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吾之灵,贯之以尔,混元之始,天道恒存,寄汝之血肉而为之生,享吾之精魂而为一体,神力于灵顶而缔结,绝灵封之!”
“——啊!”叶蕊儿猛地惊醒。捂住耳朵大叫道:“好吵!是谁啊?讨厌~~谁说话那么大声啊~~~~~~我的头快炸开啦~~~~快闭嘴,好疼啊,~”
天空中一道七彩光芒飞疾而来,从蕊儿房间中直穿而入,集聚于蕊儿的周身,然后蕊儿像吊猪一样,前翻后仰的。身子向上升。
蕊儿抱头惊叫:“啊!怎么回事啊?我怎么飞起来了??”蕊儿侧头向下看,见自己离地竟有三米之高,想哭的心情都有了。
但现在不是哭鼻子的时候,她大喊道:“喂!!你们这些个妖魔鬼怪!敢称我睡觉的时候偷袭我,你们知不知我可是中原第一捉妖大师的女儿叶蕊儿!啊!信不信我一掌把你们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啊!识相的快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
她四肢来回摆动,身子左摇右晃的。吊在空中像倒立一样,头部下沉,搞得她颈部酸痛的要命,再加上大吼大叫的,气急逆转,脸憋得通红。
“臭妖怪。快放我下来啊!”蕊儿又挣扎了两下,冲着门口大叫道:“爹,快来救我!爹~~~额~”
蕊儿话没说完,身上奇异的光芒瞬间消失,从上面直直落到床上。
她痛叫一声,揉着肩旁一阵凄喊。
“啊!好疼啊~”
她不仅肩旁痛,连屁股也疼的要命。她哭丧着脸侧起身,崛起屁股,看看有没有受伤。
只是没想道她这一回头,一个急转身,大叫一声“我的妈呀!”然后,她又一个波折的起身,又从床上直直滚到地上了。
此刻,蕊儿觉得现在的她真是倒霉透顶了。她在地上哀怨挣扎了好一阵才缓缓起身,扶着床边站起来,狠狠的朝它踢了一脚。
因为用力过猛,脚底生油,又重重的摔了一跤。
顿时,蕊儿火冒三丈道:“臭老爹,非要把床摆在中间!害我跌跤!
她撇了撇嘴,又缓缓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两只细嫩的手拽着裙边来回抖动。
顺着她的侧身方向可以看见一张木床,其上面躺着一个五官精致,头发如丝如缕的男子,他身穿白色羽袍,肩披白底蓝秀纹的翼帛,里面穿的是暗紫绕襟衣,腰系绅带。最重要是他的衣服上还有一个漂亮的绣图,好像是一个身份的重要标志。
他安详沉稳的躺在床上睡着,好像与世隔绝一般,绝尘孤寂。
眉间却有一道朱砂焰纹。
“蕊儿,我回来啦!”此时,门外传来一道激动声。
蕊儿闻声而望,只见门口一个身穿黑白道袍,肩挎大白布兜子,年过四十的男子走进来。
此人名叫叶道天,乃叶蕊儿的爹。年轻的时候学过道术,以捉妖为生。他天赋异禀善于钻研法器和看天象。
蕊儿憋起小嘴叫道:“爹~~~~!”
“怎么了?”叶道天拿着八卦伞和灵光铜铃走向一旁的木柜问道:“你在家有没有乱动我的道符和法器啊?”
“哪有啊,爹,我跟你说哦~你新发明的那个‘妖魔鬼怪丧胆阵守器’根本就有问题,刚刚~o“
“啊!等等”叶道天突然打断她。
“嗯?怎么了?爹?”
“有妖气!”
蕊儿一听有妖气,立马比开手做战斗姿势,紧张兮兮的朝房梁上左看向右的,道:“哪里有妖怪?哪里有妖怪?”
叶道天紧蹙着双眉死死的盯着某处看,然后轻声慢步的走过去。蕊儿顺着她爹的目光看到中间的床榻上,翻个白眼道:“我就说嘛,这个人来路不明,肯定有问题。”
叶道天没有接话,反而半蹲着身子继续向床边走去,盯着床底看,心平气和地说:“蕊儿”
“怎么了?爹!”
“你怎么又动我的法器还有道符啊!”叶道天突然转过身来大吼道,一手拿着一张褶皱的不成样子的道符,一手指着地下摔成两半的‘妖魔鬼怪丧胆镇守器”哀声抱怨道:“这可是我新发明的宝贝,你知不知这一个零件需要花费我多少银子啊!你居然摔成了废铁!”
