甲,汗一阵一阵地冒了出来,只有时不时掠过的一阵春风,带来一阵一阵的清爽。
我和龙煜寒手持古时的望眼镜,站在山腰处,遥望着大连山下的那条必经之路,丝毫不敢懈怠。
“报告,前方500米已发现御天大军的踪影,请将军下令!”探子上前回报。
“传,众军准备攻击!”
“是!”
龙煜寒此时更是严阵以待,望眼镜一刻也不松下。
终于,我听到了他说,“来了!终于来了!走,可可,我们下去一点!再看清楚一些!”
“好!走吧!”
随着御天大军的到来,气势如洪,灰尘满天,五万兵马浩浩荡荡地朝着我们走来。我的心跳,也随着他们的前进而“咚咚咚”地越跳越急。
来了!来了!御天国的小崽子们,呆会就让你尝尝我们的厉害!我兴奋地等待着,脑海里想像着他们被我们的伏兵宰杀的镜头。
终于,他们快到了伏击的地点,突然,身边的龙煜寒喃喃地说,“咦?他们的主帅怎么我好像哪里见过?怎么那么熟悉?”
“真的?来!给我看看!”我拿过他手中的望眼镜,双眼透过镜片望了下去,顿时,身子如被雷击,望眼镜“叭”地从我手中掉了下去。
“飞鹰?”我喃喃地说,是他吗?他真的没有死?一股巨大的喜悦,淹没了我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