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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坚固的石头

每天在这个阴冷的环境中,也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间。赛特似乎也开始慢慢习惯了起来。习惯这里的味道,这里的阴冷,这里的黑暗,这里的饭菜,这里会令他腐朽的一切。

起初一段时间他会回忆,他会懊恼,他会冲着门或者墙壁发泄他的情绪。但是没有任何东西会给他回应,他意识到这些做法都是没有意义的。

然后一段时间,他开始想象,并且不断的开始做梦。梦中他哥哥来接他离开这该死的小岛。在他离开前,他甚至有失身份的朝着典狱长猛吐唾沫。但是醒来,什么都没有发生,他依然面对一片黑暗和寂静。

卫兵又送来了饭菜,内容又总是那些黏糊糊的菜叶。这些东西除了霉味,几乎没有任何其他味道。偶尔吃到一些带有咸味的菜叶,会令他高兴一会儿。他开始越来越觉得自己的卑微,为了这些不起眼的咸味。

这天,赛特正躺在冰冷的地上,看着一片黑暗的天花板。他在努力回忆着自己曾经读过的书,他回忆着当时读的每一个字。这是他平时唯一能做的事情。

有几个脚步声越走越近,不久便停在了他牢房的门口,并且拿出钥匙打开了他牢房的大门。微弱的灯光从房门口传了进来。赛特蜷坐在墙边,无力的问道:“是来放我走的吗?”

“放你走?梦还没做醒吧。”开门的那个卫兵笑了起来。“不过要恭喜你,来梦魇岛满一年了。没死没疯,并且没给我们惹什么麻烦。今天是典狱长特别恩典,你可以到花园里面去走走。”

“你们居然还有花园。”赛特无力的问道。

“少废话。”两个卫兵给赛特带上了手镣脚镣,推着赛特走出了牢房。

黄绿色的杂草只比赛特矮了半个头的高度。四周围的石雕都已经破损不堪,装饰用的立柱只有少数几根是完整的。从立柱断裂的痕迹可以看出,有相当一部分是被闪电打断的,这所谓的花园中没有花朵只有丛生的杂草,与赛特心中所想象的花园真是大相径庭。

原本他应该身处一个充满阳光,鲜花与蝴蝶的世界中,与特莱莎一起享受着温暖,色彩与花香。但是此刻留给赛特一个人的就只有潮湿的海风,阴冷和杂草了。

花园门口的卫兵虽然知道赛特被手链脚链控制,耍不出任何花样,但依旧死死的盯着赛特的一举一动。赛特站立在花园的中间一动不动,虽然身体没有任何动作,但是他的目光却不断的在花园里面游走。

“地上的碎石?”赛特马上否定了这个想法。“不行,这是立柱断裂造成的碎石,其硬度很差,整个花园中又没有任何铁制的工具。”赛特努力用自己的目光分辨着杂草背后的每一寸土地,是否会有任何好用的工具隐藏在背后,让他可以凿穿牢房的墙壁。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赛特看遍了这里他可以看到的每一寸土地,却始终徒劳无功。他不甘心,因为错过这次机会,下次要再出来不知道要过多少年了,或许是一年,又或许是永远没有机会了。

“幸运的囚犯,你的欢乐时光结束了,该回去了。”一个卫兵从门口走了过来。

赛特并没有理会他,继续四处张望寻找着。没过多久他已经走到了赛特的跟前,拉着赛特的手链要走。可是没想到赛特并没有挪动步子。

“怎么?舍不得你的欢乐时光?走吧。”说着卫兵更用力的拉着手链,不过赛特依旧是一动也不动。

卫兵的脸色冷了下来,他吼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造反了?”被吼声吸引到的另外两个卫兵也朝着赛特走了过来,并且纷纷拔出了腰间的佩剑。

眼看他们就要走到赛特跟前了。突然一阵白光,紧接着一个巨大的轰鸣声。花园中的众人被惊得不由自主趴倒在地。

就在赛特正前方大约五十米处的一个立柱被闪电击中,并且打成了两段。上方的一段断裂跌落,重重的摔在地上,摔得粉碎。

赛特趴在地上,看并没有什么危险,便抬起头看着前方的情况。就在这个时候又是一道闪电闪过,在跌落立柱的废墟里面有什么东西在闪电经过的时候反出了白色的光芒。赛特定睛一看,是一块不规则的黑色石头,长约十厘米,宽大约三厘米。这是一块黑曜石的碎片。