他低头扶眉,摇了摇头,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
蕊儿干笑了两声。理直气壮的说:“哎呦,爹,我只是想用那个‘通灵符’来多抓些老鼠啊,蜈蚣啊,螳螂啊,青蛙啊什么的,你知道妖怪的胃口很大的嘛~~我每天早午晚不停的抓这些东西给妖精们吃哦。这里早都被我挖地三尺了,现在地上连草都不长了。如果用‘通灵符’的话可以增强我的感知能力,用它来抓妖饲就方便多了,即快又多。
她又憋起小嘴说道:“谁想到你画的符一点用都没有,害我刚念完咒语就昏过去了,碰坏了你的新发明~”
叶道天叹了一口气,道“我的好丫头啊,你用的是迷魂符啊!”
“啊?迷魂符?怎么会?”蕊儿拿过来仔细看了看,道:“啊,真的是耶。那这个有什么用啊?”
蕊儿一副天真好奇的目光打向他。
他捡起地上的“妖魔鬼怪丧胆镇守器,解释道“那是我的新研究的咒符,有迷魂回梦之用,也可以拿来对付妖怪减缓速度。”
“迷魂回梦?那是什么啊?爹”
一说起的新发明,叶道天就会兴起万分,手舞足蹈,大谈阔淡了。
“迷魂回梦呢,就是使人处于昏迷状态,人呢会像睡觉一样意识全无,人睡觉一定会做梦对吧?”
蕊儿重重的点了点头,叶道天一边用手比划一边细细解释道:“但是这个梦呢,不是一般时候做的那些杂乱无章,毫无里头的梦,而是使人将自己最忘怀不了的事用梦的方式呈现出来,让人痴迷于梦中,。懂吗?”
“懂!”
说完,叶道天拿着损坏的镇守器走向一旁的桌子上,准备开始修理起来。
蕊儿忙跟上叶道天的屁股,道:“但是,爹~你画的道符根本就没效嘛!”
叶道天埋首修理手中的东西,道;“当然,这只是一张符咒而已,发挥的效果不大,也只能暂时缓解一下人情绪而已,将来我还会发明一个仪器。”
“哦”
“对了”叶道天突然抬起头,放下手里的东西,绕过桌子,走到床边,蹙着眉头打量床上的人,问道:“他最近有没有醒来啊?”
“嗯?没有啊!”
“奇怪,怎么还没有醒来呢?”叶道天暗自琢磨着。说完,他便负手转身,大步向门口走去。
蕊儿朝着门口仰头眺望道:“喂,爹,你不修了~”
“修好了~”
蕊儿轻声道:“哦,好快”
于是,房间里就留下了蕊儿一个人,她看了看床上的人,回想到‘迷魂回梦‘这个词,嘟起了小嘴,
然后急忙忙地追出去,喊道:“爹,等等我啊~~”
而屋中的男子依旧不动声色的躺在床榻上,安详而平和的躺着,就好像在睡觉一样,做着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而此刻的另外一边。
“天河.醒醒。。醒醒.”
(是谁?谁在说话.。)
“天河。。快醒醒。。”那个声音越来越清晰了,就像铃铛一样在天河脑海中不停的回响着。
(这个声音很好听..。我好像对它很熟悉.。。)天河在脑海中不断的搜寻着这个声音的主人,依稀出现了一个身穿红衣短的女孩和她那活泼调皮的笑容,天河轻轻道“是菱纱吗?.。”
他慢慢张开眼睛,眼前的地方像是云海世界一样,白茫茫一片,找不到任何色彩。
雾如烟如缕,一个清秀的面孔慢慢隐现,雾如风一样地散开,果然一个红衣少女渐渐出现他的面前。她坐在天河的一侧焦急的望向他,晶亮的泪珠在她的眼睛里滚动,大大圆圆的,一颗颗泪珠顺着她的脸颊滚下来,滴在嘴角上,胸膛上。
泪水如水晶般闪耀夺目,在这寂白的空中散发出奇异的光芒。在这如梦如幻的世界里好不真实啊!这是梦吗?天河不知道。
一颗晶亮的水珠滚落在了天河的手上,他微微的张了张口,道“热的..。。“
正在抹泪的菱纱,发现天河的手微微抽动了一下,向天河看去,见他微微睁开了眼睛,惊喜道“天河!你醒了?!”
天河哼了一声。菱纱立马附在他身上紧紧抱着他,道:“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滚烫的泪珠滴落在天河的肩上,很快的衣服就浸湿了。他还真没见过菱纱哭的这么凶过。
“——啊!”天河好像反应到了什么,立马从菱纱那里抽身起来,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只知道他好像做错事了一样,躲得的远远地憋红了脸。
菱纱咬着唇,不解的看着他,道“天河!.。你.”
