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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三人

天刚刚破晓,淡青色的天空稀稀拉拉的还有几颗星辰。慢慢天空开始出现了朝霞,绚烂的云霞布满了半边天,在东方,还可以看见淡淡朦胧紫气,十分美丽。

方云飞双目闭合,盘膝坐在一块巨石上,身上洒满清晨的光辉,鼻缓缓吸气,口缓缓吐气,如此周而复始,吐纳皆极细极微。头顶虚空浮现宝辉瑞彩,金光腾腾,有一股巨大的威压,这是他修行不自觉所产生的天地异象。不一会儿,他猛地睁开眼睛,激射出两道可怕神光,击碎了虚空,消失又出现,将不远处的巨石轰成齑粉。

“掌握空间大道法则,时空皆可利用,随意一击便可洞穿虚空,不愧是王者境界。恭喜方叔叔,在洞虚境走得更远了。”

一道清亮的声音传来,只见一少年站在一旁,身材颀长,丰神如玉,一身麻布衣衫却像个世家公子,肩膀上背着一个硕大的布袋,正是叶明。

“洞虚境固然玄妙,被世人尊为王者境界,但在修行路上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并非无敌。”方云飞淡然一笑道:“我可谓是破而后立,道基更加深厚、稳固,观前辈神通心中也有几分感悟,若是没有精进还真是白痴了。”

“世间又有几人可称无敌?太古帝尊也不敢说自己九天十地难逢敌手。不过方叔叔求道之心坚如磐石,叶明佩服,日后定可成为一方大圣!”叶明放下肩头布袋,拱手笑道:“到时候方叔叔可要罩着我啊,有人欺负我,我就找您了。”

“臭小子,大圣哪有这么容易,两天不见变得油嘴滑舌了。”斗战王笑骂道,他上下打量一番,面露惊异:“上个月才突破至炼气境六重,这才几天,你居然又突破了?!”

“准确的说是昨天早上侥幸突破了炼气境七重。”叶明指了指脚下,说道:“昨天遇到这个大家伙,还是费了一番手脚。”

方云飞瞪大了眼睛,无话可说。他本是南域大地修士,父亲是大夏天朝权倾一方的斗战王!方家亦是大夏名门望族,传承千年,大夏皇族一脉也礼让三分。

斗战王法力高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镇守一方疆土。他自忖见识广博,大夏天朝幅员辽阔,百姓平民何止亿万,不乏天骄,皇族的皇子、公主个个都是人中龙凤,头角峥嵘,可是像叶明这样几个月便突破一重小境界的,他也是鲜有耳闻,怕是那些大教圣子、世家传人也要逊色三分,让人不得不赞叹。

“前几个月刚刚晋升至炼气六重,短短几日就到了七重。”方云飞面色复杂,赞叹道:“大夏天朝在南域大地也是统御一方,我方云飞也不是没有见识的山野村夫,却极少见到像你这样的天才。

“我和他们不同,他们是天资卓越,踏入修行之道便高歌猛进、顺风顺水。”叶明淡淡一笑,老气横秋道:“我道基深厚,千锤百炼,是漫长岁月的积累,这是厚积薄发,所以我十五岁还只是炼气境三重。”

方云飞思索片刻说道:“当年我曾在一次南域盛会上见到大光明宫的圣子,举手投足间却有非凡气度,体内如有一轮炎炎大日在燃烧,太阳君主一般。传闻他曾用太阳真炎熬炼肉身七七四十九天,可谓是年轻一辈的领军人物,他倒是可以与你争锋。”

“不算什么,土鸡瓦狗,只是一时的天才,不会长久。”叶明展颜一笑道。

“你口气真是不小。”方云飞哑然,笑道:“我父亲曾经说过,遥远的东域还要大于南域,洞虚境王者横渡都要数年时间,人杰地灵,天才如过江之鲫,有无上大教中雪藏的传人已经可以和老一辈强者争锋!这等人物总该入你法眼了吧?”

叶明摇头笑道:“他们算不得什么,都只是我的垫脚石而已,不在我眼中,若敢拦我道路,斩了便是。”他虽然身材单薄瘦弱,有书生气息,像俗世中的秀才,但在大荒多年都是和凶兽搏杀,直来直往,霸道无边,内心有这么一点疯狂好斗,语气平淡,语出却惊人。

“你真是一点不谦虚。”方云飞哭笑不得,大光明宫也是南域的巨无霸,底蕴深厚不下于大夏天朝,圣子更是未来的宫主继承人,也是南域未来的至强者之一。大教传人无一不是气运深厚,绝世之才,倾整个宗门资源全力栽培,神通道法、法宝兵器应有尽有。到叶明这里都成了小鱼小虾,不值一提。

他摇头苦笑,不再纠结,主动问道:“我观你肉身血气旺盛、精气充沛,少说也有百鼎之力。”

鼎乃重器,青铜鼎是大夏天朝特有之物,据典籍记载,大夏开朝帝尊曾亲入神山采神金、神铁,铸成九鼎神器。鼎成之日瑞彩万道、日月无光,作为传世帝器镇压国运,保万世昌盛。世人仿九鼎造青铜鼎,一鼎重逾千斤,后有修道门派便以鼎来为炼气境修士检测法力。