赛特兴奋的几乎要呼喊出声。他曾经看到过记载,黑曜石是一种极其珍贵的宝石,它可以强化黑暗魔法的力量。看来这里的禁魔空间法术就是用数以百计的黑曜石来维系的。但是更加重要的是,它是世界最硬的宝石之一。

“有了它我就可以在牢房里面凿出一个窟窿了,这就是我出去的钥匙。”但是赛特也意识到一个问题:“如果我贸贸然过去将黑曜石捡起来,一定会引起卫兵的注意,他们不会让这样的宝石出现在我手里的。”

赛特从地上站了起来,同样三个卫兵也站了起来。就在卫兵还在拍打身上的灰尘的时候,赛特突然直径朝着黑曜石碎片的方向冲去。假装一个踉跄,赛特扑倒在了黑曜石碎片上,将黑曜石藏入手中,然后爬起来继续朝着墙边跑去。

身后三个卫兵看到赛特想要逃跑,纷纷手持着佩剑追了上来。赛特由于脚镣的缘故,根本跑不快。没过多久一个高个子的卫兵已经到了赛特身后。他手持佩剑,一剑朝着赛特刺来,赛特闪身避开了要害,短剑从赛特的背部刺穿了赛特的胸膛。那个高个卫兵一脚将赛特踢倒在地,将剑拔了出来。鲜血从赛特的伤口处不断涌出来。嘴里骂骂咧咧道:“该死的,让你出来逛逛还逃跑,不识好歹,回牢房等死吧。”说完三人将赛特架了起来,没有对他的伤口做任何处理,直接丢回了他自己的牢房中。

疼痛……疼痛……

“好冷,情况不是很好,受了伤再加上那么低的体温,我的身体支撑不了多久的吧?这次行事是不是太冲动了?”赛特评估着自己的身体情况,感觉很糟糕。他摸了摸自己胸口的伤口,一个硬物还插在自己的伤口里。当然这不是卫兵的短剑。这是当时从地上捡起来的黑曜石碎片,就在卫兵将短剑从自己胸口拔出来的瞬间,赛特将黑曜石的碎片藏在了自己的伤口中。

“现在拔出来伤口必定再次流血,体温已经那么低了,受得了再次的创伤吗?但如果不拔出来按照现在的状况也一定死在牢里面。”赛特左右思量着。然后赛特将自己衣服撕开,一部分篡成布团,其余的撕成布条状,然后躺在地上闭着眼睛,用手慢慢的摸到自己胸口的伤口处,然后用手指插进血液已经凝结的伤口处。他感觉到温暖的鲜血又开始从伤口处往外流出,赛特忍着疼痛用手指捏住黑曜石的碎片……

“深呼吸,深呼吸……”瞬间一种就好像被撕裂的感觉,疼痛,剧痛,在这冰冷的牢房中,在这安静的环境中,这种感觉好像被放大了几百倍,随着黑曜石碎片从伤口抽出,赛特感觉到自己的灵魂也好像随着碎片被抽了出来。赛特感觉到大量温暖的液体从胸口流出,赛特抓起准备好的布团,堵住了自己伤口,布团似乎全部都湿了,身体越来越冷,可是额头上的汗却在不断地滴落。手……感觉很重,不对,是布团很重,抓不动这布团了……

冰冷,感觉手上的黑曜石十分寒冷。赛特隐约感觉到黑曜石的寒冷沿着他的手臂往上移动。穿过他的肩膀,一直到了自己的心脏。本来已经快停下来的心脏受到这股寒意的侵袭,似乎清醒了起来,跳动的速度也开始恢复。随着心脏的跳动,这股寒冷跟着血液遍布了全身。

“这是快死的感觉吗?我马上要变成冰冷的尸体了吗?”但是赛特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开始清晰了起来。他正在思考,思考自己是不是快死了。这不是刚才迷糊状态,这是清醒的感觉。

赛特猛地睁开了眼睛,眼前依旧是一片黑暗,但是他习惯了黑暗的眼睛可以可以分辨出周围。他摸了摸自己的伤口,似乎伤口上的血液已经凝固。他想要坐起来,但是现在的身体状况似乎不允许他那么做。

赛特突然又想起了什么,摸了摸手边的地上,黑曜石碎片依旧好好地躺在了自己的身边。赛特松了口气,闭上眼睛休息了起来。

现在对他来说,有的只有时间,伤口需要时间来复原,现在他能做的就只有休息。

赛特依稀回忆起上次重伤的夜晚是淡蓝色的,这次是黑色……以后可能也只会是黑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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