不知怎得,天河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菱纱,刚刚菱纱抱着天河的时候,他的心里有种莫名的悸动,以前面对菱纱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虽然偶尔会小打小闹的,自己又常常惹得菱纱不开心,可是她却一直不放在心上,而为什么这次天河感觉菱纱的触动会这么大呢?
“你果然还在生我的气..”菱纱暗自神伤的说。
天河忙摆了摆手,道“不是,不是!”他憋红了脸,挠了挠头笑道:“我只是觉得有点热,嘿嘿”
“天河.”
“嗯?”
“对不起!”
语毕,菱纱已经匍匐到他身边了,把他紧紧抱住,哭泣道:“对不起,我不会在说那样的话了。”
此时天河的脸红的像烧过的炉底一样,光鲜红亮的。耳朵直冒生烟。
“菱.菱纱.你。。你怎么了,是不是气傻了?好好的,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就算你说错了什么,我也不会生气的,你别伤心。”
菱纱抽泣了两下,收了收,把没流完的泪水吞进肚子里,推开他,看着他那清明的瞳孔,哽噎道“真的吗?”
天河肯定的说:“嗯,爹说过,男孩子是不能随便让女孩子哭的,而且男孩应该要保护好女孩的”。
“谢谢你,天河.你可不可答应我,不管将来遇到什么事请你一定要相信我,好吗?”她流溢中泪水拼命在眼圈里打转,一双哀求的眼神望向他。
天河觉得此刻的菱纱变得好脆弱,好像稍不留神就会将她弄碎,把她置于万劫不复之地。他默默的看着她,心里好痛。
“嗯!我答应你”他说的声音很坚定,语气也加重了几分,生怕她会听不见。
菱纱笑逐颜开,拥到他怀里,道“谢谢你,天河”
这次天河没有放开她,因为他知道此刻菱纱需要一个肩旁。
在这茫茫的世界就只剩下两个人了吗?天河闭上了眼睛,随它吧.
“天河!放开她!”
好一个凌厉的声音啊,这声音只在耳中略微一过,是谁的声音呢?管他的呢,眼睛好沉。
“天河,快放开她!”
是警示吗?不过天河现在好困啊,他已经听不清是谁在说什么了。
“她不是韩菱纱!”
“什么!”天河惊恐的张开了眼睛,望向菱纱的背后。迷雾散开,隐隐出现一个身影,他说;“天河,快醒醒!”
天河瞪大了眼睛,好像看到了难以置信的东西,瞳孔变得又粗又大。他的嘴角微微颤了颤,叫了一声“大哥!”连他自己也不能相信自己的判断。
眼前的这一切,好不真实。
天河眼前所见之人正是玄宵,他口吐仙气,周身灵气四溢,手里持羲和剑,脚下踏着金光,流光焰火在身下摆一沉一沉的。
玄宵:“快放开她,天河!她不是韩菱纱”
天河没有理会他说得话,但是他却从菱纱怀中离开,站起来走过去,悲喜道:“大哥!你怎么在这里?”
“天河,她是妖!”
“妖?”天河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大哥会说菱纱不是菱纱,但是他说菱纱是妖他不信,天河忙置问道:“大哥!你说什么,菱纱怎么可能是妖?!”
玄宵没有回答天河,只是将羲和剑指向菱纱,怒视道:“母千袭!你骗得了天河,可是骗不了我,就算你披着秀丽的外表,也遮不住那邪恶的灵魂。”
天河顺着玄宵的剑看过去,剑尖指向菱纱,菱纱相背而坐,低头不语。
慢慢的,菱纱扶地而起,烟雾透过她那窈窕的身躯,风雾穿过她秀丽的短发,身起衣落。
她苦笑了一声,道:“邪恶的灵魂吗?哼!”只见她墨黑的短发瞬间变成了银白色的长发,在风的吹拂下,秀发起舞飞扬。
天河膛目结舌。只听对方幽幽道:“呵呵,,,我本来就是罪恶之人,因为生活在韩家村,因为江湖道义,因为从小盗墓而惊动了亡魂,失去双亲遭受天谴而命短?”
她说的很凄惨,语调高扬,像是愤泄,又像是自怨自艾。
她慢慢转过身来,清秀的面庞楚楚而泣,飘长的银发尽显天河眼底。天河哀声唤了一句“菱纱,,,,”声音小的连他自己也听不见。
“母千禧,你莫要装!”玄宵怒视着对方,持剑而指,羲和剑瞬间赤火蓬勃而生,似有烈炎环身。狂风大作,玄宵碎零的长发随风而起,周身赤火通明,已是癫狂之相。
对方似知自己的处境危在旦夕,忙不跌的喊道:“云天河!”