“我不运转灵力,可举起十块山原龟石,百鼎不成问题。”叶明说道,山原龟石只有大荒才有,是远古时期一种名为山原龟的妖兽所化,古时山原龟背负青山,还可遨游四海,山原龟石的重量远在青铜鼎之上。

“帝都年轻一辈中有人可以达到百鼎之力,他们还要年长与你,大多依靠法力,你是纯粹肉身力量,他们不如你啊……”方云飞慨叹:“现在看来你已经可以与寻常炼气大圆满一战了。”

叶明带给了他无数震撼,这样的人天才已经不足以形容,或许妖孽更加合适。方云飞自幼修行,受父亲言传身教,四十岁便突破王者境,跻身强者大能之列,放眼南域大地也是不可多得的奇才,年纪轻轻,战场征伐无数未尝一败,为大夏开疆扩土,拜将封侯,威风凛凛。

六年前独身闯上碧落神宫于九天之上大闹一场,也有一点年少得意、不知天高地厚的原因,他这几年就经常慨叹,为何不早点遇到叶明,那样就不会自傲,也会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在那场大战中他深受重伤,肉身破碎,神魂受创,几乎殒命,只吊着最后一口气,却还是被叶明和那个人救了回来。

想到那个人,方云飞内心深处满是敬畏,那一日仅仅几式神通,就轻松斩杀了两宫御使,更是直接称呼碧落老混蛋。这几年以来,回想当时,他愈发觉得深不可测,那人就像万丈高山、无底深渊,让他生不出一丝反抗的心思,只有尊敬与畏惧。

叶明不知道片刻间方云飞心念电转,想了这么多,他将兽尸踢到一旁,拍了拍衣服问道:“方叔叔,老鬼人呢?”

方云飞无语,心道世间也就只有你敢这么称呼他。他和这两人共同生活了六年,明白叶明、老鬼情同父子,老鬼一手带大叶明,传道授业,教会他许多本领,两人也是亦师亦友,叶明一直这么没大没小。

方云飞指了指山前的一座石屋,说道:“老鬼……前辈在石屋里潜修。”

“潜修?打盹才对吧。”叶明撇了撇嘴,扭头高声喊道:“老鬼快出来,有好东西!”

“臭小子,一回来就吵个不停。”

石屋内走出来一男子,因为道行高深,他容颜普通却并不衰老,而且一双眼睛黑洞一般,漆黑深邃,有着久经岁月的沧桑,一举一动都给人一种无比自然、舒服的感觉,暗合大道韵味,他站在那里就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

“拓幽……这算什么好东西。”老鬼背负双手,远远的看了一眼,目光仿佛穿透了虚空袋,不屑说道:“白虎血脉这么稀薄。”

“你别给我说这些,现在的天地不是远古的天地了,灵气稀薄,血脉驳杂,有这样的已经很不错了。”叶明根本不吃他这一套,说道:“想要血脉纯正的可以啊,你杀到北境白帝城,去斩两头纯血白虎?”

“咳咳,又不是没去过,白虎至尊老子都骂过。”老鬼干咳两声,轻蔑地说道。瞬间破功,没有一点前辈高人的样子。

方云飞不由为之动容,白帝城、白虎至尊。这两个名字太骇人了,白帝城是北境的圣地,屹立在群山之巅,雄踞北境大地无尽岁月,是不朽的传承;妖族的至尊,就相当于人族的古之帝尊!白虎至尊是白帝城的缔造者、白虎一族的始祖,是合道境强者!横扫北境,威慑万界诸天,让人胆寒,同时期的很多强者或是消失或是陨落,他就是活着的化石,无人敢犯北境。平日提起都战战兢兢的名字,这二人却毫不在意,言语中也没有尊敬。

老鬼轻轻一拂,尸体缓缓飞起,似被无形的手托起,悬在空中:“还不错,血肉、骨架还完好,宝血呢?”

“都在这里,没有破坏一点灵性。”

叶明掏出一个玉瓶,去掉瓶塞,瓶口处无穷血气喷薄,红光冲霄,幻化成一头巨兽,咆哮山林。常人吸上一点都是大补,比千年人参还管用,对于修士也是难得的宝药,可以淬炼肉身。

“现在对你的用处已经不大了,不过也可以当做一味配药。”老鬼摇头说道:“你的肉身需要更强大的宝血。”

“更强大的宝血?”方云飞好像想到了什么,问道:“难道他的肉身在炼气境还能更强?!”

“当然,这还不是完美。”叶明点头。

“怎么可能有真正的完美?”方云飞惊异。

“古时有人曾走到极境,还不止一人。”老鬼抬头望向高天,声音似真似幻:“远古时代,是一个大盛世,现在所说的皇者、王者境界也是很弱小的存在,只有古圣才能登堂入室,古帝也是不止一位。那个时代神子、帝子并起,万族争雄,有绝世天骄能走到极境并不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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