“什么?”天河一怔。
“你答应过我,不管发什么什么事,你都会相信我的!”菱纱眼圈中泛起一丝激动的起伏,痛泣悲鸣道“不是吗?”
天河难为情的垂下头,因为他根本不知道现在的情况,就好像自己的脑袋中的记忆缺少了什么,怎么也想不明白。他向下看思虑了很久,好像要把脚下的轻雾看穿了一样。他挠了挠头,道,“我.。。”
“——哈哈!..。”
玄宵见天河如此徘徊不定,仰天大笑了一声“哈哈.。”那笑意带有一丝愤恨和狂妄在空中回响。
但转而果断阴沉着脸,道“母千袭!你果然阴险至极!既然如此,吾便亲手杀了你!“
语毕,只见玄宵手臂一抽,在天空中出现一道赤红色剑影,它在空中快速疾走,然后迅速消失于雾气中。
就这样,那剑气一隐一现,很快的飞到了她的胸前,金光乍现,狂风四起,羲和剑猛地插入了她的胸口。她来不及闪躲。
“——菱纱!”天河抱头惊叫,心惊如麻的奔过去。
只见她的周身烈火爆棚,阳炎噬心。很快的剧痛袭便全身,她痛苦的惨叫声响彻天际。
剑气回旋,红光一闭。随即,玄宵狂妄狰狞的仰天大笑,伴随着天河惊痛的喊叫声,菱纱燃成了灰烬。
天河顿时头晕目眩,像是被人在头部狠狠敲了一棍,眼前的云海翻天覆地,瞬间有种呕吐感觉。玄宵依旧狂妄大笑,他的声音猛地敲进了天河的心里,脑子里。
声音如击鸣铜鼓般不停的回想。天河的力气顿时被抽出去了般,软软的瘫倒下来,跪在地上,眼冒金花,意识正在慢慢被吞噬。
他不敢相信,他不愿相信,菱纱就这么死去。他不要就这么倒下去。他要站起来,他不能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去。他想要救他。
此刻,天河拼命挣扎,与这失真的身体抗拒,可是他控制不了自己。菱纱,你真的要这么死去吗?菱纱.。菱纱!!!!
“——菱纱!“
突然,天河眼前一黑,猛地从床惊醒,胸口起伏不定的大口大口地喘气,头上也是汗涔涔的。
他呆坐在床上半响,才回过神来,开口道:“是梦吗?”他已经分不清是梦还是真实了,他隐隐记得自己和菱纱下山求药之事,中途遇到了麻烦,但是他记得自己和菱纱已经逃出来了的。
天河缓了缓口气,叹了叹,低下头发现身上被软绵绵的东西贴着,好舒服!好暖和!
他捏了一把汗看了看,原来是身上盖得被子怪不得丝丝滑滑的。
这大红色丝被上面还秀着几支粉色冬梅,有的含苞如露,有的梅枝香肩绽放,粉色花瓣和原本丝绵的颜色相映,相交错落的香梅暗支重叠显得别有生机。
天河从小一个人住在山上,以前盖得是兽皮和席草,像这种锦绣之物对野人来说也不会太留心观赏的。
他看了看周围,原来他在一个不太光亮的房间里。圆圆的窗口,精致的门,红木置的屋梁,也算是个清净别致的雅间,但屋中间却一个粗重的方木桌子,以及天河身下的简陋的踏板床。除此以外这个房间不带有任何装饰和设施了。
几根红高主梁黯淡无光的在房间中直直挺起给人的感觉好凄清,房间中还弥漫出特有的香气却和这简单低调的装饰显得分外格格不入。
天河觉得很奇怪,他不知道这里是哪里。
忽而,他听见一阵脚步声便望了望窗外,这时,房门‘嘎兹’一声响,门扉慢慢从门槽中张开,折出一个细缝,日光折射进来,明晃晃的。这种感觉好不适应,刺痛了天河的眼睛,天河下意识用手挡了挡。
一个身穿青衫粗布,薄履细带头抹方巾的书生模样的男子走进来。他皮肤细嫩柔柔弱弱的大概只有十三四岁。
他手里拿着不知名的东西,圆圆的呈碗状,上面还冒着热气腾腾而升,几缕烟气飘过他的鼻尖时。他的表情瞬间就僵化了,立马捂住了自己的口鼻。里面墨汁一样的东西让他感觉好像看到了可怕的深渊一样。
他死死的盯着手里的东西慢慢的跨过门槛,小心翼翼的走进来。
随着他走过来一股难闻呛鼻的味道在屋中散开,那气味越浓越郁。
天河见过此人,此人正是画《芙蓉戏舞图》之人——景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